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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章 狹路成皋道 文 / 幸福來敲門

    王玄應一臉算計,自以為城府高深,但一旁沈悅卻露出失望的神色。

    「虎牢關都要不保了,還要借刀殺人,這樣的太子著實無能,以此人的氣量,就算鄭主此番能撐住唐軍的攻勢,守住洛陽,但鄭國的家業也是早晚在此人手上敗光。」

    想到這裡沈悅露出對王玄應不屑的神色。

    就在這時,一旁鄭軍士卒前來稟告道:「在距離虎牢關以西五十里,發現唐軍大將李君羨,柴紹兩人的旗幟!」

    王玄應聞李君羨的名字頓時色變,前一番自己在對方手上慘敗的一幕,早就嚇破了他的膽。王玄應問道:「唐軍有多少人馬?」

    「這卑職還在查探。」

    「廢物!」王玄應一腳將冒死前來稟告的士卒一腳踹翻。

    一旁長史戴胄道:「李君羨為唐軍馬軍副總管,麾下應是唐軍的精銳騎兵,而柴紹則是李世民麾下大將,乃是出兵的行軍總管,以我估計柴紹的唐軍最少在三千人之上。加上李君羨的馬軍,唐軍兵力大概是在四千至六千之間,甚至更多也是可能的。」

    王玄應頓時色變道:「怎麼這麼多?」

    隨即又有人入內稟告言道:「啟稟太子殿下,齊郡王薄有使者到!」

    「王薄?這個草寇他來作什麼?」王玄應想唐軍在外,心慌意亂未來得及想王薄此時派使者前來何意。

    「我沒功夫見他,立即打發走了。」

    「諾。」這名士卒當下跑走。

    王玄應看向眾人言道:「你們速速給我商量一個計策,如何解了這虎牢之圍的,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現在就是本太子要重用你們的時候,你們無論如何也要給我想出個辦法來。」

    眾人都是無奈,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虎牢關內只有兩千殘兵,如何抵禦李唐的精兵。李君羨,柴紹這樣的名將。

    就在這時城東有士卒前來稟告,言道:「啟稟太子殿下,在城東發現王薄的人馬,距離離城不足十里了。」

    王玄應聞言大驚,言道:「什麼,怎麼到了這麼近了,才發現。」

    那名士卒言道:「我們斥候都監視著成皋道以西的方向,而成皋道以東,根本沒有弟兄們監視。」

    「王薄這草寇這時候來作什麼。難道也要攻虎牢嗎?」

    王玄應看向戴胄連忙問:「戴長史。你有什麼計策可以退敵?王薄這個賊頭若是和李唐一併來攻。我虎牢城怎麼守得住?不,如何能守住?」

    戴胄開口道:「太子殿下不要慌張,我看王薄和李唐,未必是一夥的。」

    「你如何見得?」王玄應問道。

    戴胄開口道:「聽聞王薄是投靠了趙國的。」

    沈悅立即道:「但王薄之前也聽說是降了李唐的。」

    「那王薄到底是趙國的人。還是李唐的人?」王玄應焦躁的走來走去。

    王行本在旁輕聲道:「太子殿下,將王薄的使者找來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王玄應腳步猝然停下道:「快,王薄使者走了沒有,快將他找來,不,是請過來。」

    王薄的使者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將領,見到其使者,王玄應雖是心裡慌張,但面上還是擺出一副鄭國太子的從容道:「我就是鄭國太子。你們王總管率軍逼近虎牢意欲何為啊?」

    這名年輕將領言道:「參見太子殿下,鄙主奉了趙王之命,率一萬人馬來援虎牢,以拒唐軍!還請太子讓鄙主大軍入城,稍事歇息。以解遠道之乏。」

    沈悅在一旁肅然言道:「虎牢關乃是鄭國重地,豈是你們想進城就進城的。」

    王軍將領開口道:「若不進城,唐軍若是從西面攻城,我軍不是只能作壁上觀了。」

    王玄應聽到這裡,口氣稍緩道:「那也不行,我虎牢城中不能隨意讓外軍出入,不過貴軍遠道而來,就不妨先駐紮在城下,待要你們協助時再說。」

    王玄應本以為這麼說,對方會大怒,哪裡知道那年輕將領卻是露出微微鬆了口氣的神情來。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一切就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來辦了。」

    對方突然答應,卻讓王玄應大為意外,愣在當地。王玄應問道;「王薄到底是何意?他們真的答應在城外駐紮,不入城內,還是另有圖謀?」

    沈悅上前一步道:「王薄此人反覆無常,太子殿下不可輕信啊。」

    王玄應點點頭言道:「沈司馬說的對,還是小心為上,命令東門立即關閉,任何百姓不得出入。」

    見王玄應如此模樣,沈悅微微一笑,當下藉機告退。

    沈悅騎馬出了王玄應府裡,策馬而行,虎牢關城內的街道上,幾十名鄭軍傷兵就如此隨意,無人看管的丟在地上,發出哀嚎之聲。而其餘鄭軍士卒彷彿瞎了一般,無視於袍澤的哀求,直接走過。

    沈悅也知道,這是因為王玄應無能的指揮,以至於鄭軍打了敗戰,士卒上下士氣極端低迷的緣故。要憑借這樣的士卒守住虎牢關,抵擋住李唐的精兵,簡直如癡人說夢。

    沈悅家住在城南一處宅院內,他的妻子尚在洛陽為人質,故而身邊只有幾名親兵侍奉。

    但沈悅到了家裡,一推開門,幾人就擁了上來問道:「司馬如何了?王玄應中計了嗎?」

    沈悅點了點頭,將袖子一攏,成竹在胸地道:「李唐大軍馬上就要攻來了,王玄應這蠢材毫無應對之策,虎牢是丟定了,王世充氣數已盡。」

    幾人都是點點頭,一人開口道:「日他娘的,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王世充這狗賊。」

    沈悅點了點頭道:「王世充弒君篡位之小人,今日也要有了報應了,我沈悅大好男兒屈身事賊,忍辱負重等得今日,就是要讓王世充此人授首。」

    沈悅出自江南士族吳興沈氏,其祖乃是南陳名臣沈君理,沈悅對於王世充這樣用暴力強壓天下而上位的大軍閥,根本沒有絲毫好感。眼下唐軍還未攻入虎牢,他早早就如同其他鄭國官吏般,早就暗中投降了李唐,願作內應。

    「不過事情卻是出了一點變故,李重九派王薄率一萬大軍來增援虎牢。」

    「什麼?王薄的一萬大軍?」眾人皆是露出吃驚的神色。

    沈悅將手壓了壓道:「稍安勿躁,從王薄使者的態度,我早看出王薄此人,不會那麼盡心替李重九賣命,其部下聽說可以駐紮在城東,不用至城西與李唐交戰後,神情露出歡喜,顯然可以揣測出王薄現在的態度。」

    眾人神情一鬆,一人道:「不過有王薄這一萬人馬,終究是一個變數啊,要知道城西還有趙軍一千精銳。」

    沈悅道:「我知道,所以這就看我們能不能成大功了,你們怕不怕?」

    數人一併言道:「我等追隨你出生入死多年,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好!」沈悅欣然道:「我們要在唐軍攻城之時,殺向西門,打開城門放唐軍入城。各位不要擔心,成了此事就是你們大功,就是不成,你們的家小也會有人照顧,不用擔心。」

    眾人對視了一眼當下道:「諾,我等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虎牢城東,頭紮紅巾,身穿革甲的王薄軍士卒,正在成皋大道上行進。寒冬之中,不少士卒甚至還穿著草鞋,身上的襖子也是破破爛爛的。

    不少士卒的臉上,也是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早上他們只是喝了一碗半干的粟米粥,走到現在早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虞世南策馬隨軍而行,但見王薄軍士卒的軍容,再與那日王薄的話一對照,方知王薄的話雖有點誇張,但所言不虛。

    王薄倒是一臉樂觀,向虞世南道:「眼下此時此景比當初被張須陀追得滿山亂跑時強多了,那時我的身邊只剩下幾十個弟兄,連戰馬都殺來吃了,哪裡有今日上萬人馬的。」

    一旁王軍的將領也是跟著吹噓道:「別看我們弟兄,現在都是這樣,一打起戰來,那可是嗷嗷叫的啊,我們山東人打戰就是不怕死。」

    虞世南聽了也只能呵呵笑著,王薄這出兵前的漫天要價,還有這一百八十度轉彎,令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幾日進兵,王薄確實是盡力了,虞世南是看到的。

    「高兄弟回來了。」

    前方有人大喊,這是出使虎牢關的將領回來了,向王薄,虞世南稟告說鄭國太子只肯王薄軍人馬在城東下營,而不肯他們入城。

    聽到這句話,王薄臉上的喜色一抹而過,但卻是大喝道:「這像是什麼話,我們千里迢迢來援王世充這龜兒子,竟然將我們拒之門外。惹得老子火了,直接攻進虎牢關去。」

    王薄這麼一說,手下大將士卒也是跟著起哄。

    聽王薄軍上下如此,虞世南連忙言道:「這怎麼可以。」

    王薄聽了笑了笑,露出一種計已售出的笑容。

    而此刻就在虎牢關東面成皋道上,唐軍依是向虎牢關挺進。但見唐軍陣容嚴整,旌旗飄飛,一看即是百戰之師。

    大將李君羨,柴紹正率唐軍精兵,直逼虎牢關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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