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頭,明天就要回國的陳朔想要安安靜靜的過完在首爾的最後一天,但崔秀英好像並不是這麼想的,有時候陳朔真的很好奇,她崔秀英到底是不是少女時代的成員,不是說現在少女時代風頭正盛通告無數麼,這個女人怎麼好像時時刻刻都很清閒的樣子?
陳朔覺得崔秀英真該好紅啊的反思一下自己了,為什麼別人有趕不完的通告,而她卻整天無所事事?不能因為是富家女就玩票吧?
正義感十足的陳朔今天卻沒有任何教訓人的**,看崔秀英如今這副氣勢沖沖能吃人的樣子,不難看出她心中的火氣很大,十分的大。
開誠佈公早就為時已晚,自作孽不可活才是陳朔現在的真實寫照,如果崔秀英是以幫鄭秀妍出氣的理由拿著棒球棍來揍他一頓,那陳朔連躲的資格都沒有,只能乖乖挨打。
崔秀英很高,足足有一米七,在女孩當中已經是出類拔萃,但她依然得抬頭才能和陳朔對視,打破沉默最好的辦法,在陳朔和崔秀英的關係當中,或許其中一方先動手才是最好的方法。
可今天的崔秀英好像收斂了一下自己大無畏的性格,又或許她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陳朔的對手,李戩早已經很沒義氣的鑽進車內,打了個招呼便揚塵而去,雖然自己是情感專家,可崔秀英可不是什麼感情糾葛。
是孽債啊,陳朔心中暗歎。
晚上的人群來來往往,顯然大家的注意力不會轉到陳朔和這個身材高挑,帶著鴨舌帽的女孩身上,歎了口氣,陳朔知道還是得自己先開口。
「有話就說吧。」陳朔把煙從嘴唇中拿下。
懶得問崔秀英是怎麼找到自己的,也懶得去耍嘴皮子,直截了當一點比什麼都好,崔秀英也不含糊。冷眼望著陳朔。
「我覺得自己真是個白癡。」
聽到崔秀英的自嘲,陳朔頓時驚呆了,這傻大姐怎麼突然之間頓悟了?什麼情況,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還是真的就像釋迦摩尼一樣在菩提樹下立地成佛?這轉變也太大了,大到一時間讓陳朔無法接受。
深吸口煙,陳朔緩緩吐出煙霧讓自己的心情平緩下來。認真的對崔秀英道:「你能這麼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本質,我很欣慰。」
不理會陳朔話語中的嘲諷,崔秀英依然繃著張臉,陳朔靠在車窗旁,低著頭吸煙,完全沒有任何的紳士風度。或許說,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陳朔的身上。
「車上說話。」
坐進車內,陳朔掐滅只抽到一半的煙,崔秀英突然冷笑了一下,轉過頭看著陳朔道:「以前我一直以為,就算你在做壞事,但沒懷疑過你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不然我也不會提防你對泰妍有什麼想法,真的,我一直以為你很喜歡泰妍。」
「誰給你的以為?」陳朔很好奇的看著崔秀英問道:「誰告訴你過,我很喜歡金泰妍,你又是從哪裡看出來,我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
「你說的沒錯,我看錯了。」崔秀英摘下帽子,說道:「一個人能冷血到你這種地步。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我叔叔在做壞事對吧,但是他愛自己的家庭,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是叔叔奮鬥的源泉,而你呢陳朔,你奮鬥的源泉是什麼?」
啞口無言。陳朔突然發現自己被問住了,從小到大,沒有人告訴過他,這麼拚命的訓練。拚命的學習,拚命的爾虞我詐到底是為什麼,崔成仁奮鬥是為了妻子兒女,所有人奮鬥為了自己和家人活得更好,崔秀英奮鬥為了自己的夢想。
那他陳朔奮鬥的源泉是什麼?這個問題太複雜深奧,陳朔不準備去細想。
「當初,你看泰妍的眼神,啥子都能知道你喜歡她,而且是那種很純粹的喜歡。」崔秀英繼續說道:「其實剛開始我是抱著祝福的態度看著的,怎麼說,那時候你都是一個不錯的人,有樣貌,有身高,有不錯的資本,你確實是泰妍的理想型。」
「如果那一切都是你的偽裝的話,那我必須得承認你的偽裝真是及其完美。」
「我不想去知道你和西卡是怎麼開始的,或許生活中點點滴滴的改變應該能看出來,我們也有猜測過西卡在戀愛,但不確定,即使確定了,也從來沒有想過那個男人會是你,陳朔,你是魔鬼嗎,一定是,對吧?」
車外燈火闌珊,路人三三兩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而車內氣氛詭異,壓抑的氣氛陳朔很不喜歡,但崔秀英卻依然喋喋不休。
斜眼望著崔秀英,陳朔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問道:」你今天就是特意來嘲諷我的?」
「本來是想來揍你的。」崔秀英直言不諱道:「可我打不過你,自取其辱的事情我才不做,但是陳朔,我很想問一個問題,就一個,你是腦子被門擠了還是腦子進水了?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到底對西卡做了什麼?」
「秀妍怎麼了?」陳朔聽出了崔秀英話語中的異樣,直直的望著崔秀英,沉聲道:「我也就只有一個問題,秀妍是不是出事了?」
崔秀英沉默,陳朔道:「你應該清楚,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就沒有我不能知道的,區別就在於,我需要一點時間,而你,可以現在就告訴我。」
「你的長輩一定沒有教過你什麼叫做禮貌。」
「彼此彼此。」
人有生老病死,即使不死,也會生病,鄭秀妍這種體質虛弱的尤其愛生病,被強烈打擊後自然會生病,痛哭一晚上後的代價就是扁桃體發炎高燒不斷住進了醫院。
「你也會愧疚?」崔秀英冷笑道:「這可真是件稀奇的事情。」
不再理會崔秀英,陳朔掏出電話,撥通了崔民熙的號碼:「我是陳朔,首爾綜合醫院,四樓,給我派人去清場,我不希望看見那裡有任何的記者或者其他的阿貓阿狗,車院長那邊我會讓人去交涉,其餘你不用管。」
掛掉電話。陳朔啟動了車子。
「你說得對,我是冷血,冷到骨子裡的那種。」車速很快,快到崔秀英不得不緊緊貼在車座上,陳朔駕駛著車子道:「但也會有那麼幾次例外。」
首爾綜合醫院
四樓走廊上已經沾滿了身著黑色西裝的人,三步一個人,各個安全通道和電梯門口都有人把守。來往的醫生病人都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才會有如此大的排場。
走出電梯,崔民熙見到陳朔後便深深的鞠躬,即使這個男人明天就要離開韓國,依然值得他尊重和敬畏。
「陳會長,請跟我來。」崔民熙走在前頭指路。陳朔大步往前走,崔秀英自然也跟著過來,這種場面她見過一次,記憶中崔成仁當初唯一一次受傷入院,也是現在這種樣子,大群的黑衣男把醫院圍得水洩不通。
而現在,為了鄭秀妍。陳朔也這麼做了。
走到單人病房區,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站在病房前,陳朔上前九十度鞠躬,這個男人在鄭秀妍給自己的全家福中見過,鄭秀妍叫他父親。
「伯父。」陳朔直起了身子。
彭—
鄭父一拳揮在了陳朔的下顎,曾經是拳擊手的他手上有多少力氣自然不用多少,饒是陳朔,也感覺到了下顎錯位般的疼痛。
「這樣都沒倒。小子你果然厲害。」這話自然不會是誇獎陳朔的意思,剛說完,又是一拳落在了陳朔的小腹,陳朔咬緊了牙關,才沒讓自己哼出聲。
吐出一口血水,倒不是內傷,口腔的肉早就被牙齒磨破。陳朔心中暗歎這老頭下手真他媽夠重的同時,還得承受鄭父接二連三的拳頭。
陳朔太結實耐揍了,不得不裝一下,不然看樣子得被揍一整個晚上。連退了好幾步,陳朔嘴角已經淤青變腫,盡量的積蓄口水,混合著嘴巴裡的血吐出了一大口,讓鄭父都嚇了一跳,難道打出內傷了不成?
轉念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女兒,拳頭便再次揮了下去,內傷又怎麼樣,打到吐血才只是開始而已。
「住手。」陳朔一把抓住了鄭父的拳頭,這老混蛋還打上癮了,真把自己當沙包了不成?假裝痛苦的咳嗽一會,陳朔虛弱道:「讓我去看一眼秀妍,看完隨你打。」
這話都放出來,陳朔覺得如果鄭父還不放行那就不能怪自己不客氣了,打不敢打,讓人壓著動不了手還是可以的。
鄭父發現自己好像沒法把拳頭從陳朔的手中抽出來,掙扎了一番,只好黑著臉道:「鬆手。」
鬆手?你丫當我傻呢,鬆手你繼續揍我我找誰說理去?
「好了,我讓你進去。」
於是陳朔鬆開了鄭父的拳頭,推門走進了病房,護士站在一旁小聲的叮囑著陳朔,雖然很疑惑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會什麼頭髮亂糟糟的並且嘴角還有淤青,但想到門外那些黑衣男全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緣故,也就不再去亂想什麼。
「病人剛剛退燒,身體還很虛弱,現在正在休息最好不要打擾。」
拿了把椅子坐下,病床上的鄭秀妍沉沉睡著,陳朔抬手關掉了燈,只留了一盞照明,就這麼安靜的坐著,貪婪的享受著最後一段溫馨,或許,不算溫馨。
良久,一聲歎息,陳朔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束花,摘下一片花瓣,呢喃道:「牛嚼牡丹,不知其味,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我是不是太沒有擔當,秀妍,如果說情非得已你肯定不信,我真的沒有退路。」
「是人都會有遺憾,我也不例外,你是我的遺憾,但我希望我不會是你的遺憾,我不配,放心,沒人會知道我是誰,沒人會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存在過,很快所有人都會忘了我,你也是,秀妍,好好的生活,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