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出來了。」冰凝將體內的壓抑緩緩呼出,回頭望了望白花繽紛的陵園,這兩天好似比幾年還要漫長。
「冰凝,你先走吧。」青年踏步而出,他現在和少女也算是患難與共,兩人的關係也變得密不可分了。
「怎麼了?你還有事嗎?」冰凝一臉疑惑,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少女吐了吐粉紅色的小舌頭:「我們都把丹會給忘記了,現在估計比賽都結束很久了,中級丹會好像就是明天開始吧。」
「嗯。」青年回首,望著那片茂密的陵園,深邃的目光讓人難以忖度,他就這般靜靜地站立在原地,那般氣息仿若和安陵合為了一體,讓冰凝心裡不停的打鼓。只聽得青年略帶磁性的聲音在這片淒清的叢林中迴盪,「我會趕回去看之後的比賽的。」
聽青年這麼說,冰凝拽了拽水藍色的衣角,眼眸深處閃過了一絲不捨,步履姍姍,緩緩消失在青年的視線中。
「公子,你要小心,冰凝會等著你回來的。」黃鸝般的嗓音在青年耳邊流轉,深深地吸了口略帶百合香味的空氣,青年也有些悵然若失,半響,他突兀的開口道:「閣下是誰,這場好戲看完了嗎?」
「不錯。」一襲白衣的英俊青年從虛空中踱步而出,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似乎是不知道對方如何察覺到自己的,白衣青年眼中也有奇異的光澤閃動。「我是藥靈的七星之一,天羽搖光,想必你應該知道我吧。」
桶爺不可置否,微微一笑:「自然,只是不知道閣下為何在這裡等著我呢?還有一個問題,你進去了嗎?」
「天樞星讓我保護你的周全,我自然要跟隨你到此地。」天羽搖光摩挲著腰間的玉珮,淡淡的道:「我也進去了,這也是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你小子的膽子還真是大啊。」
「那麼,你在裡面看到了什麼?」青年眼中精光暴漲,週身的氣勢緩緩增長,和剛才風輕雲淡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現在他仿若化成了一柄蓋世神兵,犀利的鋒芒彷彿連天都可以割開。
「我只在那裡看到一個年約二八的青年。」天羽搖光看著青年的樣子,滋滋稱奇,似乎是為青年的銳利感到驚訝,「你也不用問我知道什麼,對於這裡我同樣是一頭霧水,我只從他口中知道這裡是一個隕落的世界。」
青年不為所動,只是淡淡地說道:「原來如此,那麼,接下來你要幹什麼呢?」
天羽搖光一直在觀察對方的表情,卻發現青年一臉的無動於衷,只好作罷,「我現在要趕回去,我給你留了一個中級比試的資格,參不參加就看你自己的了。」天羽搖光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對這個青年頗為在意,甚至特別為他留了一個資格,可能是對他抱有很大的期待吧。
看著眼前的藥靈巨頭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青年眼皮一跳,「這個安陵竟然是一個隕落的世界!」
青年竟然回頭走去,又一次踏入了鬱金香大門。
……
周圍還是一片淒清,這裡所有的一切好像是ri復一ri,年復一年,不會隨時間的流逝而布上歲月的刀痕,無數的石碑靜靜的矗立在陵園道旁,不染塵埃,不知何時這些無名石碑又漸漸出現,濃烈的滄桑之氣席捲而出,好像是為歲月在唱出悲傷的輓歌。
青年隻身而立,無喜無憂,彷彿漸漸與這片無名的天地融為了一體。
「轟隆。」一聲悶雷在九天之上炸響,狂風怒號,黑色的細雨在空氣中飄飛,給這個寂靜的陵園鍍上了一層莫名的哀se。
「卡嚓,卡嚓。」沐浴在這冰涼的細雨中,青年的身軀中傳來了骨骼擠壓的爆鳴,而他的氣息,竟然在這一刻緩緩攀升!
「轟。」「轟。」九天之上,出現了一片又一片的汪洋,一群又一群的瓊樓玉闕,這是堪比末世的天罰,如彗星一般直直的向著青年碾壓而來,隨著浩瀚如海般的雷光,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大裂縫,如蜘蛛網一般不斷向遠方蔓延,紫色的仙靈之氣流淌,那是純正的鴻蒙之氣,竟然伴隨雷劫而生。
然而,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而就在雷霆將要轟擊到安陵的那一刻,所有的雷霆紛紛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不能泛起一絲漣漪。然而,青年的氣息還在節節暴漲,甚至周圍伴隨著無窮的大道鎖鏈,周圍五色聖光瀰漫,將他襯托的像一個不朽的神魔。
天劫感受到青年節節突破的氣息,又降下了更加可怖的神罰,竟然出現了一個個由空間之力組成了人形雷電,甚至還有殺生大術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天地間神光瀰漫,過去、未來、今世,三生之力緩緩浮現,先天道圖無止境的碾壓而來,這樣的場景堪比末世。
然而,這一切接近安陵之時,卻如同撲火的飛蛾,立刻煙消雲散,發出了幾道淡淡的火光,消散在天地之間,陵園中泉水潺潺,一片寧靜與祥和。
「神說,要有光。」青年回憶起從今聽聞過的話語,在此刻他無疑是到達了一個空靈的悟道之境中,他在甬道中摸索到一絲光的力量,才能救下了冰凝,死裡逃生,現在看著無窮無盡的神光,他的雙眼被金黃色的純陽緩緩覆蓋,就像是兩隻永遠無法熄滅的黃金瞳,無數的法則在他眼中交替生滅,而他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縷先天神光,穿梭在時空之中,無拘無束,自在逍遙。
過了幾個時辰,雷劫緩緩散去,而青年此刻已經突破到將階一品,感受到體內奔騰不息的聖力,青年感覺自己的實力增長了一倍不止,忽然一個石碑突兀的浮現在他右腳旁的過道之上,青年雙目一凝,低頭俯身,將『暮雨澤』三字緩緩復刻而上。
然後,這個消瘦的身影緩緩消散。
「咦!」一聲輕咦在梧桐巨樹上迴盪,黑衣青年緩緩踱步而出,漆黑而幽深的瞳孔盯著石碑的方向,嘴角拉出了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容。
……
翌日,天才濛濛亮,龐大的人群就向巨無霸般的聖丹廣場湧去,現在聖丹城中的人流無疑是前幾天的數倍之多。
因為,今天就是中級比試的第一天。
所有人都對將要開始的龍爭虎鬥抱有最深的期待,要說低級比試是新秀間的比賽,那麼中級丹會就是一個頗有重量的煉丹盛事,聖子聖女是一個古族的希望,而他們經後無疑會成為天地間的真正霸主,每一個都將在史冊上留下了無數傳奇,而現在,就是他們見證歷史的時刻。
「天樞大人,那安陵中究竟存在了什麼。」聖丹城後,是一座直聳雲霄的山峰,參天大樹林林總總,原始的氣息在林中瀰漫,青山綠水,浩然長存。而在那深處的竹林之中,兩個英挺男子坐在棋盤之前,悠然相望。
身穿黑色流雲長袍的青年眉頭一皺,拈起的白子在懸在空中,許久未能落下,只聽得天樞星開口道:「我也沒去過那裡,我只知道有五個人活著從那裡出來過。」
「誰?」聽聞此話,天羽搖光忙不迭問道。
「一位是成道於數千年前的佳彬聖者,一位是身在北天的牧牛少年,至於剩下三人。」天樞星緩了口氣,方才吐露而出,「就是你們三人。」
林間刮起了凜冽的微風,讓天羽搖光都感覺到一陣寒意。
就快要入秋了……
「呵呵,慕容,我看桶兄今天也來不了了。」風連城看到中級比試上青年的姓名,他內心的怒火就蹭蹭地往外冒,為什麼一個第三輪都沒參加的小子有資格,而他這個低級比試取得前五的天才存在卻沒有資格,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那些藥靈長老削一頓。但是他顯然沒有膽量,只有把氣全部壓在青年身上。
聽到此話,少女臉上黯然之色一閃而過,略帶憂愁的臉龐將她襯托的更加超然脫俗,就像是一個貶謫到凡間的仙子,風華絕代。
「哼,我還想教訓教訓他呢,沒想到他竟然沒膽子過來。」冰寒塵一臉的輕蔑之色,桶爺本來就是他的情敵,他在天妖森林中被青年所傷,現在他對青年的恨意已經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程度。
「他——沒有資格當我的對手。」今日鳳華水身著一身淡藍色的紗衣,腰上繫著一個蝴蝶結。簡單的髮髻上插著一支梅花小簪,長長的頭髮猶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間,樸素而不失優雅。她本來將青年當作最大的敵手,現在卻發現對方似乎連參賽的勇氣都沒有,當下,少女警致的小臉上都是輕蔑之色。
「小姐,他果然是個得到奇遇的軟蛋,連比試都不敢參加。」侍女小雨對著許函涵說道,她一直都對於青年沒有什麼好感,現在看到對方未戰先怯,她心裡有一種看穿了別人的快感。
「比賽,正式……」
「等一下!」一個聲音,如同跨越了遙遠的天地、古今的蹉跎,對著這片大地爆掠而來,眾人都感覺靈魂一個顫抖,連忙凝神看去,一般人卻茫然四顧,根本沒有發現什麼。只有那種感官通天徹地的人,才能捕捉到一絲淡淡的白光,在虛空中穿梭。
一個剎那,青年的身影出現在賽場之上,他略帶磁性緩緩傳遍全場:「對不起,我來晚了……」
ps:今日第一更,本章埋下了不少伏筆,用心的讀者也許會猜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