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十年代的時候,有機會踏出國門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隨身空間之重生紅色年代。
出訪團一行人在出國之前,都是做足了功課的,眾所周知的,京城剛剛成為華盛頓的姐妹城市,北京城的四合院,京城的胡同,京城讓人們感受到的更多是歷史的厚重和滄桑。而車水游龍、高樓大廈,處處充滿異國風情的華盛頓洋溢著的是現代化氣息。
滿眼的金髮碧眼和異國風情,帶著任務出國的訪問團一行人的不夠用的了,用眼用心去觀察這個城市,盡量多去瞭解西方國家的人文和風俗。
從國會大廈到國立博物館,有細心聽工作人員介紹的,也有忙不迭只顧著拍照留念的。一身國際范打扮的郭小海和馮凱兩人,論打扮論身高,在一行人當中最鶴立雞群。尤其是,這倆人大多時候交頭接耳,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對今天的參觀活動興致缺缺。
兩人的舉止這麼打就注意到,這倆人嘀嘀咕咕的,只要是偶遇報刊亭,肯定直接狂奔過去。
這一路參觀下來,有人拍了不少照片,有人買了紀念品,只有馮凱和郭小海倆背包裡塞了一摞報紙。也不知道這倆人是不是從報紙上找到藏寶圖了,笑的賊眉鼠眼,樂顛顛的就跟偷到油吃的老鼠似的,唧唧咕咕,悉悉索索的停不下來。反正啊,看那架勢,倆人是打算把那一摞報紙帶回國當留念了。
郭小海還真是這個打算,把那一摞報紙帶回國留念。今天一大早,還沒爬起床來呢,房間裡的內線電話就接二連三的響起來了。袁淵和袁浩還沒跟他們說完芽兒上報紙頭條了,另一頭,杜清溪的電話也迫不及待的打了進來。
芽兒保密工作做得好,連朝夕相處的郭小海他們也都是到了飛機上才無意中發現芽兒此行另一層身份的,更別提翟家大姑他們了。不知不覺間,自家玉娃娃般的小姑娘已經成長到他們不敢預測的一種高度。
唯一有資格參加昨天晚上的歡迎宴會的袁彥軍,當時看到跟在老首長身後笑意盈盈的小姑娘,差點嚇得一個趔趄。尤其是,在主席台上,老首長把應答媒體的話題權交到小姑娘手裡時,手裡捏了一把汗,心緊張的砰砰直跳。
老首長的身份舉足輕重,他不經意間的一句話足以引得有心人絞盡腦汁。
袁彥軍這個當長輩自豪歸自豪,但站在政治角度上,想的難免有點多。可郭小海他們,想法就簡單多了,驕傲,得意,還有那麼一點子不大好跟外人分享的得瑟。
到了博物館,領隊示意眾人自由活動後,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心,來到郭小海他們跟前,八卦道:「我說小馮和小郭,從咱們出來,你們倆嘴巴就沒合上過。到底有啥喜事,說出來跟大家分享分享啊!」
「沒事,沒事!」郭小海訕笑著連連擺手,「自個沒事兒偷著樂罷了。」
馮凱早就手忙腳亂的把剛在博物館前的報刊亭買的另一份地方性報紙塞到背包裡邊,試圖掩藏證據。這節骨眼上,他們還不想幫芽兒出那個風頭。
領隊看看明顯是欲蓋彌彰的倆人,搖搖頭,得,不說就不說吧。
領隊沒再打聽這倆人顯而易見的得瑟勁,不過,另有有心人也注意到這一點。
這次訪問期間,鄭月如的主要任務就是安排好周旭他們這幾位大學生代表。剛才一路,鄭月如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周旭他們身上,可是也分出一部分的視線放在郭小海他們這兒。當然,這絕對不是說郭小海和馮凱倆人帥的能讓鄭家公主芳心大動,而是因為鄭月如純粹的厭屋及烏,才勉強分倆人一部分注意力,想抓小辮子罷了。
早注意到馮凱和郭小海舉止那麼異常,鄭月如心裡住進了一隻好奇的小貓咪,「周旭,你們幾個先自由活動,我去買一份報紙看看這兩天的天氣情況。」
說完,匆匆朝博物館前不遠處的報刊亭跑去。本能的,鄭月如覺得報紙肯定有蹊蹺。
在八十年代的時候,報紙是信息傳播的主要載體。而且m國號稱是言論自由的國度,各類報紙期刊、八卦雜誌五花八門。而在華盛頓,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報刊亭裡,最暢銷的莫過於最大最老的《華盛頓郵報》。
而今天,這座位於十字路口的報刊亭裡,報架上最顯眼位置的《華盛頓郵報》的頭版頭條就是兩張東方面孔。
鄭月如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觸手可及位置的郵報的頭版頭條,其實不用看詳細的報道,只看到旁邊幾乎成了杜萱瑾的背景板的那位老者,就能猜出來。
鄭月如一時間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如鯁在喉,心裡更是噎的慌,越想越覺得自己被杜萱瑾耍的團團轉!
怪不得,怪不得今天早晨自己找領隊說杜萱瑾沒到時,領隊叮囑自己,杜萱瑾的行程安排不在自己的負責範圍之內呢。
怪不得,在飛機上杜萱瑾會那麼張揚,當時她肯定把自己當成白癡,自己一個小小的工作人員有什麼資格干涉一號首長私人翻譯的一言一行?
鄭月如又惱又羞,差點咬破一口銀牙。好像從十幾年前第一次見面起,杜萱瑾就像是魔咒一樣,在自己的世界裡陰魂不散。在學校,頂著她那張妖妖嬈嬈的臉,裝無辜裝可憐,把自己踩在腳下。野麻雀飛上了枝頭,杜萱瑾巴上了葉繁枝茂的翟家,害的自己被爺爺罵,又害的父親在官場中連連失利。
如果不是出賣色相做了翟家的孫媳婦,她一個小中醫有什麼資格能做一號首長的私人翻譯!明明自己才是外語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可是自己的世界好像被杜萱瑾攪的一塌糊塗。而杜萱瑾也不過是仗著她那一張無往不利的臉蛋。
報刊亭裡售報的老者,看了看那份快被纖細的手指揉搓爛的報紙,伸手在五五官扭曲、面色青白上的鄭月如眼前晃了晃,有些擔憂的問道,「hi,chinesegir1,areyouok」
濃濃的西部美式口音,驚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鄭月如。
心神不穩的鄭月如趕緊收斂神色,艷麗的臉上勉強掛上招牌式的明媚笑容,「i』mok!thanks!」
老者覺得自己剛才應該是想多了,很誇張的做了一個攤手放心的姿勢,然後才熱情的招攬起生意來,「可愛的中國女孩兒,要來一份郵報嗎?」
一句可愛,讓鄭月如臉上的笑容真心了很多,「我要一份!」
「ok!」老者很開心,「郵報上報道了一位很神秘的中國女孩兒,像精靈一般純粹可愛,據說她還是一個可以減少人們病痛的小天使。對了,看你的表情,你認識杜嗎?」
鄭月如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凝住了,很想說自己很討厭那個杜,卻鬼神神差的扯扯嘴角,擠出一抹笑容道:「我認識她,她是我得好朋友!」
老者臉上掛著驚愕的笑容,手足無道的誇張道:「oh,god!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這份郵報送給你了,可愛的中國女孩!」
鄭月如臉黑了一分,覺得被塞到手裡的報紙有千斤重,卻見售報老者刷刷從報紙架上抽了好幾份,一股腦的遞給自己,「對了,這裡還有幾份報紙,報道了很多那位神秘小精靈的故事,一起送給你。」
鄭月如真的怕自己會尖叫出來,匆匆丟下一張美鈔,然後狼狽跑開。
售報老者不明所以的拿起那張被扔到報攤上的鈔票,在背後高聲喊道,「oh,chinesegir1!如果你見到杜,告訴她以後有機會一定到我這裡來買報紙,我送她報紙看。」
鄭月如一個踉蹌,臉上剛才擠出來的笑容再也繃不住,恨不得把手裡那幾份報紙直接扔到垃圾桶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返回報亭準備多買幾份報紙,回家後一人一份留作紀念的郭小海,看看鄭月如有些狼狽的身影,笑容格外燦爛,豪氣的沖售報老者說道:「麻煩,請再給我拿十份所有報道那位東方精靈的報紙。」
老者顯然還記得這位剛從自己這裡買走了好幾份報紙的中國小伙子,「hi,中國男孩,你也喜歡這位東方小精靈嗎?她真是一位很迷人的女孩兒,笑容像天使那麼純淨!」
郭小海恬不知恥的當了一回男孩,覺得這位胖胖的m國老頭太可愛了,笑嘻嘻答道:「對,我很喜歡她!如果我看見她,一定告訴她到您這裡來買一次報紙!」
「oh,真的嗎?中國男孩,你真能見到她嗎?」售報老者驚喜胖胖的臉龐通紅通紅的,有些手足無措,「見到她,你真能領她過來嗎?」
郭小海見胖老頭這麼激動,心裡邊有些打鼓,別是自己闖了禍!可是,又不捨得傷害這位可愛的外國老頭,鄭重保證道:「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帶她過來!」
「oh,我已經說過一次了,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老者刷刷寫下一個紙條,鄭重遞給郭小海,「我妻子得了很奇怪的病,我看到今天的報紙時還在祈禱,如果是這位可愛的東方精靈,她能不能治好我妻子的病!你知道的,我小時候,就是每天晚上聽父親跟我講的中醫的神奇傳說入眠的。」
郭小海看看手裡那張潦草的紙條,跟燙手山芋似的,笑容依舊燦爛,心裡則在哀嚎,好像真的給自家芽兒惹麻煩了。
可是,偷偷看看滿臉期待的胖老頭,拒絕的話又說不出來,郭小海很瞭解自家妹妹,在她眼裡,生命是最值得尊重的。
郭小海在老者期待的眼神下節節潰敗,最後一咬牙,「好!我一定會帶她過來。不過,你知道的,任何人都不能保證完全能治好你太太的病!」
「當然,我明白的!」老者緊緊的擁抱了一下郭小海,「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
郭小海訕笑,回去後該怎麼跟芽兒說呢?說自己一時太得瑟,給芽兒找了一位病人?
那城市的另一端,已經一起坐車和d老快來到舒爾茨家門前的芽兒,經不住鄭月如和郭小海的連番念叨,噴嚏連連。
老首長見芽兒鼻尖揉的通紅,有些不放心的追問道:「丫頭,你這是感冒了?行醫箱裡有沒有藥丸?感冒嚴重的話,我讓人把你送回去!」
芽兒當然知道帶病上門做客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不過,芽兒也敢肯定自己沒有生病,「d爺爺,我不是感冒了,肯定是有人偷偷念叨我!」
d老隨之促狹的打趣道:「那d爺爺猜肯定是翟家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