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送閨女報到的杜爹和杜媽,原本一家三口正慢悠悠溜溜躂達往女生宿舍那邊去,好心情突然卻被怎麼都掩飾不了其「憤世嫉俗」本性「熱血青年」的話打破了。
「有些人實在侮辱了天之驕子這四個字,早已不是蹣跚學步的幼兒,竟然還做不到自力更生,連報到還要家長親自來送,實在可歎可悲!」
那人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身形消瘦,拖著一個價值不菲的行李箱,留著一頭文藝青年的偏分頭,一副噓唏感慨狀,可是把芽兒給噁心的不輕」「。
這倆天正是b大開學報到的日子,青石鋪成的林間小徑上來來往往有不少青春洋溢的新入學的大學生。
正好聽見文藝青年剛才那句感懷世事的獨白,有些人滿臉尷尬沖芽兒一家三口笑笑,心裡忍不住犯嘀咕,這人沒吃錯藥吧!
當然,其中有兩位明顯不經世事的小女生則滿臉含春,眼神亮的驚人,剛才那人說的好有內涵,竟然還有那麼一點崇拜。
可是,如果要讓芽兒說,那人一出場,明顯一股子裝b氣息撲面而來,聽的一家三口如鯁在喉。
杜爹見說話那人雖然留著半長不短的頭髮,但明顯是個男的,甩開行李箱就要上前去抓那人胳膊。聽聽,說的那叫人話嗎?送閨女報到怎麼了?這叫父慈子孝!自己閨女獨自在異國他鄉求學的時候,這人不知道窩在哪裡喝奶呢!
龍有逆鱗,家人,寶貝閨女就是向來與人無爭的杜爹和杜媽的逆鱗!
芽兒眼疾手快,連忙拉住自家脾氣算不上多溫和的老爹,人被狗吠了一頓難不成還要跟狗一般見識?
看看仍面有慍色的杜爹和杜媽,芽兒笑著勸慰道,「爹,娘,我就喜歡你們送我報到!在你們面前,我願意當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
說著,故意拔高聲音,「有些人更可歎可悲,連尊重長輩都做不到,壓根不配做人!」
心中,輕易不動怒的芽兒卻恨得牙癢癢,甚至想是不是哪天讓家裡幾位哥哥重操舊業,拍人板磚!
杜媽見寶貝閨女伶牙俐齒,凶悍的跟小獅子似的,趕緊扯了一把閨女,沖那些以學長學姐自稱正幫新生報到的同學們尷尬一笑,哎喲哎,幸好閨女已經被耀輝定下了!要不然,這麼凶,誰敢要她!
不少人滿臉驚歎的回杜媽一笑,他們都是見證著杜萱錦學姐的優異表現而成長起來的,不過,以空谷幽蘭般清雅氣質和優異成績穩坐b大校花的杜學姐,凶悍的這一面,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
震驚有之,驚嚇有之,卻沒有絲毫反感,因為盛怒越發艷色逼人的杜學姐突然間好像更有血有肉起來。
那位已經走出去十幾米遠的文藝青年,卻聽的一個踉蹌,猛然回頭,卻見剛才被自己冷嘲熱諷一頓的新同學襯衣牛仔褲的普通打扮,清新自然,不施粉黛卻清雅精緻,神色一滯,臉色卻慢慢變紅。
文藝青年的呆愣樣,看得周圍眾學長學姐撲哧一笑,又一人拜倒在杜學姐的石榴裙下。不過,能讓向來溫和的杜學姐面色含怒,嘿嘿,有的瞧嘍!
聽到周圍眾人的笑聲,文藝青年突然回過神來,嘴巴張了張,卻沒說什麼難聽的話,拉著行李箱就走,還不忘老夫子般痛心疾首補充一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芽兒向來信奉逢人讓三分,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可今天,芽兒卻格外顯得咄咄逼人,「我只知道,天底下所有的母親是最偉大的女性!」
文藝青年隨意扔下的一句話,得罪了周圍一少半的人,而芽兒的回答讓文藝青年立馬變成得罪了所有人。
眾人沒法對刺頭似的文藝青年群起而攻之,不過,他們可以聲援杜學姐,尤其是幾位醫學院的學生,巴掌拍的震天響。
見自己負責安頓的學弟滿臉困惑,不由解釋道,「知道咱們b大這四年來最驚采絕艷的人物是誰嗎?……」
「你們不會以為杜學姐跟你們一樣,今年才大一吧?杜學姐四年前大一!……」
等杜爹和杜媽尷尬的拉著芽兒殺出重圍時,文藝青年不知道是羞是惱還是怒,反正早就沒影了。
夫妻倆看著猶自憤憤不平的寶貝閨女,那個心疼哦,當然,還有那麼一絲膩人的甜。杜媽愛的不行,哭笑不得道,「幸虧耀輝不嫌你凶,要不然你以後只能當老姑娘了!」
「當老姑娘怎麼啦?我就願意養閨女一輩子!」杜爹聽不下去了,誰都配不上自家芽兒。
芽兒趕緊拉開夫妻倆,往女生宿舍樓走。
因為算是准研究生,宿舍樓的條件比以前那棟要好一些,四人一間,還有一個能晾曬衣服的小陽台。
一家三口到宿舍的時候,宿舍裡沒有人,不過,四張床已經鋪好三張,只剩下靠門的下鋪是空著的。
芽兒對宿舍條件還算滿意,不過,杜爹和杜媽卻看得不停皺眉頭。下鋪正衝著門口,人來人往的動靜不小,還不安全。關鍵是,等到了冬天,那小冷風還不嗖嗖的往裡鑽!
在清河灣,一家十幾口人也曾擠在幾間房裡,杜爹和杜媽不是吃不得苦的人。不過,那時候,擠吧點歸擠吧點,但乾乾淨淨,冬暖夏涼也不差啥。
所以,杜爹和杜媽是怎麼也看不上正衝著門口這張床!剛才往上面一坐,嘎吱嘎吱,躺在上面能睡著才怪呢!
「芽兒,要不咱不住宿舍了吧?反正你平時也不怎麼住校!要是哪天晚了,爹來接你就是了!」
芽兒看看同樣是滿臉不贊同的杜媽,接過夫妻倆手裡的行李,往床上一丟,「爹,娘,我沒那麼嬌貴!再說了,我又不經常住這裡!下午有課的時候,才過來休息一會!」
杜爹和杜媽不僅疼孩子,還瞭解孩子,知道芽兒是個有主意的,再不捨得,也只好幫著收拾床。
杜媽和芽兒忙著擦床板,鋪蓆子,杜爹下樓了一趟,不知道從哪裡借回來錘子釘子,叮叮噹噹,一通錘,床板不嘎吱響了。
杜媽手巧,坐在床上總覺著陰涼氣一個勁往宿舍裡鑽,就把裹鋪蓋的大床單一通搗鼓,讓杜爹錘了幾個釘子,幾分鐘後,就變成了能掛能檔的床圍子。
杜爹和杜媽左看看右看看,相當滿意自己的勞動成果,今天要是那幾位老爺子過來,他們老胳膊老腿的能幫芽兒搗鼓這些?
家裡幾位老爺子不知道自己在杜爹心中已經是老胳膊老腿了,不過,幾位老爺子一點都不服老。
杜爹在宿舍幫芽兒釘床,青磚灰瓦的老胡同口,當年,周圍都是高門大戶庭院深深。可這會,五進大院門口,相當熱鬧。
辟里啪啦一陣鞭炮響之後,杜爺爺因為佔據年齡和身體上的優勢,搶先指揮著王洪波幾個小伙子幫自己扶著梯子,在幾個年輕小伙子膽戰心驚下,左手拿著擁軍五好家庭的門牌,右手拿著錘子,叮叮噹噹。
剩下幾位老爺子就負責在下面,高了,歪了,向左,靠右瞎指揮。在王洪波他們幾位嚇破膽之前,杜爺爺總算把五好家庭的牌子掛在厚重的大紅木門上。
向來把有年頭的東西看的比命根子還重的李清源,難得沒怪杜爺爺亂釘亂砸,甚至還不著痕跡的背著手打量了一圈,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掩飾不住。
今天,杜家一家跟牌子較上勁了,杜爺爺在家裡掛牌子,京郊如一匹黑馬在新興起的家電行業隱隱佔據龍頭地位的家電廠,馮凱和郭小海也在門口轉悠,想找一個最顯眼的地方。實在不行,掛在辦公樓大廳裡也行啊!
不過,他們這塊牌子跟杜爺爺掛上去的那一塊不可同日而語,馮凱和郭小海當然不會輕易就這麼輕易掛上去,肯定得先拜上三拜。
傍晚,萬家燈火漸漸亮起,淡淡的溫馨流淌在小小飯桌上。杜家也不例外,在外忙著掙錢養家的青壯年們早就餓得嗷嗷叫,尤其是郭小海還有來杜家蹭飯吃的馮凱,兩個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嘀咕些什麼。
可是,顯然,兩人的保密功夫比杜爺爺要好。家裡杜爺爺向來是最藏不住話的那位,見自己等半天了,馬上就開飯了,家裡這些還沒到老眼昏花年紀的大小伙子們竟然沒有一個發現今天大門上多了塊東西!
杜爺爺的興奮勁好像被戳了一個針孔,撲哧一聲,撒了不少氣,連杜季誠和杜仲義倆老爺子也蔫吧了不少。
倒是翟爺爺,因為中午一時沒來得及說清楚,白白得了杜季誠他們老哥倆一頓感激,這會正忙著擠眉弄眼,就怕芽兒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仨老太太見幾個老頭跟老小孩似的神色晦澀不明,心中好笑,當然也不會卻戳破他們那點小心思。
倒是三江和三海倆半大小子想說,被眼疾手快的杜奶奶一瞪,癟了癟嘴,吃飯吃飯!
最後,杜爺爺見連芽兒也餓得直揉肚子,就等著他們這些老的動筷子呢,清清嗓子,有點咬牙的問道,「你們回家的時候都不看門啊?沒發現咱家大門有啥變化?」
啊?杜皓宇他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爺爺,我們下班的時候早都黑燈瞎火的了,怎麼?咱家大門壞了!明天找人來修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窗外電閃雷鳴,閃電閃的眼睛疼,實在害怕,今天就這些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