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驚密
這時,彷彿在回憶著什麼,冰宮宮主沈葉欣歎息道:「往事不堪回事呀!你們可曉得,當年的還有這樣的事情?小子,現在就我們兩人,為了不讓耳根子清淨,我就不妨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吳言的夫人鍾芹,正是老夫的表妹,從小就在冰宮之中長大!」
羅奇吃了一驚,好半天才從沈葉欣的話中回過神來,半信半疑,道:「怪不得,你一看到我手中的蠶ri簫,居然如此激動。我之前還以為你與天門門主吳言有什麼恩怨糾葛,所以才會那般對我出手。」
沈葉欣淒然的笑了笑,道:「知道這一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或者可以說,天下都不知道吳言之妻鍾芹乃是老夫表妹,更不知道其來歷是冰宮之人。除了吳言之外。」
沈葉欣似乎在回憶著,道:「想當年,老夫和芹妹雲遊中原各大名山,喬裝打扮,後來前往天疆天山,一覽雲顛的奇景,恰巧遇到天門門主吳言,大打出手一陣,卻是不打不相識,彼此都敬佩對方。而芹妹更是對吳言一見鍾情,更是依戀上吳言。想那吳言一代門主,豪爽灑脫,就連老夫也十分敬佩。後來,在芹妹苦苦哀求之下,我便讓她留在了天山,與吳言雙宿雙飛,自己一個人回了冰宮。沒想到時隔多年,當年的一切都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一語話畢,看著他,面龐之上,竟然有些聳動起來,突然從口中發出一聲蒼涼悲壯的嘯聲,彷彿為之悲慟淒厲。
羅奇也是性情中人,一看到沈葉欣此刻的模樣,頓時有些不忍。他心中猜想,這冰宮宮主對他的表妹,卻也是情深意重。只可惜,一切都過眼雲煙,成為浮雲了。
原來,「請」之一字,卻是如此的害人不淺。就算是修為再高的人,又怎麼能逃脫的掉?就算自己,和盈兒相戀,雖說磨難重重,卻也不枉此生。
羅奇看著沈葉欣,深深地安慰道:「宮主,往事如夢,情思苦人,過去的就過去了,,你也不必太傷心了。」
沈葉欣轉頭凝視著羅奇,神態張狂,道:「說得倒是好呀!小子,看你也是性情中人,你也是被深陷苦情之中麼?」
羅奇慘淡一笑,道:「是深陷苦情,但暫時還不是生離死別。」
沈葉欣搖頭道:「可惜,你深陷這裡,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
說著,他淒然一笑,道:「猶記起,當年冰宮之中,芹妹知書達理,常常以琴棋書畫擅長,展現她極強的一面。我們在這海內冰宮,卻也是逍遙自在呀。那時候,當真的是我們最幸福的生活了。」
羅奇道:「你這是妒忌麼?你也喜歡她?」
沈葉欣張狂一笑,嘿嘿笑道:「喜歡?妒忌?那又怎麼樣?看著芹妹和吳言兩情相悅,再怎麼樣,我也不該橫插一腳在其中,而讓我們三人都活在糾纏的痛苦之中。」
羅奇道:「宮主倒是好大的胸懷,居然能夠放下兒女私情,成全他人,放棄己愛。」
沈葉欣道:「世上的人,面對著情這一字,都是難以自拔。因為,他們都是自私的。有時候,看著她快樂幸福,自己何曾不也是幸福快樂呢?」
羅奇默然不語,心想自己和盈兒之間,卻是萬萬不能割捨對方的。因為在他看來,自己的確沒有沈葉欣這樣的胸懷。更多的是,他知道,他不能夠放棄。
或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吧。
沈葉欣神色黯然,看去有些索然。他幽幽的道:」後來,我知曉,她真的和吳言幸福生活在一起。曾經,我將一隻千年海地珠蚌親自前往天山天門,萬里關山度,送給芹妹。就在那時候,我見到了他們,也見到了這蠶ri簫和噬月琴,更聽到了那纏綿悱惻的癡纏曲。當時,我知道,芹妹是真的幸福了。而那一次,也是我為了驗證芹妹是否幸福,才親自前往天門的緣故。」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向羅奇,眼珠子微微轉動,歎息一聲,繼續說道:「想不到,那一次,卻是我們兩人的最後一次相見。人生,也就此這般的生離死別,剩下的只有懷念了吧。」
羅奇道:「宮主也是性情中人,現在,過去的都過去了。宮主你也不需要如此悲傷。」
沈葉欣看著羅奇,目光之中,彷彿還沉浸在以前的懷念之中。他幽幽的道:「多少年了,光陰流逝,但是記憶卻不曾消磨。這個秘密,恐怕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如今,身陷囹圄,也不知道自己生死如何,今天看你與天門門主吳言有緣分,這才欣然說了出來。這也算是我自己發洩心中沉積已久的心情。」
羅奇看著他,此時此刻,心中想到這一次冰宮之行,確實為為了奪取冰宮的水影珠而來。冰宮宮主在此,自己又如何開得了口?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被陷入了這萬丈深淵的海溝死牢之中,無異於在這裡等死了。就算是沈葉欣,卻也不是被困在這裡多少年了,不見天日,不得而出麼?
他心中喟然歎息,暗歎一聲之後,幽幽暗想道:「也罷,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想。現在,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時候,對面的沈葉欣道:「你手中的蠶ri簫,你得此寶,注定是你的緣分。或許,這也是你能夠碰見老夫的關鍵。人已死,物還在。要不是因為你這小子有緣分,老夫也欣賞你,我定然將你手中的蠶ri簫奪過來,當做唯一的紀念品。」
「這晚輩那要多謝宮主了。」羅奇說道。
「你也不必謝我,就當我替他們贈送給你們的紀念品吧。」沈葉欣道。
羅奇看了看沈葉欣,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蠶ri簫,黯然道:「怪不得,當日在靈聖山上,自己和盈兒以蠶ri簫和噬月琴合奏癡纏曲,力戰鬼王手下無數的鬼物,而在場的無數正道之人居然沒有認得出來。亦或是當時情況危急,這兩件法寶威力絕倫,但是威名卻並不大,故此就連正道宿老,也未必認出來了。」
羅奇想了一下,目光再次移到了沈葉欣的身上。但見他此刻風頭亂詬的,整個人就像一個瘋子一樣,要不是現在他安靜了下來,簡直就是一個發瘋的瘋子。一眼看去,羅奇剛來的時候,卻沒有發現沈葉欣在此,大概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因為多年的寂寞讓他進入了空靈之境。
後來,羅奇的蠶ri簫簫聲,驚動了他。而蠶ri簫的出現更是讓他狂躁發怒起來,這才有前面的一遭。
看著沈葉欣身後那兩條困住他身子的巨大鐵鏈,羅奇皺眉起來。
沈葉欣何等的眼光銳利,他一看羅奇的神色,就看到的異樣。隨即,他看向身後的兩條巨大的鐵鏈,冷然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在想,以老夫的修為,為什麼這兩條鐵鏈為什麼能夠困住老夫?」
羅奇點頭道:「是的。」
沈葉欣一甩身後兩條巨大的鐵鏈,大聲道:「這兩條鐵鏈。乃是玄海深處,千年鐵晶鍛造出來,任你是神兵利器,任你修為再高,卻也斬不斷,拉不碎的。要不然,老夫也絕不會就這般心甘情願墮落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一事無成。」
說著,沈葉欣再次指了指頭頂上,道:「上面才是出口。但是,出口之下,這布下了魔陣。此陣法,乃是上古失傳的一個陣法,威力無窮。卻不知道為何被葉輝這個混蛋得到佈置在下面了。」
羅奇朝上看了一眼,之前他早就看出了這個陣法的存在,也以蠶ri簫的力量硬碰了這個陣法的威力,當真是不可小覷。此刻,暫時先不理會這個陣法,羅奇對著沈葉欣問道:「宮主,難道真的就無法將這鐵鏈除去?」
沈葉欣面色嚴肅,朝後看了一眼,似乎十分謹慎。他猶豫了片刻,這才轉過身,指著身後黑暗的盡頭道:「那,你看清楚了麼?」
羅奇走過去幾步,仔細地凝視了片刻,這才道:「看清楚了。」
沈葉欣指著那裡,道:「那裡,則是這陰冷的地底死牢氤氳之氣溢出的地方。而下面,這是這兩天捆住我的鐵鏈深入的地方。在裡面,氤氳之氣作用,只要有人能夠以玄水之術,深入最底層,將鐵鏈的玄石打碎,鐵鏈則會被鬆開。沒了另一頭的束縛,老夫暫且可以隨意行動。」
羅奇皺眉,問道:「這個洞口,為何宮主不曾進去一試?」
沈葉欣冷笑道:「你想得也太簡單了。且不說底下氤氳之氣極重,空氣稀薄,而且冰冷刺骨之極,深入其中,還未潛入最深處,就被氤氳之氣吞噬殆盡。更何況,鐵鏈是透過另一個洞穿下去的,所以我自己無法下去,也沒有能力下去。」
「沈葉欣和自己被困在此,單憑自己能力,完全出不去。底下氤氳之氣,齊龍劍出自絕仙淵,倒是不怕。如今,也只有豁出去,搏上一搏了!」
羅奇沉思了一下,道:「如果我可以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