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質問
彷彿黑暗之中的沉眠，彷彿渴望之下的期許，好像沉淪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他孤獨一人，想要睜開眼，可是眼皮好重好重，無論如何也睜不開。
只是，他不願，黑暗之中，孑然一身，孤獨前進。
忽而，四周，一切都化為灰燼，沖天的火光，就像九幽地獄的魔鬼，露出猙獰可怖的魔臉，不斷地咆哮著，不斷地嘲笑著。
那一刻，一縷未曾一見的戾氣，桀驁不馴，狂傲不羈，不斷地在面前搖晃著，變化著……
「啊啊……」
一聲驚叫，羅奇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印入他的眼簾。熟悉的味道，在光芒之中漂浮著，一陣舒暢的感覺傳入心田。
安靜，一人沒有！
恍惚剛才，九幽噩夢！
緩緩地坐起，羅奇微微抬手擦去額頭滲出來的冷汗。他不動還好，一動只覺得全身骨骼散架，經脈多處受傷，一陣陣錐心的劇痛傳來，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疼痛得臉色慘白。
他坐在床上，不敢再動，呆呆望著天外。
透過支起的窗扉，幾支修竹子在外面不斷地搖晃著，悠閒自得，透著深深的綠意，存在天地之間。這時，已是下午後了，想來會武比試第四輪已經結束了吧，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怎麼？
恍惚間，羅奇回憶著比試時候的場景，那個女子，也同他一樣，施展出了靈聖派有著天地之威的真訣。可是，最後一刻，他還是沒有撐下來。
不知道，那個冰冷的黃師姐，怎麼樣了？
不知道，比試的結果，誰勝了？
不知道，另一擂台，又是怎樣的光景？也如他們一般，兩敗俱傷麼？
他歎氣一聲，對著這個空蕩蕩的只有他一人的房間，自己在歎氣。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一個矮胖的身影走了進來。羅奇微微轉了一下身子，叫了一聲「師父」，還沒有行禮，臉上再次抽搐起來，差點叫了出來。
楊易見狀，快步走到他的身邊，坐在床上，道：「大傷未癒，別亂動！」
說著，再次從懷裡探出一個瓶子，倒出了一顆黃色的丹藥，遞給羅奇，道：「先服下它！」
羅奇接過丹藥，動作有些緩慢，艱難地才送到了嘴裡，嚥了下去。入口之中，只覺得一陣清涼感覺遊遍全身，疼痛之感也消失了許多。
「謝謝師父。」羅奇一陣感動。
楊易擺擺手，制止了他，道：「你的外傷並無大礙，倒是你的內傷，因為施展這等奇術，兩大奇術對抗，傷得極重，如果不靜心下來調養，恐怕是很難好起來。」
羅奇見師父如此關心自己，心中再次一陣感動。他似乎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有些失望地道：「只是……只是弟子沒能夠給師父爭光……」
「你哪裡是沒有給我爭光，你簡直就是大放光彩！」楊易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重，還帶著微微地怒意。
羅奇一愣，怔怔的看著楊易，嘴裡喃喃道：「那水盈峰的黃師姐她……」
「她一落到地就再也撐不住，暈倒了，恐怕也和你差不多一個樣子了。」
「師父，那結果……」
「你贏了。」
羅奇低下頭，似乎沒有一絲高興，愁眉苦臉的樣子。好一會兒，他才提起一絲神色，道：「師父，那，那另一台比試的兩位師兄結果如何？」
見他似乎很關心結果，楊易臉色肅然了一下，道：「關策和姜凌他們比試，最後兩敗俱傷。姜凌略勝一些，最終結果是他勝了。」
「哦，」羅奇應了一句，再次低下頭，似乎又在想著什麼。
楊易眉頭緊皺，看著羅奇，見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怒意再次現了一下。猶豫了一下，楊易對著羅奇，質問道：「羅奇，你在擂台之上施展的順天逆神斬，乃是我靈聖派的四大真訣之一，你可知道？」
羅奇一愣，看著師父突然變了的臉色，判若兩人。他心下一沉，隱隱覺得他一直害怕的事情終於來了，但眼前楊易問話，他也只能夠硬著頭皮，輕聲道：「知道。」
楊易神色變幻，冷冷地道：「那你是從何學得我靈聖派四大真訣順天逆神斬密法？」
羅奇心頭大跳，不由自主地向著楊易看去，只見楊易冷冷地盯著自己，一張臉怒意顯現，目光炯炯有神，閃爍攝人奇光，竟是威嚴不可仰視。
那一刻，羅奇心中轉過了千百個念頭，一時竟然沒有做聲。耳邊，猶然響著楊易剛才那一聲厲聲的質問，久久不停。
楊易沉下了臉，臉色難看之極，厲聲道：「怎麼？不願意說？」
羅奇心中一陣煩亂，這一次被他催促，頓時額頭冷汗淋淋。但是，內心之中一想到三年前就是因為青冥劍緣故，被送上了鎮靈峰，差點受到重罰大罪。而如今，順天逆神斬乃是靈聖派真訣秘法，自己私自修煉，已然是犯了門規大罪。如果再牽扯到那一件事，那豈不是活罪難逃了。
一想到這些，羅奇心裡就一陣發麻。
見羅奇一向精靈，此刻卻遲遲不願意說，楊易壓制了一下心頭的怒火，緩緩地道：「羅奇，你是從何學得？」
羅奇心頭嚇了一跳，面對著師父的質問，他知道這事情如果沒有一個答案，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此刻只有他和楊易兩人，羅奇深深地搖了搖嘴唇，心中猶豫一下，道：「師父，弟子知罪。這劍訣乃是三年前弟子結課時候在後山那一個奇洞之中，和青冥劍一起找到的。當時，那只是一塊羊皮紙，沒有什麼，就和著青冥劍拿了回來，扔在了一邊。後來又發生了那一件事情，直到一個月前，弟子無意之中翻出了那一塊羊皮紙，無意之中發現了上面竟是本派的劍訣。弟子怕師父知道後責罰，心中一時好奇，就私自修煉起來。」
說到這裡，羅奇微微抬頭，觀察楊易的臉色，見他似乎沒有發雷霆大怒，頓時心中鬆了一口氣。
「這麼說，一個月前，你就已經進入了悟靈境界了？」楊易冷道。
羅奇低著頭，點了點頭。
楊易站起身子，在房間內來回踱步，沉吟了片刻，才看向羅奇，道：「你可知道，著偷學法訣乃是重罪，輕者逐出師門，廢除修為。重者廢除修為，永世關禁在思悟崖。」
「知道。」羅奇應道。
「現在，這裡只有我和你兩人，暫時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事情。為師也不要想看到你受到本派門規處罰，那羊皮紙之中的劍訣，應該是你寒雪師叔留下的。所以這事情暫且是這樣，以後決不可提起！」
「是，師父！」羅奇道。
楊易轉身，剛想要走，忽而記起了什麼，停下看向羅奇，沉聲道：「一個月前靈聖山一處高山發生倒塌，發現是有人用奇術施展導致，是不是你所為？」
羅奇再次怔了一下，實情回道：「是的，師父。」
楊易點點頭，道：「好了，你暫且好好養傷。等待鎮靈峰上如何抉擇最後的一輪比試吧。」
應了一聲，羅奇看著楊易離去的背影，陷入了苦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