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悲傷
「算算時間,天緣之人也該歷劫重生了吧?這絕仙淵,老夫倒是去不了。不過,他們命中有此一劫,希望老夫沒有算錯,不然天下興亡,救世無望了……」他歎息一聲,再次施展瞬移之法,離開了此地。
那葉子嫩綠嫩綠的,還帶有點粉紅的羞澀,生長在枯樹枝丫頭,蝴蝶繞著萬綠叢中的花兒翩翩起舞,火紅的花盛放於一米多高的樹上,如盞盞永不消亡的的燈籠,生活於紛繁世界中的,匆匆而過的你,曾打開心扉,留意過這些美好嗎?
羅奇和岳思盈坐在草地上,那裡距離絕仙淵有了一些距離,但還屬於望塵嶺地域。此時,他們對於身邊的這美好的景色絲毫沒有興趣。因為,傷逝之人,如風消逝,再也見不到。
傷感,籠罩著這兩個年輕人身上,不曾遠去。
絕仙淵之下那人,此時不知道怎麼樣了吧?
她是不是已經到了天上,與黑麻團聚了呢?
看著岳思盈悲傷難以自拔之情,一點也沒有減少,羅奇心中也是一陣沉悶。此時的他,本應該說些什麼勸說安慰才好。可是,就連他自己的心情都這樣,卻怎麼能夠讓岳思盈高興起來呢?
就在羅奇不知怎麼辦的時候,岳思盈忽而轉過頭,靜靜地看著他,臉色蒼白,就像是沒有血氣一般。淡淡的憂愁,迷濛在她的俏麗臉龐上,神情恍惚,憔悴了不少,緩緩地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爹他離我而去了,為什麼連最親最近的師父,也要離我而去,我卻沒有能力帶她離開絕仙淵?」
她說到這裡,似乎突然間心中的傷懷再次激起,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我,我好恨好恨自己,師父她教授我一身修為,可是我卻一點用處也用不上,一點也用不上。……師父……」
羅奇沉沉地看著岳思盈,見她這個樣子,實在不忍心,安慰道:「盈兒,你被多想了。寒師叔她也是為了我們好,才這樣犧牲自己的。或許對她而言,活在這世上,早已經是戀無可戀了。如今,她助我們離開了絕仙淵,這是她最大的願望了吧。我們既然離開了絕仙淵,就應該為她在天之靈而高興,不應該這樣子鬱鬱寡歡。否則,她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會……」
岳思盈忽而激動起來,急促地道:「不,我不管,我不想這樣,我只想師父好好的,好好的就好……」
「盈兒,你醒醒吧!」羅奇輕喝了一聲。岳思盈一怔,望著眼前的這個少年。如今,他已是自己一生之中唯一的依靠。自己的命運,不知何時,早已經與他聯繫在一起,交付給了他。
岳思盈怔怔地望著,望地有些癡了。一連繫列的遭遇,似乎都是上天奪去了她最親的人。這一份沉痛,無論如何是難以癒合的。如今,舊傷未癒,新傷再起,要不是她堅強,要不是她勇敢,早就倒地不起,永遠躲在沉痛的最黑暗角落,不願意再出來。
羅奇看在眼裡,彷彿很是心疼,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髮,低聲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你不是什麼都失去,你還有我,我不會讓你孤單一人的,我絕不會棄你不顧的。」
岳思盈默然點點頭,似乎內心深處的沉痛,只是暫時緩了過來。她撇過頭去,遠遠地望著遠方,一直望了過去。那裡,是絕仙淵的方向;那裡,有著兩年的記憶;那裡下面,是沉痛的過往雲煙。
好一會兒,她轉過頭,再次望向了另一個方向,這個方向正是望興鎮的所在。她怔怔地望著,就好像在看著什麼一樣,靜靜地出神。羅奇守護在她的身邊,也不說話,也伴隨著她的目光,遠遠地望了過去。似乎,那個方向,也突然間觸動了她的心弦。因為那個方向,再次改變了他的命運。
「羅奇,你說望興鎮現在怎麼樣子了?我家怎麼樣子了?」
羅奇低頭看向她,道:「是想家了嗎?」
「嗯。」岳思盈應了一聲,癡癡地望著前方,白皙的臉上泛著思念的光輝,微微抽搐了一下,道:「很想家。可惜,家裡恐怕一個人也沒有了吧。家裡,已經被魔教妖人破壞盡了吧。」
「是呀,記得那時候,魔教仁王宗殺人放火,手段極其殘忍狠毒。可是,我沒有能力,就連你爹也……」忽然說道這裡,似乎觸動了什麼,羅奇停了下來,沒有說下去。
陣陣的傷感,再次浮在了這裡原本綠草如茵,百花綻放的草地。
沉默,一時間浮現這裡。可是,跳動得心,是那麼的怦然心動,依稀可聞。
就連他們的臉上神色,也有著同樣的色彩。
「羅奇,你和我回一趟望興鎮,好嗎?」不知何時,岳思盈打破沉默,幽幽地道。
羅奇怔了一下,看著岳思盈。望興鎮,那裡有著一件令人悲痛欲絕的傷心事。可是,那裡也是岳思盈的家鄉。回去,注定回到那個悲傷的地方,這相對於現在他們的心情,羅奇無論如何也是不願意的。但是,看到岳思盈迫切的目光,期盼的臉神,羅奇終於還是點點頭,頷首道:「好,盈兒。」
靈聖山,土靈峰。
桌子前,楊易來回踱步,臉上神色陰晴不定,歡喜之中帶著一絲憂愁。在他的旁邊,則是一封信。信封已經拆開放在一邊,信則展開了擺在桌子上。
兩年的時光過去了,除了擺在桌在上已經兩年的這一封信,心中說明羅奇安全,不需要楊易擔心,數日之後便會來之類的交代話語,到現在羅奇卻是音信全無。剛開始,楊易他自己看到這封信,還高興地合不攏嘴。可是,接下來的日子之中,卻完全沒有了羅奇的消息。再過一段時間,更是聽到羅奇被魔教仁王宗追殺,生死未卜。這個消息,讓楊易大是悲傷不已,還發怒著揚言殺上仁王宗,找他們報仇。要不是其他四脈首座拚命攔下和掌門青玄苦苦勸說,最後下達了掌門令,這才把楊易鎮定住。頓時間,因為羅奇特殊的身份,擁有天機鏡之中顯示的麒麟玉珮,關係天下蒼生,靈聖派一時間砸開了鍋。
楊易不得離開靈聖山,整天不是被其他四脈手中就是掌門長老看住,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叫徐庭出去尋找。可是,一個月尋找下來,在望興鎮附近,除了聽說魔教不知為何滅了岳府等等驚心膽寒的事情之外,再也找不到羅奇的任何消息。無奈之下,徐庭只好回去覆命。
就這樣,時間緩緩地飛逝而過,而楊易從之前的軟禁也開始恢復ziyou。他數次山下,翻遍了整個望塵嶺,找遍了整個望興鎮附近,都沒有任何絲毫有關羅奇生死的確切消息。
到了最後,他也終於是心灰意冷,放棄了。好一段時間,他還為了羅奇垂頭喪氣,閉關不出了好些日子。這不,這一天,他再次來到了羅奇在土靈峰住的房子,看著那一封早已經沾滿了灰塵的信。似乎,此時的重複了無數次的動作,他絲毫不在意,也不曾厭倦。
悲傷色彩,也如遠方,瀰漫在這個小屋子裡面。
會武比試之後,下山歷練,到如今,整整兩年的光陰,他最喜愛的徒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的心裡,能夠接受麼?他的心裡,怎會不悲傷?
只是,除了面對那一封信,還可以怎麼樣?
空蕩蕩的房間,除了腳步聲,除了悲傷的歎息聲,輕輕地傳蕩,奏起悲哀的音調,分外淒涼,還會有什麼?
兩年如夢,已不復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