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凶濤
羅奇也覺得奇怪,說道:「或許,這就是它與眾不同的地方吧。這四大絕地之首的稱謂,可不是那麼容易來的。也許,這其中的特殊之處,就在這裡。」
說著話兩人攜手走過半里多長天空仙境,,一座幻化而成斑斕玉石築起的山門佇立橋前,匾額上霞光縈繞,以彩雲凌空勾勒出「天穹」二字,熠熠生輝。
過得天雲,便是深入其中了。整座海上雲峰皆由祥雲幻化而成,高逾百仞巍峨聳立,從山腳下有一條乳白色雲梯直上峰頂,山間絢光綺麗,仙鶴成群,更有遍目的似錦繁花。
羅奇與岳思盈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自有一分感慨,面對眼前如夢仙景,在一番有心流連欣賞之後,加快身法往前御風行去。
直到落在雲海一頭,衝了出來這樣的仙境,兩人竟仍未遭遇困劫攔阻,彷彿整座神魔島已成空城,除了眼前所見的凶險異象,再不見半分人蹤。
岳思盈驚異愈甚,低問道:「萬一神魔島上真的凶險萬分,我們無法到達,咱們該怎麼辦?」
羅奇笑道:「靜觀其變吧,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莫如再往裡一探究竟。」
兩人一鳥穿過那一片的仙境,也沒有遇到什麼奇異的事情發生,其後便是一座闊達無邊的海上風暴。
只見百丈開外的廣闊霄漢中,漫無邊際的紅色雲濤咆哮起伏,濁浪排空聲勢駭人,不時發出隆隆的雷鳴之音。千百道高過數十丈的雲柱急旋狂舞扶搖長空,在洶湧的波瀾裡若隱若現,好似一條條暴戾的怒龍自雲海深處破繭而出,扭曲奔騰。雲浪激盪澎湃,恰似千軍萬馬正在衝鋒陷陣,蒸騰起殷紅色的炫目霞彩,幕天席地狂湧向兩人駐足的雲海邊上。
但未到近前,這層層疊疊的滔滔雲浪便似
被一堵無形的堤岸橫空攔截,激撞起匹練般的高浪,又往雲海裡退落。這樣的情況,當真是恐怖之極,讓人看之毛骨悚然。
雖說相距甚遠,岳思盈仍是看得心旌搖蕩,不自覺抓緊羅奇的左手,歎息道:「果真的是,仙境之後,就是毀滅的風暴。眼前這樣的風暴,集天地力量於一體,絕非人力能夠抗衡,我們如何能夠過得去?」
羅奇點頭道:「這神魔島外圍的天塹,就能夠阻擋我們的去路了,之前我們所見的只是讓我們放鬆心性罷了。眼下,這才是真正的開始,憑藉著風暴海這道天塹,不知勝過多少一流高手在此坐鎮。就算是仙人降臨,想要通過這裡,也不是這般容易的事情。怪不得這神魔島被記載為四大絕地的首位,僅僅是眼前的這一道風暴海,就足以證明了這一切。」
岳思盈道:「也真的不敢想像,當年血魔如何在這神魔島之間,以自己的通天妖魔之力,開闢出千軍萬馬前往仙界的道路。這一份能耐,當真的不敢去想。」
羅奇的面色微微一皺,道:「是啊,或許,我們到了仙界,這才有可能知道。現在,我們能夠做到的,就是勇往無前向前走,絕不懼怕這一道阻攔我們的風暴。」
這風暴海汪洋遼闊,環繞神魔島全島,寬過數千里,實乃一片颶風肆虐的濃重雲層。等閒之人一旦深陷其中,立時不辨東南西北,端的步步驚心,凶多吉少。這樣的暴風雲之中,當真是寸步難行。而今颶風風柱道道通天徹地,空空蕩蕩黑壓壓的壓下來,決不允許有任何的生物存在。這樣的風暴之中,當真是有去無回啊。
就聽岳思盈道:「羅奇,你有幾分的把我能夠從這裡衝破過去,進入神魔島?」
羅奇望著岳思盈不無憂慮的俏臉,想著她如朝露般俏容,掣出齊龍劍朝前一指,慨然道:「任它是龍潭虎穴,我困我也要劈開一線生天!我羅奇,天地一心,就絕不怕這風暴海一絲半毫!」
心念動處齊龍劍劍華光暴漲,嗡嗡鏑鳴聲震長空。羅奇左手一掐劍訣,輕喚一聲岳思盈和百靈,靈聖心法催動靈氣綿綿帛帛流轉週身,御著青色劍光騰空而去,猶如蛟龍經天往風暴海中掠去。剛一衝入,猛然間一蓬濁浪劈頭蓋臉地打來,震的羅奇身軀一晃險些失去平衡。
幸虧他身經百戰經驗極豐,急忙順著浪勢一轉一側,避過後續狂濤,才未被吞沒。
而身邊的岳思盈也險險地躲開了出去。在這裡,就連滾光遁之術也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就連遁形而去的距離,也縮小了很多很多。
饒是如此,也令得羅奇心頭凜然道:「以我今日的修為,又有天地奇劍齊龍劍在手如虎添翼,即使撞上當今天下的頂尖人物,亦敢正面硬撼,更是他們的對手。沒想到剛入風暴海,居然差點就被第一波狂濤打翻。」
他再不敢有絲毫怠慢,抱元守一全力催動靈聖心法,駕御齊龍劍劈波斬浪奮勇前行,並為身後的岳思盈和百靈開路。
岳思盈也顧不得多看上一眼,緊緊地跟隨著。百靈更不敢怠慢,生怕一不小心被捲了過去,將是萬劫不復。
岳思盈御劍而行,耳朵裡清晰無比地聽見發外面的陣陣風暴的雷鳴電閃的聲音,立刻砰然而起心跳聲,不知怎地忐忑緊張的心情漸漸強烈起來。
她忽然想起十九年前那絕仙淵的一幕幕,面對著自己,閃爍著天真的目光曾向自己許諾,待到有朝一ri功成身退便會攜著自己御劍遨遊天下,暢遊瀚海。當時聽了,她只當是如夢一般,只覺得這時間會很長很長。可作夢也想不到,冥冥中如上天注定,今日正是他驅仗神劍勇闖怒海,伴隨著她去向希望彼岸。
莫名的,她的眼眸裡噙起兩顆晶瑩淚珠,然後開始收攏心思,全神貫注應對。他不想讓羅奇擔心,更不想讓其照顧自己,而是讓他心無旁騖,在前面引路。
然而此時此刻的羅奇卻絲毫無暇注意懷中岳思盈的心緒變化,在驚濤駭浪中奮力御劍,隨時都面迎著人翻命亡的危險。滿眼都是黑暗幽深的的雲海,沒有方向,沒有海岸,完全憑仗著他多年刻苦修行所得的仙心引導,向著數百里外的彼岸奮進。黑暗的風暴之中,時不時衝起道道巨大的狂瀾,道道巨大的風柱,驚心動魄,無可言喻。
可隨著兩人的不斷深入,風暴海也變得越發狂暴。一道道雲柱旋舞交織,狠狠壓迫著兩人的空間,使得羅奇和岳思盈幾無迴旋餘地,不得不靠著人力與這天地之威迎頭對撼,艱難行進。
體內的靈氣急遽耗損,更可慮的是面對前方越來越兇猛的怒濤,羅奇的心底隱隱升起力不從心之感,每前進一丈,都要冒著生命危險與撲面而來的狂潮全力抗爭,方能在澎湃跌宕的浪峰間破開一線通道。但容不得他作分毫喘息,更凶更猛的浪又接踵而至,更在其後暗藏著不斷變幻的凶險潛流,讓他防不勝防。
這樣的情況,沒有終止,沒有盡頭,好像天地,就要他們的生命到了枯竭的那一刻。岳思盈和百靈不得已也只能夠與羅奇兩人並肩而行,包圍住同一個御劍的光圈之中,風雨飄搖,風柱道道,這樣的情況,百靈更是不斷地尖叫起來,更有怔怔的怒濤,淹沒了它的叫聲,再也聽不到了。
「轟!」
又一蓬雲浪將他吞沒,一股股罡流從四面八方迫來,攪得他們連人帶劍身不由己地在原地連打幾轉,身子搖搖晃晃把持不定,往後倒去。
呼!
毫無徵兆地一股漩流從斜刺殺出,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生生將羅奇和岳思盈的身軀橫推入暴虐的汪洋深處。
羅奇一聲悶哼,強抑下胸口翻騰的氣血,卻已無力重新穩住身形。電光石火間,他的腦海裡閃念:「莫非真要功虧一簣,讓我和盈兒葬身於此?絕不能夠!我就不信,我不能夠闖過去!」
這時的風暴海,就像一個憤怒的巨人,玩著貓戲老鼠的遊戲,將羅奇與岳思盈不停地高高拋起,再重重甩落,旋舞著撕裂著,直待他們精疲力竭。
奇的是,羅奇卻聽不到任何來自岳思盈的聲音。他一驚轉頭,正迎上一雙柔情萬種凝視自己的明眸,才發現伊人儘管面色蒼白,卻緊咬櫻唇不吭一聲,默默地與他共同抗迎風暴。
羅奇心間一暖,振奮精神道:「盈兒,我知道你是不願分了我的心神,我又豈能低頭認輸令你失望?這風暴再是強大,我也將其闖過去!」
岳思盈重重地點了點頭,卻又聽到百靈嘰嘰喳喳害怕的大叫,不知道是不是刺激還是因為其他的緣故。
當下覷準雲浪間一道幾乎無法察覺的細小空隙,運勁挺腰,御動仙劍橫切而入。
「星雲五行圖!」
「玄海真圖!」
「疾!」
兩道真法施展出來,在前開路,不斷地朝前撞擊著,阻擋著風暴的前進。
又一道雲柱從巨浪後突然升騰而起,將猝不及防的羅奇與岳思盈捲裹而入,令好轉稍許的情勢頓時又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