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發燒發糊塗了,遼東郡守不是趙欣而是周洲,已修正,再度聲明。
遼東郡,北鎮醫巫閭山。
當年隋煬帝征遼東時,從醫巫閭山經過祭祀時,封此山為廣寧公,並就山立祠。
這時候山上滿山翠綠,山門前修築一個大石牌坊,一條石階從石牌坊上直通往山上。昔日破敗的醫巫閭山廟,現在早已是修繕一新,鐘樓鼓樓一應俱全,主廟前十幾匹石馬赫然豎立。
游俊是當年醫巫閭山小廟祝,而現在也是過上好日子,紅光滿臉,整個人也發福了不少,亦步亦趨地跟在安平公主平平,遼東郡守周洲的身後。
對於這二人,游俊當然是百般逢迎的。不過周洲對於游俊,一貫出他士子的清高和不屑,懶懶地答了幾句,就不與對方說話了。游俊在周洲那碰了個釘子後,只能向平平大獻慇勤,藉著介紹風景向平平道:「公主,當年天子征蓋牟城後,得勝而歸,路經醫巫閭山,就是由在下接待的。說來當年天子雖只是一方諸侯,但在下見他龍行虎步之姿,天日之表,就知道此乃是真龍天子之象。」
周洲聽了臉上繼續浮出不屑的神色,廟祝卻越說越是高興地道:「後來天子不僅下令重新修繕此廟,還賜田百頃給寺廟之用。托天子的宏威,醫巫閭山也成了遼東百姓慕名而來之處,從此香火旺盛啊。」
廟祝雖是滿嘴奉承,且逢迎的功夫又不高明,但平平還是不失禮儀的。微笑地點了點頭。
周洲在一旁笑了笑,目光不時看一眼平平那婀娜的背影。游俊繼續引著平平看著滿山風景。周洲也是陪同在側。
正走了一半山路,這時候一名書吏山路上趕來。向周洲道:「使君,這裡有一封信,是大宗師送來的。」
「恩師?」周洲滿臉喜色。
當年在郡學時,是周旭一手栽培了自己,眼下周旭雖為國子監祭酒,但是師生二人常常有書信往來,多是談論朝堂上的事。
周洲鄭重地將周旭的信拆開,看了一番後,不由一驚抬起頭看向平平的身影。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這名書吏也是周洲心腹,見周洲神色有異不由問道:「使君,莫非出了什麼事嗎?」
周洲合上信,面上有幾分古怪道:「突厥突利可汗,要求我大趙和親,其子要娶公主殿下為妻。」
「公主殿下?」
周洲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安平公主。」
書吏聽了道:「使君,以你之見呢?」
周洲道:「當然不行,安平公主雖非陛下親生。但無論名位上與嫡公主相差無幾,無論兩漢,魏晉還是前朝,都沒有以嫡公主和親的事。另外我在遼東拓地五百里。契丹,靺鞨諸部紛紛脫離突利和高句麗的控制來投奔於我,數月來已收得十萬之眾。你說若是兩家和親,那麼這些契丹。靺鞨各部還願意不願意來呢?」
書吏聽了點點頭道:「使君所言甚是。」
周洲露出決然之色道:「所以我決定立即上書給朝廷,言和親之事不可取。」
書吏聽了猶豫道:「使君。和親之事,現在已是處在風頭浪尖上,想必有不少大臣已是十分支持,要推翻這事恐怕很難。」
周洲道:「我也知道我周洲在朝堂上人微言輕,但無論如何盡力都要一試,不,是全力一試。」
周洲當下拿定了主意。
待下了山後,周洲與平平都在驛館住宿。周洲連夜寫了一封奏折,反對和親之事,言現在遼東契丹,靺鞨諸部正是在突厥與大趙間站隊之機。而大趙新拓五百里地,可養人口數十萬,正以此為條件,讓靺鞨,契丹各部擺脫突厥控制,遷徙至此,為朝廷所用,若是和親一成,恐怕反而會讓靺鞨,契丹諸部觀望起來。
所以和親之事,絕對不行!
周洲寫完信,看向窗子對面平平的居所,不由長長歎了口氣。
這時候驛站之外突然有人高喊道:「我等是幽京的臨朔宮侍衛,有緊急之事面見公主殿下,爾等快快通稟。」
周洲將信一收,走出房門,郡府的親兵也是來到周洲面前道:「啟稟郡守,看過印信了,確實是幽京臨朔宮侍衛,聽聞是皇后娘娘派人來找公主。」
「皇后娘娘!」周洲聽了頓時一愣,待想到和親之事,心道難道這麼快朝廷上就有了決定了。
但見一行十幾人穿著黃袍黑甲的侍衛走入驛站,另外還有一名女官,那為首侍衛看見周洲當下上前問道:「這位是遼東郡郡守周使君嗎?」
周洲點點頭道:「正是。你們深夜而來,有什麼事嗎?」
這名侍衛首領道:「皇后娘娘有命,讓公主殿下明日立即動身返回幽京,末將也在此知會周使君一聲,請派三百郡兵沿途護衛公主車駕,這是兵部調兵的手令。」
周洲拿過手令,看也沒看反而是問道:「公主殿下突然動身,可是為了與突厥和親之事。」
這名侍衛首領聽了道:「原來周使君知道了,正是如此,所以才要周使君加派人馬,保護公主安全。」
周洲聽了冷哼一聲,當下拂袖而去,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周洲打開窗戶,但見公主臥房內燈火點亮著,可以看出兩個身影,一個身影似在向另一個身影說著什麼。
說了半響,那身影突然低下頭去,伏在桌案上似在哭泣。
周洲見了這一幕,不由
將拳頭重重往窗戶上一砸道:「朝廷社稷之安危,竟需一女子忍辱負重,要我等堂堂七尺男兒何用。」
周洲這時候多想一頭衝入屋子裡,但是站起身後,又重新坐下,面上皆是恨恨之色。
不多時,女官退出的屋子,而臨朔宮侍衛也在驛站一旁住下,顯然想待明日就與公主一併上路。
周洲望著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立著。
這時候房門輕敲,周洲回過神來道:「進來吧!」
周洲重新坐回了椅上,待他看見房門中進來之人後,不由一驚從椅子上站起道:「公主殿下!」
來人正是平平,周洲看見對方眼眶中紅紅的,神色十分憔悴,顯然是剛剛大哭一場,心底不由一陣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