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女
「小姐,你怎麼下來了?」小雪見那一位少女走了出來,急忙走上去,一邊小心翼翼地攙扶一邊急道。
那少女輕盈盈地走下來,只見她約莫十六歲左右,一雙纖手皓膚如玉,映著綠波,便如透明一般。烏黑的秀髮,披散在兩肩,閃爍著黑色的光流。她穿著鵝黃色的衣裙,在輕輕的微風吹動之下,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這樣一位少女,雖不像天上下凡的仙女,但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容se絕麗,不可逼視,卻是毋庸置疑的。
少女向前仰望了一下,矜持地抿了一下嘴,猶豫了一下,終於邁出腳步。丫環小雪見到小姐居然向著那個不生不死的少年走去,頓時急道:「小姐,那人晦氣,不可以接近的……小姐!小姐……」
小雪這般勸說著,但那少女卻是聽不進去,逕直走過去。那幾個家丁也跟了過來,生怕出什麼事情,小心謹慎地護著。
少女走上小道,走下斜斜的山丘,走到了那青翠叢中的羅奇身邊。她微微的彎下柔軟的纖腰,探手在羅奇的身上探查了一下。然後,她轉過頭,望向身後緊張地注視著的家丁和小雪,鬆了一口氣,露出一絲笑容,道:「他還有著活氣,家丁,你們把他抬上轎子去。」
「小姐,那你怎麼辦?」
「我和你們一起走路。」
「小姐,他,他是一個陌生人,有半死不活的,怎麼可以……可以抬上你的轎子呢!」小雪急聲勸道。
「是呀,小姐,我們還是趕路去望塵嶺吧,別管那少年了。」那四個家丁也不願意,附和小雪,道。
少女豁然站起,一臉生氣,指著他們道:「我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他肯定是活不了的。你們如果還當我是你們的小姐,就聽我的,把他抬上轎子去。我們到了無塵寺,就可以救活他了。」
小雪和幾個家丁對望一眼,露出一副不願的神色。但是,看到自家小姐生氣,堅決地要就這個莫名其妙的少年,她心中只好抱著忐忑不安的心,和其他幾人小心翼翼地把這少年抬上了轎子。
長長的小道,滿山的青翠,鋪向望塵嶺,鋪向無人煙的頂端。一頂華麗的轎子,漸漸地消失在前方,淡化為一道暗影,最後消失不見。而剛才的那一片草叢,剩下的只有一些狼藉和斑斑的血跡。
虛空之中,天算老人再次出現,臉上露出了奇異深邃的笑容。然後,他捋了一下鬍鬚,再次消失不見。
無塵寺。
這是一個極小的寺院,深藏於望塵嶺深山之中,避世不見。雖然沒有一般的寺院那麼宏偉,但是走進去,卻是別有一番風致。在大殿之內,更是有著一座極大的佛祖佛像,威嚴肅穆,單指拈花,盡顯佛門慈悲之色。
無塵寺小院之中。
「施主,我們無塵寺本就是避開俗事,清修之地,極少有人前來,所以施主要虔誠參拜,本寺簡陋了些,還望施主見諒才是。」說話之人,卻是一個瘦瘦的和尚,而旁邊,則是有著三五個和尚,理也不理這邊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副埋頭打掃的樣子。
「大師嚴重了,我們怎麼會嫌棄敝寺簡陋呢?佛門之地,講的就是清淨簡單,不入紅塵,我們到此,已是打擾到大師了。只是因心中有著一個願望,所以才冒昧不遠百里前來許願,還望佛祖保佑。」少女彬彬有禮地道。
小雪湊到少女的耳邊,輕聲笑道:「小姐,這瘦和尚應該就是這無塵寺的方丈大師了吧,怎麼沒有你說的那種神通廣大的樣子?」
「不得無禮!」少女暗地道。
「阿彌陀佛,施主既然要拜佛祖,那老衲就先去準備了。」
「等等!」
那瘦和尚就要轉身離去之時,少女忽而想到了轎子裡的少年,忽而出聲道。
方丈轉過身,施禮一下,對著少女雙手合十道:「不知施主還有何吩咐?」
少女遲疑了一下,才和聲道:「我們在望塵嶺附近的小道上,發現了一個傷得奄奄一息的少年,於是就把他帶來了。」說著,少女一指那轎子,接著道:「望大師本著慈悲之心,救救他吧。我們也會在此多停留數日,叨擾大師,還望大師見諒。」
小雪從旁一扯了下少女的衣裙,使了一個眼色,嗔了一句。
少女白了她一眼,不理會她。方丈輕聲道:「那少年,可否帶我看看?」
於是,少女就帶著方丈走了過去,掀開轎簾,道:「大師請看。」
方丈大師看了一眼,道:「好吧,你們帶著他,隨老衲前來。」
少女吩咐了一聲,幾個家丁便扶著少年走了尾隨走去。
無塵寺雖然處於山野之中,但是其萬籟俱靜,當真是佛門清修的好地方。走過一條走廊,他們就來到了數間禪房。方丈大師道:「這裡,原本就是弟子們入門修習之地。但今有急用,就當做你們暫住的地方吧。說著,他首先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隨後,少女、小雪和攙扶著羅奇的幾個家丁也走了進來。
一進這裡,但聞到一股清幽的佛門味道,四週一塵不染,想來是無塵寺的和尚勤儉樸實,每天都勤於打掃的原因吧。
少女望了一眼這裡的大概佈置,隨後吩咐家丁,道:「你們把他抬到床上去吧。」
方丈大師道:「你們一路奔波到此,好好休息一下。我觀那位施主,命不該絕,似乎有著什麼奇跡發生過。如今,他的氣色潤紅,顯然有了生機之氣。我這就去找些草藥,叫弟子熬藥過來,你們放心就是了。」
少女點點頭,行佛禮道:「多謝大師。」
方丈大師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之後,就走了出去。
少女看了一圈四周,叫過小雪,道:「你也去收拾一下,今天走了一天了,本小姐當真是感覺好累呀!」
「是,小姐,我這就去。」小雪恭聲笑著,應道。隨即,她快步跑了出去,到另一間房子收拾去了。而那幾個家丁也在少女叫退之後,各自離去。
一切又再次變得安靜起來,偶爾幾聲鐘聲響起,悠悠地傳來,迴盪在寺院之中。少女忽而望了過去,眼中倒映著那個羅奇的身影,似乎有些出奇,有些遐想,就像是今生前世見過的一樣,無形之中,一道線在牽引著,向著深心處靠近。
「怎麼看著那麼地熟悉?」少女情不自禁陷入了沉思。
忽而,她猛然搖了搖頭回過什麼,自語道:「你在亂想什麼呢?怎麼有這些胡思亂想的?」她心中也想不明白,微微轉頭望了一眼床上的羅奇,這才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啊!」
一聲驚叫,羅奇從夢中醒來,眼神極具恐怖,一副精神未定,大口地喘氣之狀。這日,已是三日之後。在無塵寺方丈大師的佛法治療和藥理治療,兼之少女的悉心照顧,所以羅奇好得很快。這不,就在這晚就醒了。少女的悉心照顧,卻是時常被小雪抱怨,感到不滿。一個千金之軀的小姐,不知道為何甘願照顧一個陌生少年,小雪當真想不明白。
這一切,羅奇卻是一無所知。剛才,他又夢到了他家慘遭橫禍,爹娘全部被一群兇惡的人殺死了。待他驚魂甫定之後,這才看清楚,這裡是一間陌生的房子。他卻躺在了一張床上,四周沒有一個人。看著這裡的佈置,聽著外面的鐘聲,在羅奇的認識之中,他認為這裡是佛門寺院。事實上,這裡的確如他所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