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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成公主看向處羅可汗,又開始溫言勸說言道:「可汗,你今日的地位已遠遠超越了我們突厥歷代可汗,漠北漠南諸部匍匐於可汗的腳下,如漢人之中的豪傑李淵之流,也要仰仗可汗的鼻息,甚至連遼東極北的窟說島的流鬼部,骨嵬部,完水,難水的吉裡迷部都向可汗你進貢臣服了,今時今日可汗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處羅聽了沒有說話。
義成公主向處羅可汗,言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叫治平者以仁義為先,治亂者以權謀為先。留下李重九來對付可汗最大的敵手李淵,繼續趙德言分強離弱之策才是上策啊。」
處羅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帳外,負手看著營壘之中,目光躍過萬千的突厥營帳,落在了遠處的幽京城垣上。
就在義成公主勸說著處羅之際,與此同時,在突利可汗的帳內,亦是另一番動靜。
突利對面前一人,反問言道:「趙王,真的有誠意再與我突利作朋友?」
對方笑著言道:「上一次兩邊失和,乃是可汗被處羅所逼,王上怎麼會不知道呢?王上說突利可汗,乃是草原上雄鷹,豈可蟄伏在處羅可汗之下。趙王還說了以後,會繼續支持可汗你,與處羅分庭抗爭,但眼下必是讓突厥從幽京退兵,並兩家在城下議和方是上策。」
突利聞言哈哈笑道:「好吧,趙王都這麼說,我突利豈能不給趙王面子。告訴他,我突利與趙王願意作兄弟,將來我北面稱霸草原,而趙王而南面為王,胡漢兩家永為兄弟之邦。」
對方言道:「那是當然。」
在另一座大帳內,趙言德用小刀從剛烤下的羊腿上挖下了一塊肉。
趙德言盯著這塊羊肉,陰冷目光中露出一絲深思的神色,在突厥多年。他早已習慣如此吃食的方式,甚至在他心底亦忘了自己是一個漢人,而是一個突厥人。
趙德言與幾名心腹言道:「突厥人看不起我,漢人罵我的中行說,這都沒關係,最重要是我要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就好了,你們看吧,只要我突厥入主中原,過去仇恨我們的人,就是跪在我們膝下。這就是成王敗寇!」
一名心腹言道:「不錯。在漢地士族把持。九品中正之風遺留,我們根本沒有出頭的餘地,與其去舔那般權貴的腳,倒不如投奔突厥人。富貴來得痛快。突厥人性情爽直,比漢人好打交道多了。」
這是一名心腹言道:「趙大人,你說我們會和趙國議和嗎?」
趙德言言道:「幽京城池堅固,趙軍又善於守城,我看是打不下來的,只是可汗明明知道,卻對各部長老口中卻不肯承認,我看是他嚥不下這口罷了。」
那名心腹言道:「死磕城下,並沒有好處。若我是可汗,絕不會做這樣慕虛名而處實禍的事來。何況我們與趙國打的激烈,若是兩敗俱傷,只有讓李淵交好。」
「你以為可汗不知道這個道理,」趙德言言道。「若是退兵,這一次攻打趙國無功而返,你叫各部頭領會如何看可汗,有時候實是騎虎難下。」
「那總不能在幽京過冬吧?趙大人,何不去勸勸?」
趙德言搖了搖頭,言道:「我才不去勸可汗,我反而要勸可汗,繼續攻打幽京,以表示我對他的忠心。你放心吧,可汗不是前可汗那般的魯莽之人,其心機手腕阿史那一族中沒幾人及得上他的,死纏爛打只是蠢材的做法,而真正的智慧之人,才懂得妥協二字。」
眾人議論,接下來三日,處羅可汗率突厥十幾萬大軍又圍攻幽京數日,趙軍守的滴水不露,沒給突厥十五大軍任何機會。
趙軍與突厥兩軍在城下又激戰數日,這時額托回援的兩萬騎兵趕到幽京。
處羅得知消息後,當下率軍將幽京之圍,突厥率軍後退。
兩日之後,依舊是在無定河河畔。
這時幽京落了一場大雪,戰馬的馬蹄印在雪泥。十幾萬大軍士卒呼出的白氣,遠遠望去猶如一層白霧。
雪粉撒落在無定河的河面,隨波而去,一座簡易的便橋,搭設在無定河上。
雪落紛紛,便橋已是一層白色。
數萬趙軍與突厥十萬鐵騎對峙河水兩岸,雖這一幕似曾相識,但卻少了數日之前劍拔弩張的味道。
大雪連天之中,突厥與趙軍士卒,身上不知不覺都覆了一層雪粉。
李重九與處羅二人一南一北策馬而來,處羅穿著熊皮裘衣,李重九則是披著羊毛大氅。
兩人下馬後,目光對視,處羅哈哈大笑,彷彿未見的老友般言道:「趙王。」
李重九抱拳言道:「可汗,有禮。」
二人一併舉步登上了無定河浮橋。
橋面的木板,卡嚓卡嚓響動,二人於浮橋當中站立,彼此站得都是恰到好處,位於河心,不肯再向前一步。
「果真是一個驕傲的人啊。」處羅心底暗道,待走的近處一打量李重九他不由心驚,此人竟如此年輕,想到天下霸主之中,自己已是四十有幾,李淵則是五十多歲了,而此人不過才二十多歲,以他的精力,再擔任王位二十年,絕不成問題,只要其勵精圖治,天下到時還有何人可制得他。
想到這裡,處羅不由暗暗後悔,議和的決定。
李重九笑著問道:「可汗為何面露詫異之色?」
處羅心道此人察言觀色果真厲害,自己才稍稍露出這一抹驚歎的神情,就被他察覺了。
處羅毫不掩飾地言道:「只是驚訝於趙王的年輕,我想二十年後我與李淵都老了以後,趙王卻是精力旺盛,這中原大好山河,恐怕就要歸趙王所有了。」
在李重九看來,處羅說話坦蕩而真誠,這絕非是愚蠢,相反是他的魅力所在。
李重九露出欣賞的神色,言道:「可汗說笑了,吾李某雖有志於天下,但卻不是窮兵黷武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人興兵侵略趙國,我絕不會出兵。」
處羅聞言笑了笑,言道:「趙王說的是,我們草原上的好漢子,不打不相識,這一次突厥與趙國交兵,雖是失和,但是也叫我認識了趙王這樣一位的好漢,真也不枉費了我來中原走一趟。」
李重九言道:「能結識到可汗這位朋友,也是孤的榮幸,可汗如有意思,兩家議和後,大可在幽京長住,孤願一盡地主之誼。」
處羅哈哈大笑,言道:「若是我在幽京長住,恐怕草原上早就亂翻了天了。」
李重九點點頭,言道:「也是,只有可汗這樣的雄主,才鎮得住各野心勃勃的番部,孤對可汗佩服不已。」
處羅冷笑一聲,言道:「好說,也只有趙王這等英雄人物,給我看住李淵這條老狗,我才不怕他反咬我一口。」
李重九處羅二人面上雖一片和睦,但言語中卻相互交鋒。李重九心道誰說突厥人都是直腸子的,處羅此人胸中之城府絲毫不遜色於李淵。
見了處羅如此,李重九更堅定了扶植突利,來抗衡其之心,否則有這等人物在草原之上,真是趙國的心腹之患。
兩人說到這裡,李重九的部下,當下牽過一匹神駿的白馬,以及一碗金碗孤來。
李重九言道:「今日孤與可汗,就於這無定河上起誓,殺白馬為盟,從此趙與突厥,相為兄弟之邦,再不相侵!」
處羅言道:「本汗在此與趙王,於這無定河上起誓,從此趙與突厥,相為兄弟之邦,再不相侵,長生天為鑒!」
說完處羅拔出金刀,刺入白馬的脖頸。
白馬悲嘶一聲,脖頸上鮮血泊泊流出,李重九處羅各自從金碗內將血酒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