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生五味,酸甜苦辣鹹,過日子不可能永遠風平浪靜,難免會有一些小波小瀾。
芽兒剛掛斷電話沒多大會兒,剛緩過神來的翟媽又把電話打了進來,除了叮囑芽兒和翟耀輝要照顧好老爺子老太太外,就是讓芽兒該忙什麼忙什麼,不用掛記剛才那番話。
一想起剛才在樓上聽到的那句「怎麼疼也疼不到被窩裡去」的話,翟媽就氣的胸口疼。無風不起浪,翟媽雖然沒聽到前因後果,但不相信王母平白無故的突然說起這些。說到底,肯定是王英先提了這個頭。
翟媽不生氣兒媳婦和兒子鬧矛盾,翟媽生氣的是那番話說的太誅心。
這不僅僅是性格和觀念的問題,想到這裡,翟媽勸合不勸離的念頭也都煙消雲散了,乾脆直接撒手不管了!
人前教子,背後教妻,耀揚要是能教好王英,自己也不當惡婆婆,強逼著夫妻倆離婚。但今天這筆賬要另算。不過,兒子要是執意要離婚,自己一句話也不多勸。
翟媽心疼的是,夫妻倆鬧矛盾,怎麼就牽扯到芽兒身上了!
翟媽雖然偏心自己兒子,但也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王英固然不可原諒,但自己兒子不是一點錯都沒有!同床共枕的夫妻,怎麼就沒一點察覺到妻子的心結。
不過,剛才那番話要不是自己親耳聽見,說不定各打五十大板,讓小兩口接著過日子。但王英剛才那表現已經不僅僅是心結的問題,而是上升到了人品問題,夫妻之間明顯產生了跨越不過去的隔閡,日子真的過不到一塊去了。
翟媽腦門子一突一突的,氣的喘不上氣來,不願意管小兩口之間的事兒,更不捨得讓芽兒也摻和進來。
這到底是鬧的哪門子官司啊!芽兒總共跟王英才相處了幾天,一直對王英敬重有加,哪怕在國外逢年過節,也沒忘記給王英這個嫂子買禮物。有耀揚的,有耀楠和耀霆他們的份,就少不了王英的。
翟媽不是看不出來,芽兒婚後那幾天,在家裡在老爺子和老太太跟前,知道自己受寵盡量在避讓,就怕王英這嫂子不舒服。
虧得自己前幾天還慶幸,妯娌倆相處和睦呢,結果……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是翟媽再次掛斷電話時唯一的念頭。說到底,芽兒才是最無辜倒霉的那個,這是招誰惹誰了!
翟媽前後兩通電話,語氣大變,芽兒掛上電話滿臉狐疑,這裡頭似乎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兒發生!
昨天在醫院撞見王英偷偷求診,是挺尷尬的。不過,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自己本來就太年輕,醫術被質疑的次數多了去了,就是因為是一家人,才顯得尷尬。不過,耀揚哥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要鬧離婚啊!還有媽,怎麼聽著情緒不大對啊!
翟耀輝見小媳婦秀眉緊蹙,忍不住上前用手指揉開化不開的愁緒,輕聲問道,「媽找你有什麼事兒?」
老爺子他們也都滿臉好奇,芽兒表情似乎不大對。
芽兒趕緊搖搖頭,「沒什麼要緊事兒,媽讓我幫她同事再配一些補氣養血的成藥丸!」
芽兒這也不算是說謊,家裡有一位小中醫,兩家老少這些年連噴嚏都很少打。不過,家裡常備的那些非處方的丸藥消耗的很快,都快成指定禮品了。翟媽前幾天還專門提起過,那位同事以前吃過很管用,厚著臉皮要再求兩瓶。
芽兒這借口牽強的很,老爺子和老太太們明顯不相信!電話火急火燎的,不可能因為這點子小事兒。尤其是翟爺爺和翟奶奶,剛才他們隱約聽見芽兒說了一句耀揚哥。兩通電話十有八/九跟翟耀揚有關係!
就是杜爺爺,只要不事關寶貝孫女,就成了眼明心亮的老狐狸。剛才接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問的可是也鬧矛盾了?那個也字,挺值得琢磨懷疑的。
不過,看芽兒滿臉糾結的表情,估計知道也不算太多,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很可惜,這次老爺子他們都猜錯了,還真的是一件大事。直到翟耀揚後來悶聲不吭把離婚證帶回家來,翟爺爺二話沒說先抽了翟耀揚一頓後,才恍然大悟隱約記起來今天的事兒。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暫且不表。
倒是張老爺子,不好多聽人家的家務事,耷拉著眼皮正要繼續研究棋局,突然間眉頭一皺,剛才眼神餘光正好瞧見小姑娘剛才因為慌亂不小心抹在臉上遠看像是一顆痣的墨跡。張老爺子氣不過,瞪了心神全在小姑娘身上的翟耀輝一眼,用手指頭擦怎麼能擦乾淨!
小姑娘命格清貴,原本就是真的有點口舌糾紛也沒啥,正好可以擋一擋小姑娘的運數,要知道,過猶不及。不過,今天也巧了,可能小兩口昨天晚上鬧的厲害,小姑娘氣色差了點,那顆「口舌」痣礙眼的很。
張老爺子放下手裡的棋子,從脖子掏出一件奢華優雅紫的透亮的紫氣東來翡翠掛件,「丫頭,在你家蹭吃蹭喝好幾頓了,這掛件送你,算是見面禮!這掛件我溫養了大半輩子,吉氣最足,常帶在身上,驅邪避祟!」
最關鍵是,也可以少沾惹一點是非糾紛。這小丫頭面相清貴,五福俱全,一生坦途,遇到的貴人多,但碰上的小人也不少。
張老爺子從脖子上掏出來的掛件是一件紫氣東來的福瓜,紫色翡翠本來不怎麼常見,尤其是,紫的這麼純正、艷麗透亮。這掛件可能溫養久了,彷彿有了靈性似的,雪光一照,晶瑩剔透的福瓜裡彷彿神秘的紫羅蘭在悄然流動一樣,
一屋子老少,差點沒被純澈透亮的紫色晃花眼。
就算芽兒不識貨,只看張老爺子貼身拿出來的,也知道這掛件是張老爺子的心頭好。更何況,這掛件有大拇指那麼長,頭部是生寓意吉祥的蝙蝠,和福瓜渾然一體,雕工細膩,玉質光潤無暇,神秘,高貴。
只看這掛件在雪光下就透出如此油亮的紫色,就知道這掛件價格不菲,芽兒怎麼敢收,「張老,您這見面禮也太貴重了!」
說著,就要把掛件推回去。芽兒壓箱底的寶貝不少,不過,脖子上掛著的還是那一年王奶奶送的那個小掛件,玉養人,玉質雖然比不上張老手裡的這個,但貼身溫養了這麼多年,也瑩潤的很。
而且,芽兒也不怎麼喜歡戴首飾。關鍵是,這麼貴重的掛件,也不捨得往脖子上帶啊!萬一磕著碰著了,真的會心疼的。
「就是,老張,芽兒小丫頭一個,哪需要戴這麼貴重的東西!」杜爺爺他們也趕緊勸,這麼貴重的見面禮收著燙手。
張老爺子臉一板,也不擔心會不會直接摔在炕上,往芽兒手裡一塞,「送你了就收著!婆婆媽媽的幹什麼!你不收就是把我當外人了!」
張老爺子話說到這份上了,芽兒頭疼的看看靜靜躺在手心裡的紫色福瓜,有些燙手。
不過,收都收下了,芽兒也不矯情,浪費老人一番心意。吃午飯時,福瓜已經換上了一條老太太們剛編好的掛件繩,靜靜的掛在芽兒脖子上。
就因為這,張老爺子午飯時多喝了一小碗筍乾老鴨煲,飯後連熬好的黑烏烏的湯藥,眉頭沒都皺一下一飲而盡。
那倆懵懂嘴饞的小胖墩,見老爺子喝的那麼痛快,還以為張爺爺偷喝什麼好東西呢,差點沒捧著藥碗伸著舌頭舔,碗不讓舔,倆小肉球見爺爺他們不攔著,撅著屁股爬到炕上,伸著小胖手要掰開張爺爺緊閉著的嘴巴。
倆小胖墩剛才沒看見,張老爺子喝完湯藥之後,苦的眉頭擠出好幾道深深的溝壑來,嘴裡緊緊含著甘甜的果脯,就怕一說話,滿嘴的苦藥味。
倆小胖墩認定了張爺爺嘴裡肯定有好吃的,胖爪子攀在張老爺子身上,張老爺子玩性大發故意陪著他們鬧,故意任由胖乎乎的小爪子扣自己的嘴。
倆小胖墩玩的樂不可支,杜爺爺黑著臉一把把人抓過去,屁股蛋子都重重挨一巴掌。張老爺子心疼的不輕,趕緊往倆小肉球嘴裡也塞了一顆果脯,甜的這倆前一刻還泫然欲泣的小肉球頓時喜笑顏開,烏溜溜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口水哩哩啦啦。
芽兒一邊看他們鬧,看了看落地鐘,加快收拾自己的行醫箱,「張爺爺,等我有時間,試著把湯藥配成藥丸,省得您每次吃藥都這麼苦大仇深!」
「啊?湯藥還能配成藥丸?」張老爺子中午吃的有點撐到,一張嘴先打了一個飽嗝,滿嘴的苦藥味。湯藥是湯藥,成藥是成藥,湯藥還能配成藥丸?
不過,有藥丸多方便,不用天天熬藥,自己用藥也不用這麼苦大仇深。
張老爺子苦的齜牙咧嘴,「瞧瞧,我就說我見面禮送晚了!讓我白喝了好幾天的苦藥!要不是你叮囑在這藥要在飯後喝,我估計都沒有吃飯的胃口了。你這小丫頭……」
還沒等張老爺子跟杜爺爺他們告完狀,突然發現芽兒早沒影了。
下午是史蒂芬教授在國內的第一場手術,要早點去醫院做準備,今天午飯比平時早。國內的手術台不是史蒂芬教授的主場,手術室的條件也比國外差很多,不僅僅是史蒂芬教授就連芽兒也是慎之又慎。
今天雖然沒有下雪,但陰沉沉的天氣比昨天還冷。路上的積雪都結成了冰,到醫院時,一群白大褂依舊在寒風瑟瑟中等待,以示隆重歡迎。芽兒遠遠望過去,這群白大褂似乎平均提到了一個年齡段,前兩天還有年輕醫生呢,今天目測幾乎全是專家級別的。
史蒂芬教授雖然盛名已久,但醫學領域的學者不等於醫者,而且,中國有一句老話叫手底下見真章,大家都想看看史蒂芬教授的上帝之手如何應付手術中不可預料的突發情況,把醫學理論變成醫學奇跡的。
如此隆重的夾道相迎,芽兒都不大好意思和史蒂芬教授同一個車門下車。翟耀輝倒是知道小媳婦臉皮薄,看看被眾人圍在中間寒暄的史蒂芬教授,直接打開另一邊的車門。
芽兒接過翟耀輝遞過來的行醫箱,正要趕緊跟上教授他們,突然腳步一頓,「翟哥哥,你傍晚不用那麼早來接我們,手術時間不會很短,到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對了,咱們今天晚上回去住吧!你跟媽說一聲!」
說到底,芽兒還是不放心翟媽早晨那兩通電話!
「知道了!好好手術!」翟耀輝上前抱抱自己的小姑娘。自從昨天晚上,翟耀輝迫切的需要時不時擁自己的小姑娘入懷,心才能寧靜下來。
「嗯!」
另一側,綴在人後的劉朝東隔著車面有難色的看了看依依不捨的兩人,歎了一口氣,轉身跟上大部隊。
偷偷朝陪在史蒂芬教授旁邊的王主任使了一個眼色,還是直接跟史蒂芬教授解釋吧!都已經安排好的手術方案,臨時變卦,本來就不地道,哪能事事都讓小杜張嘴!
王主任有些頭大,看了一眼後面跟上來的小姑娘,罷了,高幹病房裡的那位臨時要求自己惹不起,可他命捏在史蒂芬教授手裡,自己也惹不得!再說了,小杜的背景也絲毫不比高幹病房裡的那位差。
王主任斟酌了一下措辭,「史蒂芬教授,您看下午的手術能不能多添一位第一助手?」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腸胃一直不舒服,上午去了一趟醫院,更新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