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等人離開花宗店舖,已是夜晚時分,雖然這裡依舊熱鬧,但記掛著手下眾人,也無暇再逛,直接來到海宸客棧,匯合了魏亮等人,得知並無遺漏之人,這才放心的吃飯住宿。
半夜時分,一條倩影來到花宗店舖門口,急促的敲了幾聲。
「是誰?」
「是我,花麻姑。」
「吱呀!」一聲,門開了。李青玉看了看對方,又警惕的向四周打量了幾下,這才將來人迎進,緊緊的將店門關閉上。
「李青玉參見代掌門!」將花麻姑請上二樓,李青玉見禮道。
「去去去!別和我整這些沒用的,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害得我深更半夜急忙趕來,還花費了十顆中品靈石的傳送費用。」花麻姑擺擺手,不耐煩的問道。
由於花宗距離海宸島太過遙遠,所以傳訊玉簡便不能將這裡發生的情況加以說明,花麻姑只知道這裡發生了重大的事情,這才匆匆趕來。為此,她還特意花費了十顆中品靈石,通過傳送陣來到海宸島。
如今的花宗,日子過得極為清苦,一個代掌門,花費十顆中品靈石,也要心疼上一段時間。
李青玉打開牆壁上的機關,取出一個粉色綢緞製成的包裹。
「這是什麼?」花麻姑一把搶過包裹,打開一看,一下子便猶如一具冰雕,再也無法動彈。
良久之後,她才清醒過來,長長吐了一口氣,顫聲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李青玉將此事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花麻姑手捧九蓮並蒂枝,在房間內不停地踱來踱去,起初還比較緩慢,但接下來便越來越快,妙曼的身姿劃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倩影。縱然是李青玉早已習慣了她這種思考問題的特殊方式,也不住的撫著額頭,顯然是被她弄得頭暈了。
「哈哈,好!哈哈哈,好!好!真是天助我也!」花麻姑似乎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方案,突然停止了下來,喜笑顏開。
李青玉再次被她搞暈了,九蓮並蒂枝失而復得,本來就是大喜之事,卻為何值得她如此殫精竭慮,如此費心思量呢?
花麻姑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盯著李青玉。
李青玉被她盯得頭皮一陣發麻,她知道,花麻姑在算計某人之前,便是現在的這種眼神。
「花宗長老李青玉聽令!」花麻姑突然雙手捧住九蓮並蒂枝,朗聲喝道。
「李青玉謹遵代掌門旨意。」李青玉不知她心裡賣的什麼藥,但迫於代掌門的權勢,只得垂首應道。
「你為本門找到失蹤多年的鎮宗至寶,按照本宗祖上遺訓,今日,我特地任命你為花宗第一代掌門。」花麻姑口中說話間,身子也沒有閒著,在李青玉還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跪倒,喊道:「花宗弟子花麻姑拜見掌門!」
「你胡說些什麼啊!」李青玉又急又氣,將手一甩,扭過頭去,賭氣不去理她。
「嘿嘿!」花麻姑也不生氣,嘿嘿一笑道:「這可是群芳門遷徙到南海後,當時幾位太上長老臨終前的留下的遺訓啊,怎麼,你敢反抗?」
原來,當年在遭受天明宗的襲擊後,群芳門幾位太上長老拚死將門中一干精英弟子救出,輾轉至南海,留下遺言後便溘然長逝。此後,儘管當年群芳門的弟子們早已作古,但這條遺訓卻一直在花宗流傳至今。
所以,自從花無暇離開群芳門之後,群芳門也罷,花宗也好,從來沒有立過真正的掌門,均是以代掌門而稱之。
花麻姑,便是如此。
「哼!遺訓曾經言道:若是有人能將九蓮並蒂枝找到,交還給本宗,我們便尊其為掌門。照這麼說,你應該去找今日的那位男子才對。」李青玉忿然說道。這些年來,花麻姑一直要吵著將代掌門一職交給自己,可李青玉知道,無論從才智上和修為上,目前花宗之中,也只有花麻姑堪當此任。
「對呀!」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花麻姑,她妙目一轉,接著便習慣性的又在房間裡兜起圈子來。
李青玉和花麻姑情同姐妹,見她真的有這個想法,急忙勸阻道:「不是吧!你真的要將掌門之位交給那個男子?」
「怎麼不能?」花麻姑反問道。
「這怎麼行?花宗是嚴禁招收男弟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青玉提醒道。
花麻姑笑道:「我們是奉他做掌門,又不是招他當弟子,有何不可?」
「可是……」若論口才機變,一百個李青玉也不是花麻姑的對手,明明知道她有強詞奪理之嫌,但偏偏無從辯駁。只是,想到以後一個男掌門,整天泡在脂粉堆中,總覺得有些彆扭。
「那男子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來歷?」花麻姑也鄭重的問道,此人關係到花宗的興衰存亡,不可不察。
「他來去匆匆,我也沒來得及問。」李青玉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倒無妨,想必他今晚一定在海宸客棧歇腳,明日一早,我就過去找他。」花麻姑說道。
「麻姑,你真的要將花宗托付給他?」李青玉依舊顧慮重重,若是所托非人,那麼,這些年來的堅持便會付之東流。
「青玉,你想想看。」花麻姑拉住她的手坐下,認真分析道:「一來,此人和無暇祖師有舊,既然是祖師爺看上的人物,豈能是豺狼之輩?二來,他得到九蓮並蒂枝後,定然也曾試著將它納入空間器物之中,如此一試,便可知此物是仙器,但他仍人將寶物無償送還,說明他心懷磊落,絕非小人。試想,普天之下,有如此作為者能有幾人?再者,雖然我們尚不知道他為何能存活這麼久,但他必定是一個散仙無疑,有一個散仙在花宗坐鎮,南海上還有誰敢於欺負我們。加上九蓮並蒂枝已經回歸,我們只需使用宗內秘法,不過數百年,我們或許便可一飛沖天,再現昔日的輝煌啊!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無暇祖師是如何和他結識的。」
「可是,這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人家願不願意,還兩說呢?」李青玉被她說動,對此事認真起來。
「這倒是個問題。」一個散仙,怎麼會屈尊作為一個不入流門派的掌門呢?花麻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禁站起來,又開始了兜圈子。
兜了半餉,花麻姑停了下來,不停的看著李青玉。
「我……我可什麼也幹不了?」李青玉急忙擺手叫道。
「青玉,為了花宗的未來,也只有靠你了。」花麻姑語重心長的說道。
「別……別。」深諳彼此心性的李青玉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連連拒接。
「唉!青玉,你這些年來一直為花宗辛苦操勞,也該有個歸宿了。今日那人不遠萬里,前來贈你並蒂蓮,本來就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你是逃不掉的。」花麻姑搖身一變,成了江湖術士。
「你胡說什麼?」李青玉漲紅了臉,跺腳說道:「此人已經有了兩個紅顏知己,都是傾國傾城之貌,像我這等俗物怎能入的了他的法眼。」
「真的?」花麻姑一愣,問道:「那兩個人模樣如何?」
「一個端莊秀麗,遠勝與我;一個罩著面紗,倒是看不清楚,但言談舉止,也是風雅異常。」李青玉回答道。
其實,以姿容而言,古傾城固然漂亮,但也絕非李青玉可比。她這番話的目的,是要讓花麻姑打消原本的想法。她知道,花麻姑雖然計謀百出,偶爾卻總是天馬行空,毫無忌諱,實在是有些讓人吃不消。
「這世間還有比你還漂亮的人物?」花麻姑微微一驚。
「這有什麼,你不是就比我漂亮嗎?要不,你親自出馬如何?」李青玉調侃道。
「我……」花麻姑似乎有些心動,踱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喃喃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會吧!你真的要……」李青玉實在是跟不上她奔放不羈的思維方式。
「你想到哪兒去了,」花麻姑瞪了她一眼,傲然道:「想我花麻姑何等孤傲,怎能輕易委身與人,我只不過是要考察他一番,看他能否擔當花宗掌門罷了。」
「好啊!你花麻姑是人,我便是禮物不成?可以輕易送與他人?」李青玉終於抓到了她話中的漏洞,撲過去作勢yu打,二女頓時扭作一團。
戲謔夠了,花麻姑面色一板,正色道:「你明日就帶著九蓮並蒂枝回宗,用秘法培育梵蓮茶,加緊提升弟子們的實力。」
「那你呢?不會真的去找那個人吧?」李青玉問道。
「青玉,如果沒有九蓮並蒂枝,或許我們也會像花宗的諸多長輩一樣,就這麼平平庸庸的一輩子過去。可是,如今,這寶物突然回歸,我卻更是不踏實啊!」花麻姑幽幽一歎。
李青玉瞭解她的苦衷,也發出一聲歎息。
「不說別的,我們之所以能苟安南海,不就因為我們孱弱嗎?若是我們悄然坐大,不要說海宸宗,就連附近的流雲門和鯊天派,也不會讓我們好過的。」花麻姑繼續說道:「而且,萬一被人得知我們擁有仙器,恐怕,花宗便會徹底覆滅。而我們要想擁有自保的能力,最起碼也得千年之後,甚至更長。現在,我們最迫切的便是尋找一個強大的靠山,而這個靠山,必須以不垂涎九蓮並蒂枝為前提。今日送還至寶之人,便是最佳選擇啊!若他肯擔當掌門一職,我便也放心了。」
李青玉知道她的苦衷,歎道:「可是,萬一他不肯接受掌門一職呢?」
花麻姑點頭道:「我明日去找他,並非邀請他作掌門,而是要徹底看清楚他的為人,花宗雖小,但上有先輩的期望,下有八百女弟子,掌門之職,豈可輕易送出。只有我看他德才兼備,才能如此。」
「一面之緣,豈可甄別忠jian?」李青玉不放心的問道。
花麻姑笑道:「誰說我要憑一面甄別了,我此去便會刻意接近與他,日久方可見人心啊!」
「什麼?」李青玉一聽便急了,和一個散仙玩這種小聰明,這花麻姑的膽子還不是一般的大。
「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花麻姑擺擺手說道:「你速速回到宗門,再委託可靠之人打點這裡,不要吝惜靈石,讓她們也傳送過來,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你可要小心啊!」李青玉明白,花麻姑一旦決定要做某事,任何勸說都無濟於事、
「我會小心的。倒是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多操心了。」花麻姑望著窗外隱約的晨曦,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