這時候,粉紅色的小小龍隆隆從阿蘭薩的身後竄出,被原庭神光明之主妮菲拉克斯改造過的龍軀擁有無法現象的力量,它張口朝雷奧斯的屍體噴出一道藍色火焰龍息,擁有沉默之域規則之力加成的火焰瞬間蔓延而過,頃刻間將阿蘭薩眼前這具扭曲的身體灰飛煙滅。《純》
阿蘭薩忽然發出一聲長而無味的歎息。
他俯下身子,將腳邊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撿起來,隨手丟給站在他身後的金;蓋茨,說:「嘛,找一個不怕死的傢伙,把這東西送到迪爾納州,伊克斯城城郊的黑鏈堡去……最好能送到阿爾法;萊恩的手上,當然,一定要把這東西好好包裝一下,讓我猜猜,阿爾法拆開包裝後的表情,嗯,他一定會很開心見到它的。」
金;蓋茨毫無異議的點點頭,手上的空間手鐲光華一閃,雷奧斯的頭顱便被傳送到金;蓋茨的私人寶庫中,用不了多久,它就會出現在阿爾法;萊恩的手上。
而後,阿蘭薩的目光又在傭兵事務所中轉了一圈,不用花費太多的力氣,他就找到了這些人中的話語權所有者——傭兵公會聯盟的臨時指揮官,準確的說,是傭兵公會討伐荊棘傭兵團之聯合軍隊的臨時指揮官——那名頭髮花白的老頭子。
阿蘭薩的頭髮也是醒目的白色,但與老法師不同,前者的白是冰冷的,而後者的白是歲月的摧殘,也有可能是在床上疲勞過度而導致的。
阿蘭薩的目光落在老法師身上,令後者不由打了個冷顫。
「嘛,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
未想,這名老法師眼中劃過一抹掙扎,此時他正坐在由數張往日用於喝酒撒歡的方桌拼成的會議桌前,身下是傭兵事務所中唯一一把舒適的獸皮座椅,老法師的左手邊是高度戒備著的魔法師團,右手邊則是身經百戰的各大騎士團的傭兵團的團長以及幾名親衛。他勉強掂量著手中的力量,竟咬牙說:「老朽愚笨,並不知阿蘭薩大人為什麼會在這樣簡陋的地方,如有招待不周,還請大人見諒……」
「嘛,您可真會開玩笑。」
阿蘭薩往前走了幾步,跨過雷奧斯的屍體焚燒後留下的灰燼,隆隆的藍火龍息非常奇異,它能將雷奧斯的屍體燒的只剩一點黑色的餘燼,卻沒有傷及其它地方,甚至餘燼之下的木質地板依舊是原本的樣子。
金;蓋茨明顯比荊棘傭兵團的其他成員更懂得在細節上立威,當阿蘭薩走到那張拼湊的會議桌邊時,他也挪動略微肥胖的身體,小心翼翼的跨過雷奧斯的灰燼,走到阿蘭薩身邊,並恭敬的拉開阿蘭薩身旁的椅子。
阿蘭薩暗中朝金;蓋茨發出一個讚賞的眼色,他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兩條被寂靜套裝的金屬腿甲包裹的腿沒有絲毫客氣,無禮地搭在會議桌上。阿蘭薩的雙眼懶洋洋的滑向坐在對面的老法師,說:「嘛,不管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為了您的安全考慮,我還是希望您能夠如實的回答我的問題。」
這分明是不加掩飾的威脅!
老法師的身體猛地一抖,臉色憋得通紅,如若不是阿蘭薩以及他身後的漢庫克的實力太過強大,他或許早就指著阿蘭薩的鼻子破口大罵了。不過,值得玩味的是,在進攻愛麗絲要塞的戰爭細節報告中,阿蘭薩;鬱金香的實力被確定為聖域級別,但看他方才與雷奧斯的戰鬥,卻離聖域級別還有點距離……無論阿蘭薩的實力如何,光是其身後的漢庫克,就足以讓老法師和他的手下們死上好幾回了。
有時候,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你明明知道對方在要挾你,但你除了暗自憤怒之外,卻做不了任何抵抗。
但也許可以使些小聰明。
老法師冷靜下來,臉色故作猶豫,說:「大人言重了……大人儘管提問,只要是在下知道的……自然不敢多做隱瞞……」
「希望如此!」
阿蘭薩忽然怪異的笑起來,伸出手指在身前畫出兩個看不見的圓圈,將老法師左右手的魔法師團和各大騎士團與傭兵團的團長圈了起來,說:「嘛,這樣吧,如果您的回答令我感到不滿的話,我就會殺掉這些人……當然不是一個一個殺,您只有兩次機會,第一個機會是左邊這些人的命,第二次是右邊這些人的命,如果兩個機會您都用用完了……噢,請您放心,我不會殺掉您的,您還記得剛剛雷奧斯閣下殘缺的身體麼,我想您也不希望自己的身體會變成那樣……」
聞言,老法師終於忍受不住,他猛地站了起來,雙眼怒火湧動,盯著阿蘭薩不屑的臉龐,說:「你不要欺人太甚!……」
阿蘭薩的要挾很有意思,老法師大可放棄兩邊的合作者的姓命,不過,對於倚靠信譽存存活的傭兵公會而言,為自己的秘密守口如瓶而犧牲掉合作者的生命,傳出去絕對不是好事,何況,阿蘭薩末尾還切切實實的要挾到了老法師自身的安危……或者說命脈。
然而,他的憤怒尚未宣洩完畢,就在半路偃旗息鼓,因為,一道冰冷的目光正從阿蘭薩的身後發出,令這名老法師驟然打了個冷顫,冷汗瞬間攀至他的背後,是漢庫克的眼光。老法師再一次意識到雙方的實力差距,該死的聖域強者!
「嘛,您剛才的話我就當沒有聽到。」
阿蘭薩給了老法師一個台階。
老法師臉上劃過一抹不甘和無奈,但最終只能無力地將身體陷回獸皮座椅上。
「這不公平!」
這時,另一道抗議聲卻不合時宜的響起來,聲源來自老法師的左手邊,那些向來養尊處優的魔法師中。這道聲音出現的非常巧妙,它不是靠嘴巴發出的,而是靠指揮魔法元素震動空氣發出的,音調生澀但卻響亮,以至於阿蘭薩將目光轉過去時,一名名魔法師臉上都沒有任何異樣。
但是,表面的正常永遠躲不過阿蘭薩的靈魂感應,阿蘭薩現在還不想揪出那隻大膽的螻蟻,對付一些自以為是的人,最好的辦法不是把他揪出來殺掉,而是直接將其無視,哪怕他找到了尋找存在感的機會,阿蘭薩也不打算給他存在感。
於是,阿蘭薩就像沒有聽到老法師方纔的罵語一般,又將魔法師團中的罵語過濾掉,他再次將視線移回老法師身上,問道:「這是我的第一個問題,嘛,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對付荊棘傭兵團?」
老法師眼中再次劃過一抹掙扎,苦笑著回答:「這並不算一個問題……這是因為……您身邊的這位……漢庫克大人,我們只是在行駛傭兵公會最基本的義務,我們決不允許海盜踏入人族的國度……」
「嘛,你們為什麼要對付荊棘傭兵團?」
阿蘭薩再次重複一遍他的問題,語調依舊懶散,其中的冷意卻明顯多了一些,顯然,老法師的答案並不是他想要的。
再一次提問令老法師背後的冷汗又加重幾分,他歎了口氣,說:「我所知道的理由就是如此,不過……」
他看向阿蘭薩的臉色變換著,最終還是臣服道:「不過……在我看來,現在是戰亂的年代,甦醒者又如此猖獗,對付甦醒者明顯比對付海盜更重要,人族的安危正受到甦醒者的威脅,一座又一座城市的居民被醜陋的雪精靈屠殺了,在這種情況下,一名突然出現的海盜,就算她是聖域強者,又算得了什麼……但我等終究只是下人而已,圍剿愛麗絲要塞,清除荊棘傭兵團,這是總部的命令,我們只能執行,不過,正如您所見,萊恩家族的雷奧斯閣下在這裡,在上級下發的文書中提到過,他將輔佐我完成聯盟的下一步動作,所以,我想……這件事多半與萊恩家族有關。」
老法師似乎是為了防止答案不合阿蘭薩的心意,一下子說了很多,以至於到了最後,他不得不舉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才感覺喉管舒服許多。
阿蘭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他卻站了起來,靈魂感應告訴他,這名老法師並沒有說謊,但這個答案並不是阿蘭薩想要的,老法師所說的內容阿蘭薩動動腳趾頭都能猜到,畢竟都是擺在眼前的事,這只能說明,傭兵公會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錯,至少阿蘭薩還想從這名臨時指揮官口中問出什麼,是不可能的了,因為這名老法師知道的也不是真相。
既然如此,就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必要。
「嘛,你很幸運,你在我眼中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所以……」
「您不能出爾反爾!」
老法師似乎猜到阿蘭薩要說什麼,立即站起來歇斯底里的吼道。
然而阿蘭薩眉角一抬,笑道:「我還沒說完呢,所以,嘛,我打算放過你,哦,不,是放過你們。」
說罷,阿蘭薩卻是不再留戀,轉身招呼之間的同伴,推門而去。留下傭兵事務所內,一眾人呆呆的站著。
阿蘭薩確實放過了他們,但是,荊棘傭兵團的到訪,只是這些人所遇到的災難中,一個突發的狀況而已。
甦醒者的戰爭魔法機器,還在用它們的鐵蹄踐踏著諾蘭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