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父仇
由於馮固乃是一脈首座，修為驚人，很快在他的快速追蹤之下，把身後追來的門下弟子拋得遠遠的，眼看著就要追上了前面的黑影。
那道黑影速度似乎不慢於馮固，但是卻有意無意的放慢步伐，但是卻始終與馮固保持著一段距離。
黑影突然閃過一棵大樹之後，嘴角之間突然露出了一絲狡黠詭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只可惜，馮固卻是看不到。下一刻，黑影穿入了一邊的密林之中。
馮固微微一驚，心頭警惕，但是心中想著決計不能夠讓這個膽大妄為的黑影就這麼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當下，他毫不猶豫，仗劍縱身進去。
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密林之中的一塊不足半丈的空地之上，背對著他。
馮固瞬間停住，眼神驚疑，這黑衣人怎麼突然停在了這裡，似乎像是專門引誘自己來這裡的一樣。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但是眼前的情形，不容他多想。只見仙劍光芒之下，馮固面色嚴肅，仔細的盯著前面的黑影打量了起來，卻不敢冒然出手。
他緊皺眉頭，終於是忍不住，厲聲喝問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竟然敢在靈聖山作案？」
沒有任何的聲音，彷彿突然間空氣也凝固了起來，所有的一切，停住了。
風停了，雲也停了。
樹梢安靜了下來，似乎有什麼在悄悄地醞釀。
然後，慢慢地、慢慢地，前面的那個身影，緩緩的轉過身來。
「掌門師兄！」
馮固一驚，整個人僵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前方那一道黑影。
然後，他就看見，青玄真人的嘴角邊，露出詭異狡黠的邪笑，眼中突然血光閃爍。
羅奇和岳思盈站起著趕緊四下環望，一個黑色交錯的輕紗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就這樣如一道殘影，一閃而過。
他的手上滴著鮮血，落到路邊青草上面，草漸漸的變黃，枯萎下去，血如同飲了生命，活躍起來，望去異樣的鮮艷、閃亮，散著殺氣、報仇的氣焰。
在他們的旁邊，又一具乾枯的屍體，躺在了地上，渾身精血被吸光。所幸的是，這具屍體只是靈聖派其中的一個不知名的弟子，並不是楊易。
看著還在殘留青草之上的鮮血，羅奇和岳思盈突然斷定，此道黑影，定是血魔無疑了。
「盈兒，我們追。」
羅奇靜定面容，說道。
黑影快速朝前掠去，抬著滴血的手，冷冷殺氣，快速地朝前掠去。距他附近的青草，隨著他的步，變換著詭異的方式。
似乎有什麼，就要悄悄地發生。
眼前，迷迷茫茫的，突然湧現層層的雲霧。黑暗，悄悄地降臨，給這個天地增添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就這麼，眼見著就要追上你了黑影。就在這時，黑影瞬間加速，消失在了黑暗和雲霧之中。
羅奇和岳思盈穿越進去，停在了空地上，小心警惕起來。
心頭，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突然，雲霧之中，一道閃爍著血色的光芒，迅急無比地朝著雲霧深入，沒有任何的徵兆。
那是一種本能，一切都看不見。
完全遮掩住了，就像在夢境之中。
縹緲的東西，如旋轉的空間，突然間變換起來。
彷彿覺察到了什麼，羅奇心中突然暗叫一聲「不好」。
頓時，他大叫起來：「盈兒，不好，這是夢靨大-法，這是夢境，我們不在意突然中了圈套了！」
他一聲喊出，好似天旋地轉，剛才如假包換的景物，突然間轉轉了起來。
隱約之間，見到一道鮮紅的火焰光芒亮起，刺了出去。
終於，雲霧散了，黑暗漸漸的消退，露出了一絲清明。
一道白色劍光仗劍衝來。
它彷彿衝破了黑暗，沖了了寂靜，衝破了詭異的瞬間，衝了出來。
雲霧外面，一道白色劍芒劃過，巨大的劍勢一舉衝散雲霧，一劍把周圍變得清晰了。
三丈之外，劍影停住了，露出了馮碧晨的身影。
他瞬間僵住，臉色慘白，彷彿突然間看到了不可置信的情景。他身體顫抖著，突然間感覺到了全身是那麼柔軟無力。他想喊，竟是張開了嘴，忘記了呼喊。
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彷彿時間凝固了下來。
不多時，一群人仗劍蜂擁而入，正是火幟峰尾隨追來的弟子，見到了呆住的馮碧晨，見到了眼前的場景。他們像是破壞了時間的凝固，突然間也凝固了下來。
場中，鴉雀無聲。
羅奇驚面望來，那只緊緊握住聚鳳劍的手，刺穿了馮固的身體，停了下來。
馮固怔怔看著被刺穿的胸口，張開了大口，雙眼也是張的巨大，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微微動了一下。
垂下劍來的馮碧晨還沒有笑出聲來，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滴滴的鮮血，染紅了紅色的仙劍，滴了下來。
岳思盈的聚鳳劍就那麼握在她的手心，然後她面前的馮固，緩緩的，緩緩的，倒了下去……
「爹？」
馮碧晨失聲叫了起來。
岳思盈快速看向周圍，見著雲霧和黑暗竟然全部消失了，而三丈之外的馮碧晨驚呆而立，更遠處的林間似有著更多的白光飛來，湧入了這個狹窄的地方。
她竟是也不知所措，驚愕地呆在了原地。
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看向了羅奇，看向了周圍的人。
她想要解釋，可是微微張開的口，不知道說什麼好。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楚劍師兄，果然有妖孽。」突然一人喊道。
「馬上困住他們，決不能讓任何一個妖孽逃出靈聖山一步。』
砒聲混而有力的聲音傳來，真是楚劍。
楚劍擒賊心切，又擔憂會有很更嚴重的事情發生，於是帶領身後的精英弟子，行至這裡果然突然發現了前面林間詭異，於是帶領弟子追了上去。
遠遠的，他們就看到了遠方林間聚集和很多身影，似乎還有劍光閃爍。楚劍心中震動，心下頓感大事不妙，帶領精英弟子率先衝下，衝進了樹林之中。其餘弟子一起跟隨，隨即也向著林間沒入進去。
當楚劍帶領弟子衝到的時候，他們也驚呆住了。
「爹！」
馮碧晨哭喊著跑了上去，看著馮固倒在地上，沒了聲音的身體，還有一步外站著的岳思盈和羅奇，還有痛哭失聲，抱著馮固的屍體，叫喊著，那聲音竟是如此撕心裂肺。
一陣陰霾無聲地籠罩了這個地方，馮碧晨的身子同時僵硬，他的眼睛深處，彷彿又有紅光隱隱泛起。
突然，馮碧晨猛然站起，那一張臉，可怕之極，彷彿惡魔一般。目光之中，仇恨的光芒，似乎要噴出火來。隱約可見，眼眸深處，血光充滿眼球。
他緊緊的攥緊了拳頭，手中握緊的天樞劍，光芒亮了起來。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岳思盈被眾人注視，看到別人氣急敗壞，她更加知道，自己眼下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了。
她的身份，原本就遭遇質疑，排斥，厭惡，圍攻。如今，靈聖派一脈首座死在了她的劍下，誰又會相信，她截心費力地解釋？
馮碧晨盡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瞬間爆發，咬了咬牙，走到羅奇和岳思盈身邊，不用看他也知道，他是現在那個殺死自己父親的女子一邊的。
馮碧晨望著羅奇，望著那個曾經在會武比試認識的同門師弟，望著那個自己當做好友的人。而他心愛的人岳思盈，卻用劍親眼在自己的面前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羅奇也是掙扎不已，面對自己的這個同門好友，他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他知道，這其中的誤會，那就是他們中了一個圈套。此時此刻，面對討伐，他無論如何也會站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
羅奇走了過去，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兩人，心連心，一起面對著一雙雙憤怒的眼睛。
馮碧晨的目光，血色的目光緩緩的落到了那一雙握住的手上，然後抬了起來。
竭力控制著自己，但那粗重的喘息聲，已然透露出他們內心的憤怒！
「你、為、什、麼、要、殺、了、我、爹！」馮碧晨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地問道。他的臉色非常可怕，不同的是，他的此刻眼中滿是憎恨之意的同時，還留著一分清醒。
那一顆心，忽地就這麼悠悠沉了下去，那麼的深，那麼的沉，然後，泛起的是久遠的熟悉的冰涼的感覺，深深的血腥戾氣，籠罩了他！
「哈哈！」
這笑聲陌生而冰涼，帶著無盡的恨意，一直低著頭喘著粗氣的馮碧晨，緩緩的，緩緩的抬起頭來。那一雙完全赤紅、如血一般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盯著岳思盈。
羅奇緊緊皺眉，低聲道：「馮師兄，這其中有誤會，你不可……」
「我親眼所見，我爹死在了這個妖女的手中，你卻一直被她迷惑，你還說誤會，天大的笑話！」
他聲音淒厲，仇恨目光泛起嗜殺的光芒。
「你！去！死！」
忽地，馮碧晨從牙縫之中，生生吐出了這三個字，眾人無不失色，只見此刻的馮碧晨完全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渾身殺氣騰騰，面目肌肉扭曲，猙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