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朔不知道鄭秀妍這樣的腹黑毒舌是跟誰學的,反正肯定不是他,在陳朔自己眼裡,他可一直都是溫柔體貼誠實可靠小郎君的雍容大氣形象,那種動不動就跟別人扯嘴皮子鬥氣看起來比尖酸刻薄的男人最討厭了。
我肯定不是那種人,陳朔心想。
自我催眠這種法子陳朔初學時是用來平復每次險象環生後法平靜的心境,而現在卻用在了這種地方上,這不得不說,真是糟蹋。
不過世上不是有句俗語嗎,白菜都讓豬給拱了,好東西都被糟蹋了,鄭秀妍這顆水靈靈的大白菜都能被陳朔這頭死豬拱掉,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能糟蹋的。
其實陳朔一直都覺得如果鄭秀妍是一個愛笑的女孩,那麼這個世界一定會很美好,可惜這女人好像天生就喜歡給人添堵,一張撲克臉完全的面表情,如果可以陳朔都想上前揉兩下看看鄭秀妍是不是真的最近玻尿酸打得有點多使得整張臉開始面癱?
罪過,罪過,女神怎麼可能打玻尿酸那種邪惡的東西呢,陳朔乾笑了一聲。
如果此時鄭秀妍知道陳朔心裡想的這些東西,估計會直接掀桌子走人,這種混蛋男人有什麼地方是值得一絲同情的?
陳朔恬不知恥的回答鄭秀妍的問題,很嚴肅的思考以後,說道:「我家裡人應該都知道。」
鄭秀妍抿了抿嘴唇,說道:「那他們一定很傷心。」
陳朔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好像鄭秀妍說的並沒有全錯,那些跟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們,在他入主美季集團和成功回到陳家時,真的都很傷心,傷心他沒有鎩羽而歸,傷心他竟然沒有死在回來的路上。
見陳朔不再說話,鄭秀妍開口說道:「你既然沒有打算讓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呆在這裡,我也沒多少空閒的時間陪你這在這裡閒扯,如果你有點良心的話,請讓送我過來的司機再送我回宿舍。我明天還有通告。」
鄭秀妍說完。便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他走了,想來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她走了,如果還想回來,為什麼卻偏偏不希望他回來?」
沒頭沒腦的兩句話讓鄭秀妍停住了腳步。重轉過身來望向陳朔。雙唇緊閉。眼神比寂寥:「你想說什麼?」
陳朔攤了攤手,說道:「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
鄭秀妍站在原地不說話。
於是陳朔繼續說道:「我曾經有段時間一天都不會說一句話,十七歲到二十歲的三年時間我都是一個人在外面旅遊。風景很美,發生的事情卻很不美麗,所以讓我整個人變得有些壓抑,那時候有人說我需要重把性子扳回來,不然以後會有大麻煩。」
鄭秀妍重坐回了位置。
陳朔看著鄭秀妍,接著剛才的話說道:「所以我來了這,剛開始的第一份工作是電台pd,這個職業很普通,但是那段時間我說的話可以比得上之前全部加起來的還要多,我有時間跟朋友坐在咖啡廳聊天,有時間坐在電腦前玩遊戲,甚至有時間畫畫,很美好不是嗎?」
「你說過如果有時間讓我給你畫一幅畫,我有畫過,真的,可是卻沒有機會給你。」
「但所有事情好像都陷入了死循環,我還是得創辦星空國際,還是得去做原來做的事情,甚至說要加的多,加的複雜,其實鄭秀妍,我的命運在我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我不像你,想要當練習生就可以堅持七年,我能堅持的事情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個,那就是健全的活在這個世上。」
「我其實很可憐的,真的。」陳朔的聲音很平緩,就像在闡述一件跟自己完全不相關的事情一般。
「這輩子遺憾的事情已經太多,但你總得給我時間去一件一件的彌補,我只是個人,就算外面的人再怕我,再不敢招惹我,我也只是個人,是人就會累,是人就會傷心,狗屁的冷血情,那些不會傷心的人只是沒碰上能夠讓他們傷心的事情而已。」
「我的話完了。」陳朔閉上了嘴巴。
一直沒說話的鄭秀妍深吸了口氣,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站起來對陳朔說道:「是要煎餃,豆漿和牛雜湯嗎?」
陳朔有些發愣,疑惑的看著鄭秀妍。
鄭秀妍重複了一遍,說道:「早飯是不是要吃煎餃,豆漿和牛雜湯?」
陳朔這回明白了,於是點了點頭。
「現在是五點五十,早餐店應該都開門了,我去買早飯。」鄭秀妍打開了拘留室的門,臨走前對陳朔道:「你說的話我沒有聽懂,不過能聽出來你現在這麼混蛋和好像有一個悲慘童年有關係,我小時候過得很幸福,所以沒法想像你的那種生活,也不知道你到底缺失了什麼,不過如果可以彌補,就從這頓早飯開始彌補吧。」
鄭秀妍走了出去,聲音卻依然傳了過來:「不用掏錢,這頓我請。」
鄭秀妍來到大廳,李戩正站在原地抽煙,揮散掉空氣中的煙霧,鄭秀妍對李戩說道:「請把車借我一下,最近的牛雜湯店也需要十五分鐘的路程。」
李戩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遞給了鄭秀妍。
望著鄭秀妍離開的背影,李戩把胸腔中的煙霧盡數吐出,自言自語道:「其實我也不太喜歡你,不過所謂,我真的是很想看看三個人一起吃早飯到底是種什麼場景。」
「反正遲早都是要碰面的,早點晚點有什麼區別?有人不想跟你們爭,我倒覺得是沒心思摻和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不過我倒挺喜歡這種局面的,陳朔,走鋼絲摔下了覺得痛了,到時候可別怪我。」
說到這,李戩笑的很詭異。
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進了檢察廳,待李戩看清來人後,笑的加燦爛。
樸智妍一腳踹開了拘留室的門,沖正在喝咖啡的陳朔吼道:「你怎麼又進來了?真把這裡當家了,想進就進,想走就走。還故地重遊?」
陳朔一口滾燙的咖啡含在嘴裡嚥不下去。知道樸智妍機關鎗的話語結束,才苦著個臉把咖啡吐掉,臉部猙獰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廢話,你都進拘留室了我為什麼不來?」素面朝天的樸智妍一臉苦大仇深。手指著陳朔教訓道:「我覺得你如果真喜歡拘留室這環境。乾脆把自己家也改成這樣得了。你不是有很多房子嗎,改吧,改吧。又不要多少錢。」
樸大小姐的霸氣側漏讓陳朔有些法抵抗,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陳朔問道:「怎麼來的?」
樸智妍回答道:「打車來的。」
「誰告訴你的?」
「恩澈姐。」
陳朔指了指凳子,說道:「來都來了就坐下吧,待會還能蹭頓早飯。」
樸智妍摘下衣帽,問道:「又是被冤枉的?」
陳朔點了點頭。
「那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大概吃完早飯就可以回去,上次我是被懷疑犯罪,我這次只是協助調查,性質不一樣的,你懂不懂?」
樸智妍大感疑惑,說道:「為什麼首爾這麼多人,不冤枉別人就冤枉你,陳朔你是不是其實是一個黑心商人,昧著良心賺錢然後搞得別人家破人亡,走投路以後想著跟你魚死破,所以才整天把你往檢察廳送?」
這話把大概情況說了個**不離十,陳朔讚許的看了樸智妍一眼,誇獎道:「孺子可教。」
樸智妍說道:「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陳朔撐著額頭,理了一下劉海說道:」江湖險惡人心難測,現在這世道想要安安穩穩的發財太難了,總歸會招惹到小人,看來以後得多去拜拜佛,去去晦氣。」
拘留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鄭秀妍提著一袋熱氣騰騰的食物站在門口。
看了看陳朔,又看了看樸智妍,對樸智妍的起身鞠躬毫反應,鄭秀妍把袋子放到桌上,說道:「他熬了一整晚的夜,也沒吃過東西,牛雜湯就讓給他,我買了三袋豆漿,你喝一袋,煎餃很多,隨便吃。」
對於鄭秀妍的舉動,樸智妍有些手足措。
「前輩您辛苦了。」於是樸智妍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麼句話。
鄭秀妍笑了笑,沒有回話。
那些在零下一度對鄭秀妍說的話還歷歷在目,那對樸智妍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挑釁,在娛樂圈後輩這麼對前輩說話,挨打都是活該的事情,現在想想,如果鄭秀妍把這些話跟陳朔說了會怎麼樣?
他會不會嫌自己心機很重?樸智妍看向陳朔。
陳朔略顯心虛,問道:「一起吃?」
鄭秀妍搖了搖頭:「我還有通告,麻煩你讓司機把我送回去,我還能再睡幾個小時。」
陳朔點了點頭:「可以。」
鄭秀妍走了,樸智妍這才回到位置上,同樣有些心虛的問道:「為什麼前輩會在這裡?」
陳朔望著桌上的食物,說道:「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
這足以讓樸智妍有了些許防備和警惕,舊情人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生物,沒有之一。
鄭秀妍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二的事情,足夠讓她懊悔很久,心高氣傲的jes死ca怎麼會因為一個男人就穿成這樣不顧形象的四處亂跑,看著樸智妍,看著陳朔,鄭秀妍竟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許的多餘。
曾幾何時,這份多餘應該是樸智妍才會感覺有的東西。
這算不算風水輪流轉?
鄭秀妍搖了搖頭,她認為陳朔還沒那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