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摩挲著手裡的玉珮,玉珮上粗糙的紋路不像是經過深加工的,反倒是像後來有人刻上去的,泛白的燈光下,她仔細看著上頭的字體,終於辨別出來那是慕亦塵的字。
「念」字的人字冠那一捺剛勁有力,是他的寫法,猶記得那天明媚的午後,她不知怎麼的突然來了興致,在書房裡拿了筆墨練習書法,他推門進來,從身後溫柔的摟上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安靜的看著她揮毫書寫,淡雅的薄荷香氣縈繞在鼻間,滿心慰足。
同居之後,她的身上也染上了那種淡淡的薄荷氣息,已然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不經意間轉頭的時候,對上的是那雙溫柔瀲灩的黑眸,深邃中透著盈盈流光,側過身,他把她手裡的毛筆繞了過去,讓她安靜的站在一邊,看他在白色的宣紙張上寫著她的名字,一筆一劃剛勁有力,一如他的為人那般,行雲流水灑脫而不失霸氣。
念卿,念情。
滿滿的一頁紙,都是她的名字,和她生來就賦予的執著——念情。
那個時候,她並不瞭解慕亦塵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態寫著兩個名字,不論是念卿也好,念情也罷,她都不曾真正去感受他的心境,只是一昧的欣賞著他的書法有多好,忽略了他寫這些字時的濃濃深情。
如今看到玉珮上刻著的這兩個字,她的心像是被打翻了調料瓶一般,五味雜陳,酸的甜的苦的澀的交雜在一起,繾綣纏繞成細細密密的線,在胸口打成一個又一個的結。
曾記得父親說過,他本來是想給她取名念情的,媽媽說她不希望她步她後塵,希望她一輩子都無憂平安,於是給她取名念卿。
念卿,同時也是念情。
這個名字,寄托了父親對媽媽的思念,也是因為這個名字,打從她踏入蘇家的那一天起,梅君如都不曾正眼瞧過她一眼。
父親不常喚她的名字,總是寵愛的喊她唸唸,只有在他想念媽媽的時候,才會念卿念卿這樣喚著她,每每聽到他這麼出神的喚她,她幾乎也能感同身受,心疼他的哀傷和思念。
「想什麼呢?!電話!」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見她還握著個玉珮發愣,蘇紹琛揮了揮手把她從渾沌的思緒裡扯了回來。
「哦哦,知道了!」猛地回神,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抓過一旁櫃子上的包包拿出手機,見是慕亦塵打過來的電話,忙接了起來,「嗯?到家了嗎?」
「嗯,我到家了,現在有點事要忙,晚幾分鐘再給你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慕亦塵溫潤的嗓音。
「好!我知道了!」掛了電話,她剛一抬頭,視線便對上蘇紹琛那略帶興味的眸子,不禁微微一楞,「看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緩緩收斂起外露的情緒,蘇紹琛閒散的輕笑了聲,微微傾過身湊到她面前仔細琢磨了好一會兒,直至蘇念卿不耐煩的推開他,他才半笑著直起身,打趣道:「我說你最近怎麼變漂亮了,原來是戀愛了!很久以前我聽段雨微說,戀愛中的女人跟過去是不一樣的,原來真有這麼回事!」
「……」蘇念卿無語的翻了翻白眼,似是想到了什麼,忙拽住蘇紹琛的手,「哦對了,哥,微微回來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了!」
「我知道,她剛才打電話給我了,我明天飛英國,暫時沒時間去見她,你替我跟她解釋一聲,免得她又說我沒人性。」
「知道了!誰不知道你這上市公司的總裁比國家主席還忙,我會跟她解釋的,反正她這次回來也不走了,隨時都能見面!」
「嗯」他低頭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這裡明天讓阿姨收拾一下,大晚上的你就別折騰了!」
「知道了!晚安!」
「晚安!」
——《市長夫人》南宮晚晚——
從玄關進來,慕亦塵朝偌大的客廳掃了眼,璀璨的水晶吊燈下,慕絮兒正啃著零食看著日本動漫,轉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間,略顯不悅的擰起眉,淡淡的開口:「絮兒。」
「嗯?小叔叔,你回來了!」聽到聲音,慕絮兒轉頭看了他一眼,扔下手裡的零食跑了過來,拉著他的手腕往沙發走。
「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晚上10點以後禁止吃東西,你看看你,吃的還是這些垃圾食品!」瞥了眼桌子上的薯條,他擰著眉轉過頭,看著一旁滿臉好奇兮兮的傢伙,輕拍了拍她的頭,「老實交代,晚上去哪裡了?」
「是不是我老實交代,你也老實交代你今天去哪裡了?!」小丫頭討價還價的說。
「可以,你先交代你去哪裡了,怎麼沒吃晚飯?!」
「我晚上出去玩了,回來晚了,你也知道的,不回家吃晚飯,家裡通常不會留飯的,所以我又溜出去買零食了!你呢?我聽說你答應慕太后去相親了?」
「嗯哼,是去相親了,怎麼了?」接過家裡阿姨遞來的水杯,慕亦塵道了謝後,轉頭看著面前好奇的小丫頭,「是誰告訴你我去相親了?!」
「我在家裡耳目眾多,要知道你的去向多容易!」慕絮兒一臉得意的看著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猛地瞪大了眼,「沒搞錯吧!小叔叔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怎麼還答應慕太后去相親啊!」
「慕太后的命令,不能不從啊!」輕靠在椅背上,慕亦塵慵懶的喝了口水,挑眉看著她,「大晚上的你堵在客廳,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問題?!」
「不全是!」慕絮兒擺了擺手,又說:「你……你不會是背著小蘇姐姐腳踏兩條船吧?!」
「你覺得小叔叔我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慕亦塵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擱下杯子:「你對誰都可以沒信心,總不能對小叔叔也沒信心吧?!」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沒想到你會去相親嘛!要是讓小蘇姐姐知道,她不還得跟你冷戰啊!」
「這話說反了,她是跟著我一起去相親的!」
話剛說完,慕絮兒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什麼?!她……她看到你跟別的女人一起相親,難道她不生氣嗎?!」
「你小蘇姐姐沒你這麼小氣!」說著,他站起身,指了指手錶,「差不多到時間了,上樓刷牙睡覺!」
「哦哦,知道了!」頓了下,她突然想到慕太后交代的事,衝著他的背影喊道:「慕太后讓你去書房找她!」
「嗯。」淡淡應了聲,慕亦塵轉身上樓。
書房門口,他緩緩頓住腳步,猶豫了下,這才抬手敲門,得到裡頭的人許可後,推門進去。
外間裡,辦公桌後的身影正忙碌著,聽到腳步聲抬眸看了她一眼,鏡片上反射著暗藍色的光。
走上前,慕亦塵禮貌的開口:「媽。」
「回來了!」正在翻看文件的人淡淡抬眸,瞥了桌旁的身影一眼,視線再度落回到文件上,「今天相親相得怎麼樣了?!」
聞言,慕亦塵輕笑了聲,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抬眸慵懶的看向對面的身影,「相親相得怎麼樣,不全在媽的預料之中嗎?」
收起手裡的文件,沈曼雲拿下眼鏡看著坐在對面的兒子,輕笑了聲,「我聽說你的那個蘇小姐也在場?」
「她若不在場,我想今天的相親恐怕會少了很多有趣的事兒!再說了,這不正是媽想看到的嗎?」
當他看到蘇念卿臉上那嫉妒的神情的時候,他對於慕太后安排的相親,倒是少了幾分抗拒了。
很顯然,在他結婚之前上演的這麼一出舊情人相親的戲碼,於他和她來說,都不一定是壞事。
慕太后的心思他是懂的,他或許應該感謝她,感謝她為他做的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她這個當母親的太過分了,可實際上,她這麼做也是出於一個母親對兒子的疼愛。
她是想讓他看清楚,看清楚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麼。
其實,在這一點上,這麼多年,他從未動搖。
「嘉芝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娶她,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家庭上,於你來說都會有幫助。」
「媽說的沒錯,娶她於慕家來說確實是好處多多。只不過如今的慕家,還不需要用這種商業聯姻的方式來發展壯大。而且,我愛的人不是她。」頓了頓,他想起相親介紹人敘說的關於歐嘉芝的成就,不禁笑了笑,「她現在領正部長級,你兒子我領副部級,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媽你也不想看到你兒子我吃軟飯不是?」
「結了婚以後,女人是會為男人而改變的!即便她在外面是部長,回家來了不也還是你妻子嗎?女人從夫從家從子,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雖然理所當然,但於我來說,我不太接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官職比自己還高,這是男人的最後的尊嚴。我可以給我未來的妻子一個足夠大的舞台發展,也可以讓她光芒萬丈,但我不希望我在她眼裡,是個沒有能力的男人。至少,在我還不夠強大的時候,我不會輕易許諾。」
歐嘉芝雖然也驕傲,但是她的驕傲是與生俱來的身為官家小姐的絕對優勢的驕傲,形容的難聽一點,那就是目中無人。
倘若和她結婚,雖然對自己的事業會有幫助,但難保將來外頭的人會怎麼說他,他雖然願意當個妻管嚴,但在歐嘉芝這種強勢的氣焰下,他做不來心甘情願,至少,那種帶著奴性的屈服,他做不來。
但是蘇念卿不一樣,她雖然也強勢,也驕傲,甚至還很不客氣的戳他軟肋,惦記著他的工資沒有他的高,買東西不讓他亂花錢,甚至還傻傻的找各種理由搶著自己買單,每每看到她那樣,他總覺得很心疼,她的出發的是源於心疼他,留給了他身為男人的尊嚴,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不想放手。
她是真心替他考慮,真心在乎他,心疼他,而不是任性驕傲得肆意妄為。
「結了婚以後可以慢慢磨合,我跟你爸二十幾年不也是這樣過來了?!」
支著頭,慕亦塵輕笑了聲,「媽,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在你眼裡,或許歐嘉芝就是一個完美的適合我的妻子,但是在我眼裡不是,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我只想要一個能心疼我的女人,這樣就夠了。我不需要她大富大貴,只希望,在我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家的時候,能有一桌簡單的飯菜,能有一盞燈在等著我,足矣!」
迎上慕太后訝異的眼神,他緩緩站起身,俊彥的臉上掛著再堅定不過的神情,深邃的眸光深遠而溫柔,「媽,在一個男人一生中,會體貼自己的女人很多,母親是一個,妻子也是一個。當我遇到一個明明也喜歡吃魚,自己不吃,卻還會記得把魚骨頭剔掉了以後送到我碗裡來的女人時,我才明白,原來自己還是有人疼惜的。她明知道我的工資沒有她的高,在給我買東西的時候,她會笑著說,我希望你看到這些東西,你會想到我。在過去的二十幾年裡,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我知道您疼我,但是您不可能守著我一輩子,將來,這個責任,就請交給她吧!」
微微站直身,他朝她點頭見禮,禮貌的道了聲:「晚安。」
直至頎長的身影走了出去,書房的門卡噠一身關上,沈曼雲才緩緩回神過來,耳旁迴盪著的依舊是慕亦塵那溫潤清雅的嗓音,不具任何攻擊力,卻是這番柔軟的話抨擊了她的胸膛,讓她久久難以平復。
書房裡,明黃色的燈光璀璨耀眼,液晶屏幕上微藍的光映在臉上,讓原本嚴肅的臉緩緩柔和下來,最終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地,沈曼雲輕歎了口氣,從辦公椅上站起身,輕笑了聲離開書房。
——《市長夫人》南宮晚晚——
剛回到臥房,慕亦塵就接到徐衡從a市打來的電話,接起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有些急促:「市長,出事了!」
「怎麼回事,你慢慢說!」取下手錶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慕亦塵擰眉走到窗邊,「發生什麼事了?」
「城北採礦區發生了特大地下水滲水事件,礦井下還有數十個工人被埋在裡邊,市裡已經採取了緊急措施,調派了消防隊武警隊和醫療小組趕赴過去了,副市長和幾位領導也已經趕赴現場指導救援了,您……明天是不是回來一趟?」
「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回去!」頓了頓,他轉身出了臥房來到自己的書房,快速打開電腦,不忘吩咐:「你也到現場去,時刻和我保持聯絡,你告訴他們,我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救人要緊,必須用最快的時間把人救出來!」
「是!我知道了!」
電腦開啟的過程裡,他又給各局負責人撥了電話過去,再三申令安全第一,救人第一!
掛上電話,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在電腦上搜索出了礦區的地圖,隔著千萬里遠指揮救援。
等桌子上的手機響起,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的時候,他這才想起他忘了給她打電話,稍稍平復了嚴肅的心態,他把電話接了起來,輕柔地笑著道歉:「抱歉,我忙得忘了時間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你不像是那種會忘記時間的人。」電話那頭,蘇念卿百無聊賴的靠在床上跟他講電話,手裡抓著他送的玉珮,翻來覆去的看著。
其實打從他說會晚點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就一直在等他打回來,等到快12點了也沒見動靜,她耐不住便打了過來。
「嗯,市裡出了點事,我明天必須趕回去。」對於這事,他並不打算隱瞞她。
「出什麼大事了?」能讓他急急忙忙的趕回去處理的定然不是小事,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礦區出了滲水事件,還有工人在裡邊,市裡已經派人過去救援了,我是市長,涉及特大安全事件必須出面處理。」
「哦,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你朋友不是剛回來嗎?你多陪她玩幾天,市裡的事我會處理,不用擔心,嗯?」
「好吧!那我明天送你去機場?你晚上早點休息!」
「好,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蘇念卿看著手裡被自己捂暖了的玉珮,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想了想,她又從床上爬了下來,跑到衣帽間找出刺繡用的紅線,打算把玉珮編織成車掛,到時候放在車上,這樣以後每天就都能看到了。
臨睡前發了信息給阿姨,讓她明早一早準時叫她起床,還不忘在手機裡調了五個鬧鐘,以防萬一。
估計是記掛著自己答應了慕亦塵要送他去機場,第二天鬧鐘一響,她便清醒了過來,最早一班航班八點多,她不到七點就起來了,可謂是破天荒的!
和約定的時間一樣,慕亦塵準時開車來到大院門口,遠遠地見著她從大院出來,原本疲憊的俊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似乎看到她,所有的疲憊都能消失。
剛一坐上車,蘇念卿就把手裡抓著的東西獻寶似地遞到了他面前,眨巴著晶亮的貓眼兒看著他,「你看這是什麼?!」
慕亦塵瞥了眼她手裡的玉珮,伸手拿了過來,翻過玉珮後面看了看,在看到「念情」兩個字的時候,微微瞇眼揚唇,一顆心頃刻間溫柔了下來。
「我還以為你扔了呢!」細細的摩挲了一遍,他抬眸看著她燦爛的笑臉,寵溺的笑著,她或許不會知道,就為了刻這兩個字,他幾乎把手都刻出血了,鑽工師傅還說他固執,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堅持什麼,只是想送她一份禮物而已。
「你送我的禮物,我怎麼可能會扔了!」雖然是昨天晚上才找出來重見天日的,可當想起是他送的禮物的時候,她還是很高興的,就好像小時候父親送她漂亮的裙子一樣,可以高興上好長一段時間。
收到禮物重要的不是禮物本身,而是送的那個人所代表的意義,和那份心意。
「嗯,那就好好收藏著吧!」他笑了笑,把玉珮還給她,發動引擎打轉方向盤駛上了馬路。
「我把它帶回a市去,放我車上,這樣以後天天上班都能看到!」
「好!」他笑著應聲,深邃的黑眸溢滿寵溺和溫柔。
首都的早晨安靜中充斥著些許勃勃生機,披著厚重歷史的都市,開始在迷濛的陽光裡漸次醒來,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車子駛上機場高速的時候,慕亦塵接了三四個電話,她偏著頭側臉看著他,這才發現他臉色不對,就連眼瞼下也有著淡淡的黑眼圈,璀璨的晨曦透過玻璃照了進來,跟隨著車子奔馳在平坦的公路上,明暗的光線淺淺淡淡的勾勒著他沉鬱的側臉。
劍眉輕蹙著,薄唇略微有些白,抿緊的時候整張臉上的線條變得僵硬冷冽,窗外的陽光本來就耀眼燦爛,可卻掩飾不住他臉上那淡淡的疲憊。
電話的大體內容還是公式化的強調安全問題和救援安置問題,隔了那麼遠,即便身在異鄉,他也還是一樣把局勢掌控在自己手裡,盡可能的做到最好。
她微微晃了晃神,聲音也不自覺的變得柔軟起來,「慕亦塵,你昨晚是不是沒睡覺?!」
聞言,慕亦塵眸光閃了閃,轉頭看了他一眼,淺淺的笑了聲別開頭看向前方,柔聲安撫:「別擔心,我沒事!」
「現場那麼多人指揮救援,不一定非你不可,為什麼你一晚上都沒休息?!」她心疼著,可在他的固執面前又無可奈何。
即便他是市長,可市長也是人啊,總不能不休息吧?!
「我有休息,只是沒睡好而已,別擔心!」這麼說著的時候,他把車子駛入了航站樓,緩緩在車位上停了下來。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解開安全帶,從錢夾裡抽出個名片遞給她,「我給你聯繫了國家體育館的劉教練,你這兩天有空的話就過去找她,她會教你學游泳。」
「游泳?!我……我為什麼要學游泳?!」她睜著眼瞪他,死活不肯接他手裡的名片。
這男人是不是怕她太閒沒事做悶得慌,所以特意給她找點事兒忙活?!
他沒解釋,淡淡的瞇起眼,抬手撫上她的臉,柔聲誘哄著:「乖乖聽話,學會了,我有獎勵哦!」
「……你當我是孩子這麼好哄啊!」聽聽他那語氣,還真是把她當孩子了!
「沒把你當孩子,乖乖聽話,我不在的這幾天,別給我捅婁子,知道嗎?」
「知道了!」瞥見他疲憊的模樣,她終還是不忍心拒絕,伸手把他手裡的名片拿了過來,抬眸看著他,幾分固執幾分嚴厲:「飛機上好好休息一下,到了那邊記得給我打電話,要注意休息,要按時吃飯,要……」
話還沒說完,他的吻落了下來,霸道而溫柔的封住了她的唇,餘下的話全淹沒在了那分別的熱吻裡。
這一次,她沒有躲閃,也沒有拒絕,伸過手攀上他的脖頸迎了上去,以行動告訴她她的不捨和心疼。
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緩緩鬆開,眸光深邃而閃爍,微涼的手戀戀不捨的撫摸著她微紅的臉,柔柔的在她誘人的臉上落下一道淡淡的印記,「我走了,等我回來!」
「好!」她點點頭,忍著離別的那股酸意,從未像現在這樣,只是分別幾天,竟然已經這般不捨。
推門出來,她站在車旁,目送著那道頎長的身影踏入候機大廳。
回程的路上,她開著他的車,那抹不捨的感覺在心頭上揮之不去,最終她還是撥了電話給段雨微,打轉方向盤往酒店駛去。
大清早的被她給吵醒,段雨微抓著亂糟糟的頭看著門口站著的不速之客,有些無語的爬回到床上,嘴裡嘟囔著:「小祖宗,現在才幾點啊,我時差都還沒調過來呢!」
「都睡了一晚上了還沒調過來啊!」坐入一旁的沙發椅,蘇念卿沒好氣的看著床上的懶蟲,「已經九點多了,趕緊起床,我帶你去吃早餐!」
「……拜託拜託,再讓我睡五分鐘,別吵我,再吵我跟慕亦塵投訴去……」
「他剛剛回a市了,要投訴你也得過一段時間了!」
「……」沒過一會兒,床上的人艱難的爬了起來,眨著酸澀的眼看她,「你怎麼沒跟著回去?」
「我留著陪你玩幾天啊!大小姐,你就知足吧!趕緊起床了,睡多了頭疼!」
「好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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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最近都潛水了麼?晚晚這段時間貌似更新很給力啊,乃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