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是老百姓的傳統節日,中秋這天,人們設宴賞月,以月寄情,慶賀一家團圓,或遙祝遠方親人健康平安
杜家人沒有賞花賞月賞秋香的浪漫情懷,但這天卻免不了一家人聚在一塊慶賀一下,跟往年一樣翟家二叔一家和張澤遠一家三口也都跑杜家團聚來了。
夜色如墨,月色如洗,厚重的大門外,大紅的燈籠已高高掛起來,月光斑駁的葡萄樹下石桌上早已經擺好了月餅和新鮮水果」「。
芽兒休息了一下午,補足精神,雖然昨天那場高燒來勢兇猛,傷了些元氣,但更多的卻像張澤遠說的那樣,因禍得福。
不過,芽兒還是被當成了重病號,出來的時候讓翟耀輝給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芽兒剛到正院,提著杜爺爺自製的小紅燈籠,身上穿著大紅的對襟小裌襖的倆小娃娃撲稜稜就往芽兒懷裡撲,「姐姐,姐姐!」
倆小娃娃雖然還懵懵懂懂,卻懂得獨樂樂不若眾樂樂,肉墩墩的小身子扭搭成麻花,就跟小鋼炮似的沖芽兒奔過去,想顯擺他們手裡用木棍架起來的簡易小燈籠。
要不是翟耀輝及時扶了芽兒一把,芽兒估計又得被撞一個趔趄了。
杜媽看了一眼翟耀輝很自然攬住寶貝閨女腰上的胳膊,眼神閃了閃,心中拿定主意,杜媽現在可不敢相信翟耀輝這個毛腳女婿是那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了!
其他人倒沒想那麼多,見芽兒竟被倆小人兒撞的一個虛晃,想著的是芽兒身體未癒,身體太虛了。
雖說子不語亂力怪神,但芽兒這場病來的太蹊蹺,整個中秋團圓夜,一家老少光圍著芽兒噓寒問暖了。
後來見芽兒雖然臉色還有些蔫蔫的,但胃口看著還不錯,一家人才放了心。
吃過中秋團圓飯,一家老少也有了閒情逸趣挪步到院子那籐葡萄架下。
中秋夜的月色清冷皎潔,最適合遙寄相思,葡萄架下星星點點,也算別有一番景致。
院子裡零落幾株秋海棠開的正艷,花好月圓人團圓,眾人難得有閒情坐下來暢談。
翟耀霆因為最近獨挑大樑,摔打的厲害,比起以前的跳脫歡實,創業的艱辛使整個人脫胎換骨般沉澱下來,磨去尖銳的稜角,堅毅穩重了很多,看得翟學武夫妻滿臉欣慰。
翟學武夫妻雖然遺憾翟耀霆不能子承父業,但心裡也清楚他不是吃部隊那碗飯的料。很顯然,終於找到人生目標的翟耀霆就像是龍歸大海,假以時日未嘗不能在商海闖蕩出屬於他自己的一方天地。
不過,這會被翟學武夫妻寄予厚望的翟耀霆,卻得意的像是想炫耀成績的孩子似的,一個勁想往芽兒身邊湊,被郭小海仗著年長兩歲一個腦崩敲下去。
郭小海哪能猜不出來翟耀霆心裡那點小把戲,零售業或許即將能開創他們商業帝國的另一個小高峰,雖然讓翟耀霆挑了大梁,郭小海和馮凱卻沒全權放權,時刻在後面跟進呢!現在終於打通了層層衙門,有了重大進展了,分享是他們現在最想做的事。
不過,郭小海昨天晚上是真嚇到了,開車接張澤遠的時候,估計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握著方向盤的手發抖了一路。寶貝妹妹好容易才大病初癒,郭小海當然不捨得累著芽兒。
一直陪著芽兒坐的翟耀輝,對翟耀霆的戒備也一點都不少。翟耀霆典型的記吃不記打的性格,陪芽兒去參加趙衛紅的訂婚宴的第二天就憋不住顛顛的給翟耀輝掛電話,得意洋洋的炫耀,炫耀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都覺得自己跟芽兒妹子般配的很!
當時,幸虧電話一頭的翟耀霆看不到翟耀輝黑煞煞的臉,也幸虧電話另一頭的翟耀輝鞭長莫及,要不然,真懷疑翟耀霆今天能完好無損的坐到這裡。
前賬還沒清算呢,翟耀霆又撞了上來!總之,翟耀輝對翟耀霆是紅色戒備狀態!
而且,關心則亂,翟耀輝今天一天都把芽兒當成易碎的玉瓷娃娃。深秋的微風總帶著一絲蕭瑟一絲涼意,每隔幾分鐘,翟耀輝就下意識的摸摸芽兒的手,「芽兒,要不先回房間休息?」
杜家的老人都耳聰目明,而且他們注意力本來就沒少放芽兒身上,聽翟耀輝這麼說,可不是,夜深露重!
「芽兒,你身體還沒好呢,要不先讓你翟哥哥送你回房休息,別再病上加病!」杜奶奶也開口攆人了。
慢了一步的杜媽一聽這不是明擺著送羊入狼口嗎,連忙打斷,「娘,這幾天晚上還是讓芽兒跟我睡吧,省得半夜病了我們都不知道!下午的時候,鋪蓋啥的我都收拾好了!」
這些年,杜媽日子過的舒心,人到中年眉眼間越發婉約溫和,少有這麼堅決的時候。聯想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那些事,杜媽現在對翟耀輝更是最高級紅色戒備,自己嬌養的閨女沒結婚前可不能被翟耀輝沾了便宜去。
眾人雖然不知道杜媽心裡的糾結,卻也覺得杜媽說的不錯!院子太大了有時候也不都是好處,芽兒一個人住後院,想想昨天晚上芽兒燒成那樣,一家老少也開始後怕!
「芽兒她娘,我看芽兒跟翟耀輝結婚前,都讓芽兒住你們東跨院吧!」同樣抓到翟耀輝小尾巴的杜爺爺跟杜媽一拍即合。翟耀輝可是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子,昨天晚上他能神出鬼沒跑到芽兒房間,以後也能,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杜爺爺說完,想了想,又擔心說的太突兀,想捉翟耀輝這隻大老鼠杜爺爺還擔心碰到芽兒這支琉璃寶瓶呢,只好接著補充一句,「我想著怎麼也得給他們重新裝修一下新房!」
「不是說孩子結婚後讓他們倆住西跨院嗎?這進院子剛修整了沒兩年,哪用得著大修。再說了,後院那邊都是芽兒那些寶貝書跟寶貝藥,咱別給她弄亂了!」杜奶奶雖然跟杜爺爺多年的老夫妻了,都覺得杜爺爺這理由找的拗口。
明明前兩年都說好了,皓軒兄弟幾個一結婚就讓他們出去住。自己這些老的住正院給芽兒看著她這進大院子,芽兒爹娘住東院,西院地方也不小,等小兩口結婚就讓小兩口住。至於後院,到底小了點,將來有了孩子,孩子長大了就住不大開了。
杜爺爺被老伴扯了後腿,一下子差點給憋回去,只好乾巴巴解釋道,「這不是順手嗎!我看芽兒就喜歡後院,那邊清淨!正好給芽兒再弄得利利索索的!」
杜爺爺越說越沒底氣,芽兒住的後院可是最精緻的一進院子,有花有草,有石有水。
家裡沒笨人,大家也漸漸品出味來了,得,敢情老爺子這是防著翟耀輝這條大尾巴狼!也對,能不防著他嗎?昨天吃過晚飯,大家都明明瞧見翟耀輝是離開回軍區大院的,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也不知道他怎麼又跑芽兒房間來了!
昨天晚上,翟耀輝雖然有功,但過同樣不小,他們可不能縱容翟耀輝竊玉偷香的行徑。
眾人紛紛附和杜爺爺這一招釜底抽薪,要知道,芽兒可是一家老少的心肝寶貝!
大家能猜出杜爺爺的目的,芽兒和翟耀輝更容易想到。
芽兒想到以前那些更親密的事,因為心虛臉上多了一抹緋紅,甚至都不大好意思正視杜爺爺他們。
翟耀輝一張臉黑的夠嗆,不知道這算不算大意失荊州?不過,見杜爺爺他們態度堅決,翟耀輝心裡清楚,結婚之前自己別想再解解小饞了!
一家老少都各懷心思,月色如洗,一時間院子裡只有倆小胖娃娃奶聲奶氣的嘀咕聲,還有角落裡傳來的蛐蛐清脆的彈唱聲。
前面也說了,臉皮厚則無敵,杜爺爺他們還是小瞧了翟耀輝這個蟬聯多年兵王的臉皮。翟耀輝剛才的黑臉就像是眾人看花眼一樣,人家牽著芽兒端立到杜媽跟前,神色端的凝重,落落大方沖杜媽到道謝,「娘,這樣也好!我明天一早就得歸隊,正好不放心芽兒身體呢!這幾天就麻煩娘你多費心照顧芽兒了!」
杜媽這麼好的脾氣這回也被翟耀輝憋的夠嗆,芽兒是自己寶貝閨女,自己照顧芽兒,還用你這個未過門的毛腳女婿道謝!
杜爺爺也是別憋的差點喘不上氣來,聽聽那話,芽兒是老杜家的閨女,還不是翟家的媳婦呢!
杜奶奶知道老伴的炮仗脾氣,趕緊出聲打破詭異的氣氛,「芽兒,早點跟你娘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奶奶帶你去廟裡拜一拜!」
去拜廟?芽兒顧不上被手心裡傳來的乾燥的溫熱了,那一雙瞳剪水的星眸灼灼其華,裡面寫滿了驚訝,「去拜佛?」
「嗯!聽說潭柘寺這兩天有一位佛法精深的得道大和尚來掛單,講佛。奶奶想帶你去拜一拜!」
芽兒昨天突然高燒來的、蹊蹺,杜爺爺他們實在想不出芽兒小小年紀怎麼會鬱結於心?芽兒在家里長輩眼裡說是最心尖尖上的那塊心頭肉也不為過。幾位老爺子還能理智的分析,可能福利院孩子太可憐,芽兒觸景生情,這才生了一樁心病。
更多的幾位老爺子也有心無力,哪怕領養一個兩個孩子對福利院來講也是杯水車薪,倒不如以後長長久久的多關注那些孩子。
幾位老爺子只是在心裡這麼合計的,並不打算現在就跟芽兒講!
仨老太太跟幾位老爺子想法不一樣,尤其是杜奶奶。杜奶奶就是個普通山裡老太太,有一些迷信,老太太覺得自家芽兒眼太淨,想給芽兒求一張護身符。
杜奶奶這想法雖然有點迷信,卻得到家裡幾位老人的一致默認。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這些年朝夕相處,老爺子老太太們心裡自是清楚自家芽兒有多聰慧,說智多而近妖也不為過,他們心裡何嘗不擔心芽兒小小年紀壓不住這麼大的福氣!
芽兒不知道老人心裡這些擔憂,但知道自己昨天生病嚇到了爺爺奶奶他們,哪怕為了安慰老人的心,芽兒也不會反對。
潭柘寺,位於京郊潭柘山麓,始建於西晉永嘉元年,清朝康熙帝賜名為「岫雲寺」,但因為寺後有龍潭,山上有柘樹,民間一直稱為「潭柘寺」。素有「先有潭柘寺,後有北京城」的民諺。
潭柘寺是千年古剎名寺,歷史上各地游僧和香客雲集,香火向來鼎盛。不過,文革時期受到嚴重破壞,直到七十年代末期,香火才日漸興旺起來。
前世今生在京城生活這麼多年,芽兒當然知道潭柘寺這座千年名剎,但拜佛,芽兒還是第一次。
上一世的杜萱瑾從不信佛,這一世,芽兒哪怕不信,對佛,對佛法也心存敬畏!
作者有話要說:又是日夜顛倒!輪班輪的生物鐘全亂了,嗚嗚,慢慢調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