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心
「嗯，果然是東海冰宮妖人所為，竟敢害我火雲谷弟子！」
道了一聲之後，白煥恆目光一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好一會兒，他才抬起微微跳動的眼皮，目光掃過，一一落在了這些死了的弟子屍身之上。
「此間事關重大，東海冰宮妖人復出，一出手就以雷霆手段殘害我火雲谷弟子。滋事重大，當回去稟告谷主，再做定奪吧！」
「是，白師叔！」
眾弟子紛紛應了一聲，臉上自然是寒光四射。
白煥恆更是心頭明瞭，冰宮既然明著與火雲谷而來，谷主定不會袖手旁觀縱使是深海萬丈，也要討一個說法。
白煥恆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對著身前六個弟子道：「將這些弟子的屍體都帶回去，然後在谷中好好安葬吧，免得他們落得風塵，遊蕩天地，無家可歸。」
六個弟子紛紛又應了一聲，然後一個個開始動手起來。不一會兒，茶寮之中，只剩下腿腳發軟，再也站不起來的掌櫃和小二，呆在了原地。
風，還是冷的，冷到了心中。
葉輝面色猶疑，一路追隨，小心翼翼。但是看著這小女孩和百靈鳥，全然是隨心所欲，哪裡管的著自己去的是什麼地方。
葉輝心中一番計較，心中更是驚疑不定，臉色凝重。以他的伸手，對付這個還不入靈聖派心法悟靈境界的小女孩，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對付那一隻靈鳥，雖然棘手了一點點，但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只是，他擔心，他害怕這靈鳥實在是帶這個小女孩去見岳思盈和羅奇的。上一次他就領教過那兩人的道行手段。如今，一道遇到了，那可不是輕易逃脫的了的。
他的心中，一想到冰宮那一掌，羅奇壞了自己的陰謀。前一段時間又是一次羞辱，不由得怒氣衝霄，翻滾心中。
還好，他十分清醒，壓制住了心中的怒火衝動。正所謂，衝動是魔鬼，將會壞了大事，他可不能夠再來一次賭注。
跟隨了這麼一段路，已經是很遠了，卻始終沒有見到羅奇和岳思盈出現。葉輝心中立刻膽子大了起來。
算算時間，火雲谷那幾具屍體應該也被火雲谷的人找到了吧。如果僅僅是幾個普通弟子，還不會真的引發火雲谷和冰宮之間的仇恨。但是，其中有一個可是老一輩的人，這就大不相同了。
一想到這裡，葉輝的嘴角邊就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冰宮，你就等著火雲谷的報復吧！
他心中狂笑，用盡全力地狂笑，宛如翻江倒海，一舉抖動了海下冰宮，摧毀一切。
在這心情動盪之間，葉輝的思緒悄悄地拉了回來，慢慢地清晰過去，卻是一驚，連忙收攝心神，再次隱匿更深起來。
前方，小連美麗的眼睛一眨一眨，似乎有些不大對勁，悠哉悠哉地轉過她曼妙的軀體，目光落處，正好是葉輝所在的方向。
百靈見到小連神神秘秘的，拍打著翅膀，飛到她的身前，叫道：「怎麼了？」
小連清澈的眼睛晃動了一下，猶見那一雙黑色的瞳孔之中，倒映著一汪明亮的清水，隱約還有一個黑袍的身影存在。
「那個人……他好像跟了我們好久了……」
聞言，百靈頓時警惕大起，環顧左右，哪裡還有什麼黑袍身影呀。
「你是不是看錯了呀？哪裡有呀？」百靈自認為自己沒有看錯，說道。
「可是，他就在前面，好像還是一個惡人！」小連終於皺起了眉頭，手中不知何時，相應的發出一聲清脆的叮噹響聲。
這清脆的一聲悠遠的傳蕩，沒有任何的殘留，輕輕地朝著前面晃動而去。
莫名的，葉輝腦海之中一蕩，幾乎被這一叮噹的鈴聲奪了心智，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小小的女孩，怎麼就發現自己了呢？難道會有什麼神通不成？
驚疑不定地觀察了片刻，葉輝嘴角邊浮現一抹殘酷的冷笑。
「這小女孩定是與他們有莫大的關係，我這就去將她綁了，揉虐一番，再賣去青樓，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一輩子，以洩我心頭之恨！」
他冷笑一聲，身影如電，朝著小連撲去。
葉輝這一道身影雖然快速凌厲，然而一道白光耀耀，突然間翻飛而起，形成一道箭芒，朝著撲來的黑影射去，速度之快，更是猶過之。只要葉輝不回身阻擋，這一道箭芒，足以重傷於他。
果然，如此逼迫之下，葉輝身影不得一窒，身影展現，舉手投足之間，又是揮起袖袍，與箭芒撞在了一起。
輕微的碰撞聲音發出，葉輝黑袍衣袖隨風而舞，突然間凌厲起來。
他身影一窒，這一刻彈開箭芒。他再次加力，身影再次如電晃動，疾馳而去。這一刻，葉輝的身影因為這一停頓，再次加力，速度已然不如之前那樣促不及防，疾馳閃電了。
不知為何，前面那個小女孩清秀面龐閃爍著迷濛的光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了過來。那一個曼妙的嬌軀，如一座山一般，沒有動了一下。
望著那個不躲不閃的紅色身影，葉輝心頭不由得升起一絲古怪的感覺。但是頃刻間，這一絲感覺，立刻被他凌厲的邪笑淹沒。
身影疾馳，探手而出，形如鷹爪，鋒芒畢露，所指方向，竟是小連頸部。
白芒彈開，一閃而過，百靈身影出現半空，一見到葉輝所至方向，頓時大驚，全身羽毛豎起。
「靈翅分合斬！」
白光耀耀，將百靈的身影淹沒下去，再也看不到分毫。分明在半空之中，一個白色耀眼的太陽出現，伴隨著那一聲凌厲的喝聲發出。
白光之上，見到白光泛起，形成巨大的羽翼形狀，生出在白光兩側。白芒呼嘯，猶如刀割，滔滔不絕。羽翼兩側，儼然形成了兩道羽翼光斬，分合之間，變幻萬千，朝著葉輝背後襲來。
罡風呼嘯，，光斬如刀！
葉輝面色一沉，心中警覺頓起。他大喝一聲，那探手過去的手掌，突然間揮動，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候，轉了一圈，一道黑色的罡風形成，在他的身後已然跳躍不斷。
罡風之上，莫大的詭異力量，不斷地暴漲，跳躍。這樣的力量，不僅有暗黑的光芒，還有湛藍的光芒發出，十分地邪異奇妙。
瞬間，靈翅分合斬撞上特這跳躍不斷的罡風，相互碰撞撕扯著。終於，漩渦一般的光芒，在兩者相互吞噬之下，硬生生在身前地上，形成一個巨大的深坑，光芒四射，碎石橫飛。
葉輝身子微微一震，冷厲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百靈，身子倒轉而過，再次五指成爪朝著小連手中抓去。
小連一動不動，任由葉輝探手而來。她目光之中，迷濛、疑惑、猶豫、驚愕等等複雜之情一一閃現，好像在心底掙扎著什麼，又像是在想著一件她很難解答的事情。
她就這樣站著，站著……
似乎，聽到了心跳加速。
那是萬籟俱寂之後的聲音。
百靈一聲驚呼，眼見自己絕招靈翅分合斬被人擋下，頓時團團亂轉。加之，小連就要被那個黑袍人給害了，它如何不急？這急切之中，竟是忘記了再次出手。
三寸、兩寸、一寸……
當那一隻手夾著凌厲的黑芒罡風，就要觸碰到了小連那一隻柔弱的手腕的時候，無聲之中，似乎有什麼在輕輕地敲打著。
眼睛相對，眼眸之中，沒有害怕，有的只是各種複雜光芒之後看見的空洞深邃。
一絲不掛痕跡的害怕，莫名的湧上葉輝的心頭。
叮噹！
一聲清脆的鈴聲，從那一隻低垂下來的手腕上發出，簡簡單單，宛如最簡單的仙音，縈繞不斷。
葉輝如電的手，突然間截然而止，在離手掌一分的時候，猛然間停住，手中黑芒，如受一擊，顫顫巍巍。
突然，他大叫一聲，身子彈射飛出，抱頭痛苦哀嚎，似乎空中縈繞的鈴鐺聲音，一聲一聲迴盪，連綿不絕，重不停歇。
然而，僅此一聲而已。
此刻，葉輝黑袍遮面，抱頭鼠竄，哪裡看得清楚他此刻的面容。
小連微微一怔，呆了一下，回過神來，青蔥玉指抬起，帶著某一樣隱藏的光環，指著黑袍葉輝，就連她自己也有些不解，柔聲地道：「你是誰？你到底怎麼了？」
百靈如箭飛回，如臨大敵，盤旋飛舞在小連身邊。只要那黑袍人再次欲對小連出手，它就絕不吝嗇施展另一絕技隱翼疊影出來。
聽到小連的聲音，那宛如正心一般的話語，如電閃雷鳴，轟擊著葉輝的心神，瞬間如千里之堤，一觸即潰。
他一雙手猛然扯住自己的頭髮，痛苦哀嚎。片刻之後，他已經如一個蓬頭亂垢的人，突然間安靜下來，一聲冰冷如刀的眼睛下面，儘是一張猙獰可怖的面龐。
小連絲毫不懼，她就像一個純真無邪的小女孩，沒有任何的心機，注視著這個莫名其妙的人。
叮噹！
再是一聲悠遠的叮噹聲響了起來，迴盪在四周，久久不散。
小連悸動了一下，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在呼喚，在跳躍。可是，她知道，她就應該這樣子站著。
那是一種與生俱有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