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考校
第二日早飯上，天維堂內一片寂靜，原因是楊易回來了。之前三年之中，楊易不在，這幾個弟子沒有人管教約束，可謂是大大的放肆了一番，高談闊論無所不來，甚至他們還搶著楊易的主座坐。如此行徑，要是楊易知道，不非得氣得個半死。
還好這一些楊易不知道。此時天維堂內，楊柳、呂湘、徐庭和宋痕早就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楊易也坐在了自己的主位子上，半瞇著眼，挨批的身子靠著椅子，一幅安閒自得樣子，完全沒有吃飯的摸樣。
而桌子上，此時擺滿了早餐的飯菜。楊柳、呂湘和徐庭相互對視，露出奇怪的神色。楊柳悄聲對身邊的呂湘道：「老二，為什麼今天師父這麼安靜？不會是昨晚沒有睡夠吧，現在還要在吃飯之前打個盹。」
呂湘啐了他一口，小聲道：「大師兄，你現在怎麼還是這種思想？師父何許人也，豈是你說的那樣的，小心他聽見，等一下有你好受！」
一邊的徐庭湊過來，嘿嘿笑道：「你們說，小師弟現在都沒有來，卻是讓師父等，這可是不尊師重道的呀！你們說說，等一下小師弟會不會受到懲罰？」
呂湘轉過頭，回道：「肯定是……」呂湘故意欲言又止。
楊柳急道：「你拖那麼長幹嘛？有話就直說，吊人胃口！」
「就是！」徐庭附和道。
呂湘古怪一笑，道：「肯定是……是不會受罰！」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去你的，老二，你怎麼就這麼認定？」楊柳道。
呂湘低聲道：「我是什麼人，最會看師父臉色了。師父的心思我最清楚，這一回，小師弟肯定不會受罰。」
「嘿，你還不如說你是師父肚子裡的一條蛔蟲，師父想什麼你都知道！」徐庭小聲哼道。
呂湘剛要說話，楊柳卻是搶先道：「老二，這個嘛，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呂湘一愣，忽而嘿嘿笑起來，道：「打賭？好呀！大師兄，你說說，賭注是什麼？」
「就是下一次師父給的任務。如果是我贏了，我幫你做，如果是你贏了，我就幫你做，如何？」楊柳笑道。
呂湘皺眉，心中感覺有些不對勁，疑問道：「大師兄，好像這個我感覺是我吃虧？」
「不會的，老二，你敢不敢？」楊柳加重了語氣，還斜眼看了一眼上方主座的楊易，見他瞇著眼如打盹一樣，才鬆了一口氣。
「好，那我們就來，我還是那個答案。怎樣？」呂湘道。
「好，我就賭小師弟被罰！」楊柳胸有成竹一般，還得意自滿。然後，他補上一句：「老二，你就等著輸吧！」
呂湘伸出手搖晃道：「大師兄，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這邊的人在嬉鬧了一會，只有宋痕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沒有摻和。
這時，天維堂門口走進了一個人，正是羅奇。羅奇首先抬眼看了一眼內部，發現全部人都到齊了。心中有些擔心，捏捏地走進了，怯怯地來到自己的位子邊，見到楊易坐在對面，似乎睡著了一般。羅奇環視了一下四周的幾個師兄，見他們都用怪異的神色看著自己，頻頻微笑，讓他心中一陣毛骨悚然。
猶豫了一下，羅奇再次看了一下楊易，才恭敬地道：「師父，弟子來晚了，讓您久等了。各位師兄，真是抱歉。」
此時，楊易終於睜開了半瞇的眼睛，見到羅奇，揮手道：「羅奇你坐下。吃飯！」
「什麼！」卻是楊柳突然叫出聲來。
呂湘在一邊得意偷笑，而徐庭也不住地笑了一下。
楊易見楊柳說出那話，冷道：「楊柳，你有話？」
楊柳急道：「師父，小師弟來遲，讓你久等，是不尊師重道的呀，應該罰他一下的。」越說到最後，他的話越小聲。
楊易眉頭一皺，等了了好一會兒，在眾人期盼的眼光中，最後直冒出了兩個字：「吃飯！」
這個答案，頓時讓楊柳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一臉失敗的垂頭喪氣。
呂湘和徐庭卻是得意地偷笑。呂湘悄聲對著楊柳道：「大師兄，可不要忘了呀，嘿嘿！」
楊柳白了他一眼，微哼一聲。
然後，眾人就吃起飯來。三年的不見，眾人在楊易眼底下吃飯，開始了第一次吃的戰戰兢兢，都不敢放開來。或許是楊易的表情深沉緣故，這裡的氣氛變得很沉。
所有的人都吃過飯之後，楊易卻是發話，目標直接是大師兄楊柳。只見楊易突然怒氣上衝，直接把楊柳嚇得面色鐵青。
楊易道：「楊柳，你可知道，小師弟現在已經到了什麼修為階段？」
楊易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道：「師父，我想是在第一階段吐納吧。」
「哼，你這個白癡，怪不得你總是修為突破不了，還是停留不前。看人你也是如此眼高手低！」楊易面紅耳赤，顯然是發怒了。
楊柳見到楊易模樣，瞬間呆若木雞，心中涼了半截，直有大禍臨頭的感覺。一旁的呂湘和徐庭立刻不敢出言，屏住呼吸，等待著楊易的下文。宋痕則是一臉迷茫，怎麼師父說大師兄成了白癡了，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羅奇卻是明白了一些。不過，此時他也不敢出聲，免得惹火上身。
「你可是知道，小師弟三年來，自己一個人已經到了第三階段歸元，直有跨進第四階段御氣的勢頭！」楊易道。
「什麼！」楊柳、呂湘、徐庭和宋痕都是一臉不信，叫出聲來。
「小師弟怎麼可能到了第三階段歸元？這怎麼可能？」忽然，他想到了上一次羅奇找他說過一事，那時候羅奇就告訴他，他突破吸靈階段，自己還不信，還大大的數落了他一番。如此想來，那時羅奇的話是真的了。
呂湘則是一來你不信，但是出自師父之口，他卻是不得不信，心中想道：「小師弟怎麼這麼厲害，居然到了歸元，就要追上老三了。」
徐庭則是想道：「小師弟居然到了歸元，那不就慘了，以後追上了我，我的面子往哪裡放呀？」
宋痕卻是一臉吃驚，沒有過多的想法。
「還有，楊柳，你沒有得到我的同意，卻是私自提前將第三階段歸元的心法告訴老五，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
楊柳低著頭，不敢說話。他也不敢抬頭看任何人，默默無言起來。
楊易看了好一會兒楊柳，才氣消了一下，道：「這事，看在老五的份上，我就不怪罪於你了。你切記住今日的教訓！」
楊柳如獲大赦，頓時恢復了神色，大聲的，鄭重地應道：「是，師父。弟子謹遵教誨。」
然後，楊易掃了一眼他們，見一個個都鬆了一口氣一般。
楊易站起，做了一個古怪的動作，然後對著羅奇道：「老五，你看著，從中學習一點。」
羅奇糊里糊塗，不知道要學什麼。不過，他還是回應道：「是，師父。」
這話聽在其餘四人的耳朵裡，如五雷轟頂，大是震驚，個個臉上神情大變，張口結舌，直有大禍臨頭之狀。
羅奇看著他們一個個都像怕師父怕得要死的樣子，不由得一陣不解。
楊易清了清嗓門，道：「你們……」
卻是呂湘嘻嘻陪著笑臉，小心地道：「師父，可不可以不要？」
楊易眉頭一皺，道：「三年不在，今天我就要考校你們一下修為，看是不是進步了！」
「什麼！」四人齊聲急道。
羅奇聽著，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師父要考校他們修為，叫自己學著點經驗呀。不過，四個師兄如此害怕的神色，這個他卻是看不清，不明白。
忽而，楊易傳來大喝，乾脆利落，道：「什麼？你們可知道，三年之後，就是我們靈聖派八年一次的『會武比試』，上一次你們除了老三在初賽勝了一場，其餘的全都敗下陣來。這個讓我在同門首座面前丟盡臉面，受盡羞笑。哼，我不在三年，要是你們修為沒有進步，有你們好果子吃！」
「啊……「眾人悲呼。
「快來，四個一起上……」楊易喝道。
羅奇聽到楊易的話，頓時明白了他們為何如此害怕師父，瞬間冷汗淋淋，讓他不由得為幾個師兄擔憂，也為自己而慶幸。
不多時，楊易身邊，楊柳、呂湘和宋痕卻是被楊易打得人仰馬翻，遍體鱗傷，哀號不止。徐庭修為高些，總是尋找躲避法門，所以在楊易手段之下他也是氣喘吁吁，身上也掛了兩處采。
羅奇看到楊易出手，就像是教訓弟子一般，沒有絲毫手軟，這讓他大開眼界同時不得不為其他的師兄求佛保佑。
見到他們全都趴下了，楊易喝道：「起來，繼續！裝死了嗎？」
「師父……」
「我們真的不行了，不行了……」
聲音從爬在地上狼狽之極，痛哀不止的楊柳、呂湘和宋痕口中傳出。
「哼，一點點皮肉之苦就受不住，如何能夠修煉有成！從今天開始，除了老四按時做飯之外，全部給我面壁七天七夜！」
「啊……」
「有異議？」楊易嚴肅道。
眾人一時沒了話語。
只見楊易袖袍一甩，氣呼呼地走出天維堂。
眾人這才吃力地爬起來，直到楊易的背影消失。然後，天維堂內傳出一片哭泣悲涼之聲，大是痛罵老天爺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