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莎莎聽得她這話說得有意思,想她一個小小的秀才娘子,居然知道國家大事,連自己這個郡主能不能做都知道了。她目光炯炯地看著雷國秀:「你還知道我是郡主,如果我較真,你這樣說話的態度,我就能讓我的丫頭掌你的嘴,不過是看在外公和我娘的份上叫你一聲四姨,你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只要我一天是郡主,你就得跪拜於我,我只是不跟你計較而已,不然哪有你這村婦能與我平起平坐的道理?」
雷國秀從來沒有人這樣罵她,她讓李莎莎這一席話說得滿臉通紅,用手指指著她:「你、你……」「還有像你這樣什麼品級都沒有的村婦,如果膽敢用手指頭指著我,你那根手指頭就會被侍衛砍掉!」李莎莎慢條斯理地說道。
雷國秀嚇得忙收回自己的手指頭,恨恨地說道:「你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騰不了幾天了,還這樣囂張,有你哭的時候。」李莎莎笑了起來:「也不知道等會誰會先哭?你是真的要我叫侍衛進來嗎?其實我還真不想幾個姨送一樣的禮物,而是應該分個親疏遠近的,像你就應該屁也不給一個。」雷國秀聽得她要叫侍衛馬上將嘴閉得緊緊的,不再激怒她了。
她們兩個這一吵,攪得女人這桌上沒了聲音。吳氏有些生氣地看著雷國秀:「秀,你怎麼了,大過節的啥話不好好說,這樣氣莎姐兒?」雷國秀聽得吳氏說她,哼哼冷笑著對吳氏說道:「你們就護著她吧,到時候看給你們惹來橫禍就有你們哭的時候了。」
她這話氣得吳氏一拍桌子:「雷國秀,你有完沒完,這大過年的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本來男人那桌還在推杯換盞的,猛然吳氏這一桌拍了桌子,頓時整個屋裡都安靜下來。雷正堂幾步走過來呵斥道:「你又發什麼脾氣。這大過年的。」吳氏指著雷國秀:「這死妮子,句句話不讓我舒服,這大過年的說一大堆難聽的話,莎姐兒都沒跟她計較了,她還在那裡得瑟個沒完。」雷正堂聽得吳氏這樣一說,就看向有些害怕的雷國秀:「秀,你是怎麼回事?」
雷國秀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你們就知道討好她,以後會讓你大閨女家害死的,你們還不知道?」雷正堂聽得這話,眉毛一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石大明這會子也走了過來。譏笑道:「岳父,秀這話可是好心提醒你們呢,不要到時候讓人拖累死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雷正堂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這四女兒和四女婿如今是越看越不順眼,這大好的日子,就不應該請他們兩個過來,這哪是來拜年來的。簡直是讓人糟心來的。他氣得一瞪眼睛:「你們喜歡說這樣的話,那就回你家說去吧,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們這兩尊大佛,趕緊滾吧!」
石大明也氣得一甩袖子:「真是好心不得好報!秀,咱們回家!」說罷,拉著雷國秀叫過乳娘。領著兩個小的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大家不禁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怎麼啦!
吳氏如今有了大閨女一家給自己長臉,這四女兒就得靠邊站了。這會子見石大明這副樣子根本不給自己面子。也覺得這石大明不過是個秀才,居然敢在郡主和侯爺的外婆面前耍態度。登時就臉黑如鍋底,只是她本來就黑,如今這樣也看不出來了。
吳氏不耐地開口說道:「想回去就趕緊走吧!」雷國秀平日裡拍乎吳氏還是拍的不錯的,卻沒料到她今日說翻臉就翻臉。心裡就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直氣得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隨石大明拉著自己就走出門去了。
李莎莎見他們幾口子出了門,這才舒服了點。只是剛剛雷國秀和石大明的話確實讓她覺得有問題,她又想起張諾臨走的時候讓嚴梓熙傳話給她,讓她不要相信任何人說的消息,是不是特指這個事呢。她想到這裡,就轉臉看了看坐在男子那桌的嚴梓熙。
嚴梓熙剛剛在石大明和雷國秀說那些話的時候沒有出聲說什麼,是不是他知道這個事。她想等會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問問。沒了那陰陽怪氣的兩口子,接下來的氣氛卻是非常好。就連平日裡搶食的雷國瓊一家子,今兒都變得秀氣了,吃起飯來有模有樣的。雷國花也一個勁地給李莎莎夾菜,雷國玉在李莎莎那裡做工以後,人也開朗了很多,居然也跟大家一起有說有笑的。李莎莎笑了,這才是真正一家和樂嗎。
李莎莎給雷家送的禮是最重的,雷正堂雖是念叨她,自己家人哪用得著送這麼重的禮,臉上的表情卻是很高興。因為每年初二女兒女婿上門拜年後,每家每戶會將那些禮物放在堂屋最顯眼的地方。到初三村裡的人開始互相拜年的時候,大家就都會看到,這幾年大閨女一家雖是去了京城,可每年都送了年禮過來,那都是在雷家村的頭一份。每個來家裡拜年的人都會咂著舌稱讚不已,每次這個時侯是雷正堂最得意的時候。而今年李莎莎回來了,這禮送得比往年都要重,雷正堂想著今年會得到比往年更多的稱讚,一張爬滿皺紋的臉笑得跟朵花一般。李莎莎知道這個習俗,所以看著雷正堂高興的樣子,她心裡更高興。對於對自己家好的人,她只想在自己又能力的時候對人家更好。
吃過飯,幾個姨就開始準備告辭。雷國瓊躊躇地挪到李莎莎面前說道:「莎姐兒,你看趙強也不小了,如今家裡的農活都是他一人在干,人可勤快呢。你看能不能……」李莎莎倒是聽盧和平說過這個表哥,說他幹活有把子力氣,人也很肯幹,只是有那麼一對糊塗的爹娘,他也是沒辦法。李莎莎點點頭:「二姨的意思是不是讓我給大表哥安排個活兒?」
雷國瓊聽得她這樣說,點頭如雞啄米一般:「就是這個意思,莎姐兒,你看行不行?這樣強哥兒到時候也能攢些銀子娶媳婦,他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做幾年工有了積蓄才好娶啊!」李莎莎笑著說道:「行倒是行,只是我想安排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能挑活。」雷國瓊使勁點頭:「那是應當的。」李莎莎又笑著說道:「你們不能沒事去找他,影響他做活。」雷國瓊也肯定地說道:「那也是應當的。」李莎莎接著說道:「如果幹得不好,我可不給情面,立即退回家去。」雷國瓊聽到這個有些猶豫,後又一想,如果她這會就不同意他去也是白搭,也點頭說道:「那行吧!如果幹得不好,我就自己去領他回家了。」
李莎莎點頭:「那行,既然是二姨求到我這裡來了,那就讓大表哥先跟著舅舅做些木匠活兒吧!」雷國瓊心想,這也好,酒樓是盧和平在那當掌櫃的,趙強去也當不上掌櫃的,說不好這木器店能讓趙強當個掌櫃的,她這就給趙強封了個官。
李莎莎這些個店舖也確實需要人手,畢竟親戚里道的,還是比外面請的人值得信任些。聽盧和平說起趙強不錯,她也是想幫他一把。送走興高采烈的雷國瓊一家,雷國花磨磨唧唧地走了過來,小聲小氣地對著李莎莎說道:「莎姐兒,謝謝你!」她雖沒有多話,不過李莎莎也聽得出來,雷國花是真心來道謝的。李莎莎擺了擺手:「都是親戚,三姨客氣了。」
雷國玉和陳啟山兩個抱著小方過來,李莎莎對著雷國玉眨了眨眼睛,是問她回去情況可好。雷國玉點點頭小聲對李莎莎說道:「送了銀子和年貨,他們還有什麼說的,這幾日對我們幾個還好,也沒有都留給我一人做活。」李莎莎不禁搖頭,這小姨也太容易滿足了,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也沒辦法強求。
最後輪到李莎莎和嚴梓熙告辭的時候,雷正堂拿了兩個背簍出來:「有個背簍裡是你小舅今日剛磨的豆腐和你外婆做的米糖,另外那個背簍裡是你外婆做的各種粑粑。她知道你喜歡吃這個,特別是磐粑粑做得最多,裡面有兩種餡一種是花生醬的,還有一種是辣椒肉末的。」
李莎莎不得不佩服吳氏,她雖是人不怎麼樣,可一雙手卻是巧得很,各種米糖和粑粑那是這十里八鄉數得著的好吃。她很是真誠地對著吳氏說道:「謝謝外婆了!」吳氏見她真心謝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小聲說道:「如今這幾年是多虧了莎姐兒,以後想吃什麼搭個信過來,外婆給你做啊!」這下輪到李莎莎不好意思起來:「哎,一家人應當的。」
李莎莎讓金吾衛將背簍放到馬背上,這才揮手跟外公、外婆、小舅舅和小舅母告別。小舅舅和小舅母一人抱了一個娃兒,李莎莎從袖子裡掏出兩個荷包遞給兩個娃兒:「拿著,表姐給你們的壓歲錢!」雷國安和王氏還待推辭,李莎莎瞪了兩人一眼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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