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精靈女皇一愣,不過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嘉莉絲微笑著雙手張開,閉著眼睛,整個人緩緩的向著後面的血池裡仰去……
噗通一聲。
嘉莉絲直接掉進了血池裡,整個身體迅速的被粘稠的血漿吞沒,沒泛起一絲的波瀾…
暴虐,血腥,殘忍,扭曲,狡詐,自私,貪婪,憎恨,怯懦,陰暗,傲慢,放縱,冷漠,偽善,蠻橫,刻薄,詛咒……
所有的,嘉莉絲能想到的負面情緒,如同潮水一樣的湧進了自己的腦海之中,而伴隨著這些負面的情緒,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無論好的,還是壞的事情,也都一一的浮現在了自己腦海的深處,每一次揮起利刃,就會有一種情緒在背後悄悄的支配著自己。
無休止的,無盡的殺戮。
為了變強而殺死對方,獲得經驗,升級,得到更強的力量,凌駕在所有人之上。
為了裝備而殺死對方,獲得一件件可以讓自己更加為所欲為的神兵利器,甚至為了讓自己的武器更加鋒利,毀滅了數不清的無辜生靈。
為了憎恨而殺死對方,惱怒對方的行為和做法,只因其觸怒了自己。
隨心所欲的屠戮,隨心所欲的幹著自己喜歡的事情,敢於忤逆自己的存在全都會被斬殺,這種讓人無比陶醉的美妙,那種那種高高在上,無拘無束的感覺……
「這就是我的心像嗎?」
沉浸在一片血紅和黑暗的世界,嘉莉絲自言自語似的說著。
不過顯然,沒有人回應自己。
「還真是像我的作風呢。」嘉莉絲感受著那些情緒,突然笑了笑:「反正都是我的東西,就都給我回來吧。」
說著,嘉莉絲這邊直接在血池裡舒展開了身子…
轟。
好像洩洪時的聲音慢慢的響起,嘉莉絲這邊可以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順著自己的毛孔,一點一點的被自己吸收進了身體裡面,本來寧靜的心情再次被這些情緒所充斥,只不過,比起先前把那些情緒壓抑在心裡的沉悶感來說,這次嘉莉絲並沒有感覺到不適,反而好像感覺還挺舒服的。
就像是空蕩蕩的心靈被某種東西被填滿的感覺。
一種愉悅的歡欣感油然而生,那是一種嘉莉絲從未有過的體驗,無論是遊戲還是現實,這種神奇的體驗的確是第一次感受到。那大概是一種心靈上的某種蛻變。
「這…這是……」
岸上的精靈女皇陶麗思,驚愕的看著血池的變化,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一個巨大的暗紅色漩渦出現在了血池的最中央。一邊不斷的旋轉著,一邊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好像有著很強勁吸力,周圍岸上的那些黑色的焦土和屍體的殘塊,都化成了一絲絲黑色的煙霧。被漩渦全部吞噬殆盡。
大概是血色漩渦的聲音過於巨大,所以一些村子裡的精靈都被驚醒了,幾個看起來像是遊俠一樣的精靈,背著弓箭,來到了生命之樹的背後,驚訝的對著女王詢問了起來。
「女王。這是?」
「我剛剛試著用生命之樹來洗滌一個傢伙,這就是她的心像風景。」
陶麗思轉身微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幾個護衛說道:「好了。這裡沒有你們什麼事情了,回去安撫一下其他人吧。」
「嗯,女皇大人請放心。」
護衛們點點頭,然後紛紛的離開了這裡。
「不願割捨自己的情緒嗎?」看到血紅色的漩渦,這邊陶麗思也是自言自語了起來:「哪怕…那是你最不願面對的東西……」
彷彿回應她一樣。巨大的漩渦突然爆鳴了起來。
「轟!」
無數的粘稠血漿變成了血色的霧氣,將一切都蒙上一層化不開的猩紅。然後,所有的一切都受到了吸引,向著一個方向瘋狂的湧去,血滴奔湧之間,甚至帶動了起強勁的風。
「唔…」陶麗思這邊也是被這個風吹的有些睜不開眼睛,只能用手去試圖遮擋。
烈風只持續了一瞬間,轉眼之間一切就恢復了平靜。
「嗯?」
陶麗思睜開了眼睛,結果驚訝的發現,周圍的那些異象完全都消失不見了,血池變成了原本的生命之泉,周圍的焦土也重新長滿了脆嫩的綠草與鮮花,一下子就感覺從地獄回到了天堂一樣。
而在生命之泉的中央,嘉莉絲站立在泉水上面,祥和的閉著眼睛,手中的噬心妖齒早就變回了小妖,安靜的坐在她的肩膀上。
而嘉莉絲腳下的泉水,則是不時的的泛起一點波瀾。
「站在水面上嗎?」呢喃的自言自語了一下,嘉莉絲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腳下清澈透亮的水面,雖然很深,但是自己卻很安穩的站在了上面。
比起之前,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這算什麼,心如止水嗎?」
嘉莉絲突然笑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飛起來,還是試一下好了。」
說著,嘉莉絲突然用腳尖點了一下腳下的泉水,隨著泉水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紋,她整個人慢慢的騰空而起,在上升了十多米之後,停止了上升,轉而緩緩的降落下來。
「嘛,看來還是不能飛行啊。」
嘉莉絲一聳肩,然後慢慢的落在了陶麗思的面前。
「陶麗思。」嘉莉絲微笑著:「雖然本來不想讓你這樣做的,不過現在我感覺意外的好,姑且就先謝謝你一下好了。」
「是嗎?」
精靈女皇這邊也是跟著笑了起來:「我真沒想到,吸收了那些東西你居然還會這麼開心。」
「畢竟是我的一部分。」
嘉莉絲一聳肩:「就算是現在被洗滌了,在之後的日子裡也會再次堆積起來的,倒不如直接沉浸在這裡面好了,只要不迷失本心,就算被黑暗吞噬又能如何呢?」
「是嗎?」
陶麗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就是所謂的出淤泥而…」
「不染。」
嘉莉絲接過了話茬,笑了笑說道:「不過我不覺得我是這樣的傢伙呢,畢竟我本身也是一個很壞的傢伙來著,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原本我也以為你是這樣的人。」
精靈女皇這邊聽到嘉莉絲這麼說,先是搖了搖頭,隨即說道:「因為我看到你毫不猶豫的殺死了科菲,不過在接下來的接觸中,我覺得你似乎並不是那樣的。」
「嗯?」
嘉莉絲看著陶麗思,笑了起來:「繼續說。」
「我可以感覺到,你似乎並不是那種很邪惡的傢伙,如果對你沒有惡意的話,交流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
陶麗思盯著嘉莉絲的眼睛,微笑說道:「而且,即使你強到這種地步,甚至在大陸上你已經毫無敵手,你也沒有那種高高在上,俯視芸芸眾生的傲慢態度,雖然感覺上有些…隨性,不過還是很認真的在對待每一個人。」
說道這裡,精靈女皇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了起來:「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取得弗琳那個小傢伙的信任,說明你的確是在認真的對待她。」
「哦,那個小斥候。」
嘉莉絲點點頭:「她挺可愛的,讓我想到了一個友人。」
「原來是這樣。」
精靈女皇點點頭:「不過你其實不必殺死科菲的,其實科菲也只是性格比較傲慢而已,她小時候被人類傷害過,再加上現在實力比較強,才會這樣的。」
「算了,她已經死了,我們就不提她了。」
嘉莉絲揮揮手,然後說了起來:「那麼,女皇閣下,我們好像已經聊了好一會兒了,你能給我一點生命之樹的樹液嗎?」
「唉,好吧…」
精靈女皇歎息了一下,點了點頭:「老實說我是非常不願意答應你的,沒辦法,畢竟生命之樹是對我們精靈來說很重要的,抽取生命之樹的樹汁,會讓生命之樹萎靡一段時間,這對我們精靈族來說是個很危險的信號,所以也希望你理解。」
「嗯,我理解。」
嘉莉絲點點頭:「非常感謝你。」
「畢竟你也是為了救人而已。」
精靈女皇搖了搖頭,然後對著生命之樹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對不起了,生命之樹,可能會讓你痛一下。」
這樣說著,精靈女皇陶麗思的手上突然冒出了一團綠色的光來,那團綠光裡面伸展出了幾根細小鬚根狀的東西,輕輕的刺進了生命之樹蒼翠色的樹皮之中,隨後,鬚根就開始吸取起了生命之樹的營養,一滴滴彷彿液體翡翠的樹液就被緩緩的抽取了出來。
而似乎操作這個細小的根須是很困難的事情,陶麗思這邊只是一小會,就已經滿頭的汗水了,不過她仍舊在堅持著,手中的不知何時多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翠綠色果實,還在慢慢的膨脹著。
大約又過了五分鐘,陶麗思終於解除了魔法。
「呼…呼……」
似乎消耗了全部的力量,這邊陶麗思甚至一時間都站不住,只得無力的靠在了生命之樹上面,這才沒有倒下去,只見她氣喘吁吁的對著嘉莉絲遞過去了那個綠色的果實:「給…給你,這個果實的汁水就是…就是樹液了……」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