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不顯高大的老者,龍行虎步之間,似乎有著一道道悶雷響起,貫徹了人的心扉,讓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都產生顫慄感覺,這種感受對於宇文荒最為激烈,內力貫徹,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周天,但是對於這種巨大的道力依舊是不可抵擋。
「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是鋒芒畢露那是人生大忌,就算你才華蓋世,在沒有相應的實力的時候很容易夭折,你要記住這一點。」老人大手一壓,好像掌握了天底下最狂暴的力量,一招出,就是那天河之水也要橫斷,一掌負壓而下,大地也要跟著崩裂,他的身後有七位死神,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饕餮、seyu。
這些虛影一出,立刻眾人心中的負面情緒就情不自禁的升騰而起,邪惡和陰暗佔據了人的內心,其實不管是何等正直之人,哪怕就是聖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負面的想法,這本來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有光的地方必然有影子,這是亙古不變的鐵則。
然而只要自己心中有光,就能壓制黑暗,走到陽光之下,不過此刻這七個邪惡的影子竟然能壓制住人心中的正直,讓邪惡的力量得到釋放,這可謂是十分恐怖,幾乎是邪惡的化身。
「七宗罪!」暮雨澤忽然負手一壓,強烈的聖光從他那單薄的身體上席捲開來,如一片片星河倒掛,萬條垂下絲絛,每一道光線都不是實體,而是重達萬鈞,這個天地都不能不能承受這種重量。
「返祖歸原!」暮雨澤一聲大吼,聖光凝聚成實質,灌頂而下,瞬間這片天空又恢復了蔚藍,清新的空氣充斥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李大鏢頭幾人早已抵擋不住這種邪惡的力量,他們的功力都是在打鬥中慢慢摸索,積累而來,可謂是雜亂無章,又怎麼能抵擋住這種絕世無匹的邪惡煞氣,早已迷失了自我,不能自已,即將化身為一個魔頭,但是這時候暮雨澤卻用聖光洗滌了每一個人的身軀,這光並不是生命之能,也不是改變人神識的道則,而是一種善念。
並不是單單去做好事就是善,也不是說殺人就是惡,暮雨澤理解的善惡,僅僅只在一線之隔,他們並不是對立,而是一個有機的整體,聯合在一起,真正的大善是站在一個高度,縱觀眾生,即使他也在眾生之中,真正的善,是一種與人為樂,眾生普渡的超然心態,渡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要讓其他人找到前進的方向。
善念加身,幾乎是如同醍醐灌頂,從灰暗中清醒了過來。
「好,沒想到你竟然到達了這種境界,看來你到達聖境之前已經是一馬平川,你的潛力真是可怕,比起端木俊熙和殘血幾人更加出色也說不一定。」老者神色平靜,似乎是不露喜怒,但是他眼中閃過的光芒卻是恐怖到了幾點,這光芒如同剛剛出現的稀世神兵,犀利的鋒芒似乎可以撕裂人間的一切,又像是可以破滅人的靈魂。
「多說無益,恐怕你就是這神屍族的族老之一,想必你也知道我們之間注定是無法調解,你又何必接著大費周章呢。」暮雨澤笑了笑,對於老人的恐怖力量視若無睹,暮雨澤環顧四周,卻看到了幾個力量恐怖,堪稱神靈的神秘男子,每一人都是屍氣沸騰,宛若一尊尊不朽的神爐,熊熊燃燒,那猛烈的生死之能似乎貫穿了人間地獄,三界六道。
這些人,就是神屍族的無上高手,每一人的實力都是驚天動地,可以看到他們身後那偉岸的道則已經化為一道又一道神靈光環,撕裂的遙遠的九天,從亙古的混沌世界獲得神能,維持偉岸的力量,這些人比起五大古族的長老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也許暮小友對於我們神屍一族有所誤解,我們完全不必有所衝突。」這時候老者緩緩地說道,神色之中顯得極為誠懇,而不是虛與委蛇,勾心鬥角,這一點暮雨澤可以輕易的察覺到。
墨清濃緩緩的走上前來,近距離的看著這個並不算絕頂俊逸的男子,這個似乎將自己隱藏到邊緣的男子,這個已經看破世間沉浮的男子,她發現這個男子那溫淳的臉龐比起那些自詡不煩,似乎認為自己舉世無敵的「年輕俊傑」魅力不止大了十倍。
「暮公子,一定要小心,他們前後反口,恐怕是有不為人知的目的。」墨清濃善意的提醒道,暮雨澤能感受到這個花雨派聖女,世俗中修的正道的真誠,也是露出了一絲放心的笑容,「不必擔心,我心中自有一桿秤,不會輕信與人的。」
「嗯。」墨清濃精緻的小臉紅了紅,款款後退了幾步,然而在關注神秘老人的暮雨澤卻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更沒有注意到那雙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的動人雙眸。
老人看著暮雨澤不動聲色的模樣,心中漸漸的有警惕閃動,什麼樣的人最可怕,那自然是不把情緒輕易表露的人,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對手下一步要做什麼,一直處於被動之中,暮雨澤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暮小友,我知道你心中可能有疑惑,但是我會告訴你這一切都是誤解。」老人頓了一頓,聲音陷入了一種常人無法想像的古老追憶之中,「我們這一族存在已經有了九百八十萬載,我們的始點是一個沒有絲毫名氣的小型部落旁系女子,想必以暮小友你的見識,應該知道那是太初最為璀璨的時期。」
暮雨澤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而像墨清濃和宇文荒則是一頭霧水,他們生活在世俗之中,又怎麼會知道這尋常修真者都不知道的奧秘,這顯然是不可能。
「如果我沒有猜錯,天罡真神就是那個時代的唯一真神。」暮雨澤雖然來到這顆古星沒有多久,但是見識確實非同尋常,足以和一些老輩人物媲美,因為暮雨澤一直知道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戰不殆,只有強大的智慧方才能駕馭力量,所以他刻苦鑽研,沉浸在修煉史之中,搜集各種信息,有心無心之下可謂是知之甚多,算是一本歷史書了。
老者眼中的壓抑之色一閃而過,似乎是沒有料到暮雨澤對於修真歷史竟然是如此的清晰,這些奧秘幾乎就是隱秘一般的存在,埋沒在久遠的歷史中,無跡可尋,但是他有怎麼知道暮雨澤最擅長的就是分析能力,結合種種蛛絲馬跡,推論出了一些事實。
「好,暮公子不愧是博聞強識,僅僅是這種見識就讓老朽感到汗顏。」老人感慨道。
「不足掛齒。」暮雨澤平靜道,這種淡然的姿態更是讓老者暗暗點頭,不驕不躁,正所謂滿招損,謙受益,暮雨澤的謙虛再一次博得了老者的重視。
「沒錯,那就是天罡真神的時代,他的強大毋庸置疑,能用神靈之名冠與一個人,那就是對他修為最大的認可,而他成功的背後確是一片腥風血雨,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不知道多少如星辰般耀眼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方才成就了天罡真神的不朽威名。」
暮雨澤眉頭一挑,開口道:「難道你那祖先就是死在天罡真神手中?」
「不,錯了。」老人給與了否定的答案,前後顯得牛頭不對馬嘴,不過這時他接著解釋道:「我們的先祖確實是死在了這場紛爭之中,她的修為想必那些絕世雄才真的就像是一縷螢火,又怎麼能夠與皓月爭輝?不過當祖先死去了之後,屍體卻發生詭異的變化,漸漸的就變成了你們口中所說的屍變者。」
暮雨澤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你說的沒有任何漏洞,我沒有任何理由反駁,不過我想問的只有一點,恐怕你們所謂的先祖跟你們沒有一絲血緣關係吧。」
這一次,老者眼中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芒,驚訝之色已經無法掩飾,「暮小友說的不錯,我們繼承的只是先祖體內的那種特質,讓死去的生命重生罷了,我們的存在並沒有絲毫損害到暮小友以及其他人的利益,你們又何必與我們針鋒相對,我們理應和平相處。」
這老者顯然是走過了大風大浪,一言一行中都充滿了智慧,鋒芒已經完全收斂,剩餘的只有最為深刻的智慧,與那個屍變青年完全不同,一席話那是滴水不漏,沒有任何讓人挑剔的對方,就連墨清濃和宇文荒都在認真思考,前來征伐是不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暮雨澤眸光一閃,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而這個時候老者也在和暮雨澤對視,忽然,暮雨澤笑了笑,道:「看來此前發生的一切都僅僅是一場誤會,是暮雨澤太過莽撞,這裡先給老丈陪個不是,不過在下身有要事,還想先行離開了。」
「哦,小友請自便。」老人皺了皺眉頭,似乎是覺得暮雨澤不應該輕易放棄,不過當看到青年轉身的時候,他就將這些想法拋到了腦後,他並沒有看到暮雨澤嘴角那抹不為人察覺的嘲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