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北地
天濛濛亮,正是北海冰原一天中最寒冷的時候。呼嘯的狂風席捲起漫天雪霧,肆虐過荒蕪遼闊的冰原,吹打在身上比刀割更疼。
雪白無瑕而又蒼茫廣闊的冰原上,兩道青黃身影正緊貼著地面御風飛行。
屈指算來,他在北極之地遊蕩已有三天,然而足跡所至,不僅沒有找到血魔你任何蹤跡,甚至看不見一處人煙。彷彿,這裡是一片被上蒼遺忘的冰封之地,除了偶爾能夠遇見的北地頑強生存的飛禽走獸,再無絲毫生機。
一口白茫茫的熱氣,從的口中青衫少年和鵝黃衣裳少女口中呼出,暗自慶幸剛剛過去的暴風雪以及那漫長的黑夜。在這樣的星空之下,還能夠捕捉到幾顆閃爍著細微光芒的星辰,不至於迷失方向。
北地遼闊,一眼望不到邊際。青衫少年和鵝黃少女凝住身影,遠遠的眺望了一下,接著白色反射的雪光,遠遠的打量著,判斷自己所在的位置。
北極寒,萬里冰。浮光掠,深藏雪。
而前方約莫五百里之外,那隱約可見的一座山峰,便是雪岳峰。在那一座山峰的背後,是一望無際的沉寂在北海之上的懸浮冰山。
隱約感覺,血魔朝著那一個方向逃走了。倘若運氣好的話,或許越過這一座山峰,就能夠發現血魔的蹤跡。
這是他們心中的希望所在,如果沒有找到一個血魔,那麼這一次北海之行將空手而歸。
雖然來的時候已經打聽的差不多北海的地形,但是身處北海,完全有一種想不到東南西北的感覺。饒是如此,在這一望無際的北海雪原之上,想要找到狡猾的血魔,與大海撈針何異?
「既然賦予我們這樣的使命,難道老天爺你忍心看我們空手而歸,放過血魔,為禍天下?」
作為修煉之人,本不再懼怕寒冷的。更何況,到了羅奇和岳思盈如此修為。可是,北海極地的寒冷程度,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如果不是他們此刻修為高深,早已經凍成了冰棍了吧。
羅奇和岳思盈緩緩的流轉體內的靈力驅散身體的寒冷,極目朝著北方遠遠眺望,無限的盡頭,風雪交加,無聲的冰原從腳下朝著遙遠的無窮盡頭無限擴展延伸。忽兒間感覺,這白一色的天地竟是如此的廣寒寂寥。
如果不是為了追殺血魔,他們也不會踏足這北極世界吧?羅奇苦笑一聲,眼前浮現出那一幕幕淒慘無比的圖畫。
他轉頭朝著岳思盈眨了眨眼睛,卻見她也是臉色難看。兩人望了望天空懸掛差不多到了地面的幾顆星星,繼續朝著前方御風而行。
大約兩個小時過去,天地拉開,漸漸明亮。彤紅色的朝霞穿透血霧,映照在潔白如鏡的冰原之上。太陽很低很低,如果在中原的話,此刻已經是日上三竿,艷陽高照了。但是,在北極之地,能夠看到陽光,已經是很稀奇的了。
這時,遠遠的看到冰原之中,似乎有人高歌而唱:
「天地遼闊,萬里天下。登天難上,婆娑月芒。人世輪迴千年緣,緣來緣去戀千年。青龍火鳳並麒麟,雲遇極天不是天,高寒上相約,仗劍援北斗?」
其後,一陣風暴狂呼而過,歌聲又消失在了風雪之中,消逝不可聞。
羅奇和岳思盈心中一驚,隨即又是一喜能夠在這個寂寥無人的極地世界,聽到陌生人的歌聲,能不喜出望外?且不論是否美妙動聽,但都是天籟之音,而且隱約暗含著什麼,令人興奮。
羅奇順著歌聲飄來的方向望去,遠處那一座高山正是雪岳峰,隱約飄動著宛如血紅色的光芒。
那是火光?
和岳思盈對視一眼,兩人面上都是驚奇疑惑之色。
然後,兩人加速御風朝著雪岳峰衝了過去,接近了才看清楚是一男一女,正圍繞著一個用北極特有動物脂肪油燃燒,發出極亮的火光,如血一般。
在外圈,匍匐著一頭渾身雪白,狀大如牛的北極熊,閉目養神,好像一點也不感覺到天寒地凍,渾然得意忘形,有時候還朝著天空張開了嘴。
羅奇和岳思盈兩人停下身影,看著這裡一男一女,這兩人之中,身材魁梧,俊逸不凡的青年男子站了起來,微帶驚訝看著他們,似乎也沒有想到北極這裡還有人出現,招呼道:「小兄弟,姑娘,你們可是迷路了?」
羅奇開口道:「迷路倒是沒有,只是遠遠看到這邊有火花,所以過來湊湊熱鬧。」
青年人自始至終都是笑容滿面,像足了和藹可親之人,手上還掛著一串宛如佛家的珠子,但是如冰雕一般潔白透明。
「看你們服飾,應該是中原人,而且還是修真之人。你們冒險來北極之地,可是要做什麼?」
羅奇也不客氣,更不隱瞞,直接道:「我們千里迢迢而來,就是為了追蹤一個妖魔血魔,並誅殺於他,拯救天下。」
青年人和女子聞言都是一驚,青年人開口道:「我們一直都在雪岳峰之上,從未見過什麼血魔。」
羅奇和岳思盈心中一凜,皆是疑惑,難道血魔遁逃到了北極就消失了,明明是在這個方向的呀。
這時,坐在地上皮襖之間的女子笑吟吟地站起,手中已經握住兩塊肉,道:「看你們千里迢迢來此,肯定餓了吧?不如先吃一塊肉,飽和飽和肚子。」
青年也附和著道:「是呀,呵呵,小兄弟,姑娘,你們可是猜的出這是什麼肉嗎?」
「北極寒冰,極地蠔牛。我想,這是蠔牛的肉吧。」羅奇接過肉,感受到他們的熱情,張開嘴吃了一口。
女子和青年皆是含笑看著他們,眼神之中依稀掠過一抹善意的光芒,青年男子問道:「猜對了,不過,你們可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額,還有?」羅奇和岳思盈疑惑看向對方。
這時,岳思盈心頭靈光一閃,輕笑道:「北極蠔牛,想要發揮它的香味,必須以北極冰川之水滋潤!」
青年男子笑道:「不錯,真是冰川之水,姑娘真是聰慧!」
岳思盈謙虛一笑,羅奇抱拳道:「大哥豪爽,心中佩服,小弟羅奇,身邊這位岳思盈,敢問你們高姓大名?」
青年男子道:「我叫做藍天虹,不過我自己在這裡另外取了一個名字,叫做極地風。」
女子也道:「我叫段雪。」
羅奇和岳思盈紛紛以禮相待,出門在外,有時候收斂一點,也是非常好的。所以,必要時候,收斂鋒芒畢露,也無可厚非。
相互報過姓名,羅奇和岳思盈心中還是沒有底。藍天虹擁有一身上層修為自不必說,而且看去佛不佛,道不道的,在逃中原也未曾聽過名號,不過到了這裡卻有幾分怪異。
經過剛才的一番交往,羅奇已經瞧出眼前的兩人都是性情中人,也生出了結交之意。在這陌生的北地,急需要人引領,尋找血魔蹤跡。
羅奇笑道:「藍大哥段大姐,你們好悠閒,不如我們一起結伴而行,尋找血魔蹤跡?」
藍天虹呵呵笑道:「可以可以,我們樂意之至。不過,看羅小兄弟和岳姑娘,應該不是一般的關係,是情侶吧?」
羅奇和岳思盈尷尬一笑,羅奇道:「這個都被藍大哥看出來了。」
藍天虹問道:「你們千里迢迢來此荒蕪之地,追蹤血魔。到底你們口中的血魔,是何方神聖?真的有那麼厲害?」
羅奇解釋道:「血魔的確厲害無比,此事更是寄居冰魄珠,一旦恢復無人能敵。我們追蹤而來,就是想趁著他虛弱的時候,誅殺血魔。」
段雪問道:「你們可是要過這雪岳峰?如果這樣,我們一道同路。」
岳思盈點了點頭,道:「我們親眼所見血魔架著冰魄珠向著那個方向而去的。」
藍天虹有些驚奇,道:「這血魔到底有何本事,我倒是很想去會一會了!」
羅奇見此,於是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下,隨即聽到藍天虹和段雪怒喝聲音。
藍天虹抬頭望了望天色,道:「此刻時間不早了,我們一起上路。北極之地我們最熟悉,一塊兒走,我倒要看看血魔的三頭六臂。嘿嘿,除此之外,我們也少了寂寞,不是嗎?」
羅奇想了想,道:「藍大哥帶路可以,但是遇到血魔,千萬不可大意。就連我和盈兒,都沒有多少必勝的把握。」
藍天虹絲毫不放在心上,輕蔑地笑了笑。然後在藍天虹的提議之下,四人又收拾了一下,開始上路。
他們的速度,御風而行,差點如影子掠過了。在這樣雪地峰巒之上,如履平地,沒有任何的阻礙。
一路追蹤,一路海闊天空的閒聊,慢慢寂寥北極雪地,但也變得風趣起來了。
待伸入雪山深處,四人突然御劍而起,衝了上去。席捲而上的雪舞,舞動一條白色浮光帶。雪岳峰高聳入天,但是在修為高深的四人眼中,小菜一碟。衝鋒陷陣,羅奇和岳思盈都是如此愜意,沒有想到遇到如此兩人結伴而行,真是酣暢淋漓,痛快不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