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朔宮之中。
周洲大步走上殿去,向李重九叩首道:「微臣周洲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李重九見了頷首道:「平身吧,賜坐。」
「謝陛下。」
李重九問道:「遼東郡近況如何?」
周洲道:「回稟陛下,自陛下破平壤,俘高建武之後。我大趙威震遼東。四方蠻族無不景服,原本遼河邊境,依附高句麗的靺鞨,契丹各部,現多有渡過遼水叛逃,每日少則幾百,多則上千都有。近三個月以來,我們已是收容了五萬靺鞨,契丹部族人。」
李重九道:「這很好,對於內附的百姓,要特別厚待,讓他們得了好處,生活安定,自然投奔我們契丹,靺鞨兩部就越來越多了。如此高句麗之勢將日漸衰弱。」
周洲拱手道:「微臣明白,微臣讓統軍突地稽,直接將靺鞨編入遼西靺鞨之中,而契丹族人則由我們大趙自己消化。這五萬人中有兩萬精壯,只要陛下一聲令下隨時可以打過遼水,向高句麗發動攻勢。」
李重九道:「這暫時不用著急。我軍兵力都集中在南邊,北面還是以安定為主。」
周洲道:「陛下,微臣近年一直刺探高句麗軍情,聽靺鞨一位投靠我大趙的頭人說,淵蓋蘇文一直有率軍回平壤,爭奪高句麗王位之意,但是苦於我松漠都護府數萬精兵駐紮於烏桓,白狼二城,故而不敢輕動。」
「微臣有一策,可以與遼東城的淵蓋蘇文談判,就說我們大趙支持他返回平壤,爭奪高句麗王位。期間我趙軍不會渡過遼水,襲其背後,不過要他割讓蓋牟城附近五百里之地盡數給我趙國。」
李重九聽了正色道:「此乃是妙計,如此我軍既不費一兵一卒即可得五百里之地。又可迫高句麗自相殘殺。一舉兩得。」
李重九看向周洲不由點點頭,心想此人真是人才啊。不過半年就將遼東郡治理得井井有條。更聽說對方還說服了周博,在三岔河口和遼東郡之間,新開一條航行。
讓幽京的物資,可以源源不斷的通過海路與遼東郡進行貿易。不到半年。周洲已向自己申請說,可以在遼東郡靺鞨口再設一下縣,以方便管理。何況他這一次令靺鞨,契丹兩部五萬人內附遼東郡,更是令遼東郡勢力大大增強,其兵力雄厚都要趕上松漠都護府了。
而這僅僅是半年時間,周洲只任了遼東郡郡守半年。
李重九暗道可惜。開口道:「周愛卿這半年來你替朕坐鎮遼東,功勞不小,這一次破高句麗,收攏五萬契丹。靺鞨部民你又立下了大功,朕都不知如何賞你了。」
周洲從椅上站起身來道:「陛下,微臣侍奉陛下,乃是施展胸中之抱負,若非陛下賞識,今日周洲仍是鄉野一小民,默默無聞。」
李重九笑著道:「哪裡,若是有功勞不賞的話,豈非叫外人說朕賞罰不明。」
「嗯,你剛剛提拔郡守,朕若是再升你的官未免會為朝野非議,」李重九似斟酌了一番道,「不如這樣朕賞給你一門親事如何?」
周洲聞言頓時色變道:「陛下,微臣尚未有娶妻的念頭。」
李重九笑著道:「先不要推辭,朕不會薄待你的,你也知道朕皇后的母家乃是蘭陵蕭氏,蕭娘娘,有一侄女,剛從江南來投奔她。我有意將他許配給你如何?」
說到這裡,李重九認真地觀察周洲臉上每一個表情。
周洲聽了有幾分手足無措道:「陛下,微臣實未想過成親啊。蘭陵蕭氏乃是江南大閥,微臣出身寒微怎麼配得上啊?」
李重九怒道:「皇后乃是前朝天子之女,當初皇后嫁給朕,都沒有嫌棄朕。你乃是朕的封疆大吏,卻怕蘭陵蕭氏嫌棄,說出來真是丟了朕的臉面,這個理由不行。」
周洲聽了垂頭,陡然道:「陛下,微臣實在不能同意。」
「混賬,」李重九龍顏大怒道,「朕好意賜婚給你,你居然不領情,敢拒絕朕的好意,別以為你有朕的寵信在,就拿你沒辦法,當初朕可以捧你,今日朕也可以讓你一跌到底!」
李重九一語滿殿生寒,周洲額上汗水直落,只是當殿跪下卻沒有說話。
好啊,到了這個份上仍執迷不悟,李重九這時候板起臉問道:「你如此堅持拒絕,是否另有了意中人?」
周洲聽了身軀一震低聲道:「是的,陛下,微臣是有心儀的女子了。」
李重九聞言更怒,但面上卻是寬和地道:「這麼說來倒是有你的情由,你不妨將那人名字說出來,你是朕的重臣,無論是哪個女人,朕都會想辦法成全於你。」
周洲道:「多謝陛下,可是微臣現在也不知那女子到了何處去了。」
李重九訝然道:「怎麼會不知到何處去了?」
周洲道:「當初微臣於這位女子道左相逢,也沒說過幾句話,見過幾次面,但不知為何,從此以後微臣日日夜夜心底念得都是她。眼下她不知身在何處,微臣若不是有官職在身,無論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尋得這位姑娘。」
李重九沉聲問道:「這姑娘姓什麼叫什麼?」
周洲道:「陛下,這姑娘姓喬名月心,是當初東萊郡守之女。現在應該在江南。」
「你就是為了這女子,竟拒絕朕的好意?連官都不要了?」
周洲垂下頭道:「陛下,情之所鍾,生死相許!」
李重九目光之中寒芒大動,這時內侍心知不好,正準備跑至後宮去請皇后。
這時候,外面有人道:「陛下風聞司秘奏。」
李重九聽了深吸了口氣道:「周洲,你先退下,此事朕以後再與你商議。」
李重九看完秘奏後道:「立即召林當鋒,姬川,張玄素三人前來。」
這邊在後宮裡,楊娥皇,室得芸已是得知了殿上之事。
室得芸笑著道:「這周洲還真是一位有性格的男子,我倒是有幾分好奇了。」
楊娥皇搖了搖頭道:「有性格,但太過鋒芒畢露,卻不是好事,此人一貫強項,官場上人都言此人乃小魏征,當初在郡試時,他就直斥朝政,本以為經過這幾年歷練,他會分得輕重,沒有料到依舊我行我素,不識大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