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莎莎見她那個模樣,也不裝賢良淑德了,準是這幾天裝得太辛苦,這會子見著自己懶得裝了。李莎莎也不急,等著她自己先說。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方逸婷長長地舒了口氣:「哎呀,我的老天爺,這嫁人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啊!」李莎莎興致勃勃地問道:「怎麼啦?」
方逸婷一看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兒,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有你這樣的表姐嗎?你這不安慰我,還緊著打聽我怎麼倒霉的。」李莎莎只得轉換面部表情,一副深表同情的樣子:「我的好表妹,你這是怎麼啦?說出來表姐也好給你出主意啊!」
方逸婷這才巴拉巴拉地將這幾日的事兒說了出來,原來這嫁過去第二天就是認親和拜祠堂。全家上上下下有五房,又沒有分家,那人加起來就更多了。她嫁的是全家大房的嫡次子,下面還有四個叔叔,四個叔叔各有子女四五個,這一加起來就數目龐大了。她只記得那天就是機械地行禮、送禮物、收禮物,到最後還是有許多人沒記住。
中午吃飯的時候,因為全府的老太太還在,方逸婷的婆婆,全府的大太太讓她伺候老太太用飯。本來昨晚上一晚上就沒怎麼睡,早上起來就沒來得及吃早飯就讓丫頭婆子給提溜到了認親的上房,這會子她還要看著全家都在那大快朵頤,而自己只能嚥著口水忍著肚子咕咕叫在那伺候老太太。好在老太太對於為難孫媳婦還是沒有多大興趣,沒多會就讓她坐下用飯了。
可接下來幾天,全府的大太太卻是每日都讓方逸婷去她房裡立規矩,伺候她早起梳洗,跟著她去老太太那請安,請安回來還讓她伺候用早飯。方逸婷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家裡丫頭婆子一大堆,還要自己這個新嫁娘弄這些個事情。因為她就沒見自己的奶奶怎麼樣折磨自己的娘親所以她以為別人家都是這個樣子,如今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厲害。
李莎莎聽了知道這是全大太太給下馬威,也只得安慰安慰她,畢竟她沒有親身經歷過還真不知道這古代的大戶人家是這樣的生活方式。李苓苓聽了想著自己的原來的婚姻生活,臉上也是一陣糾結。
她如今聽劉振東說了說自己的家庭情況,知道他就這麼孤獨一支,以後再也沒有什麼公公、婆婆、妯娌的攔路虎。而且劉振東還一直保證以後就是她當家,他掙的每一個銅板都會交給她。想想以前的日子,再想想劉振東說的那些話,她心裡又是一陣甜蜜。
中午吃過飯李莎莎又和嚴梓熙出去接收城東的宅子了。那老翰林一家啥也沒說,已經搬了個一乾二淨,李莎莎將鑰匙拿到手,又和嚴梓熙在裡面逛了一圈,那是越看越覺得好,只是如今莊子還沒弄完,這會子這片院子還不能動工,等明年開春弄好後還可以帶著李德河和鄭氏回這裡住住後面的園子,他們肯定也喜歡。
到了第二日一早,李家村的所有人就都啟程回去了李德源給每家都帶了回禮,多半都是綢緞和上好的松江棉布。她還將老太太留在府裡住一段時間,老太太就沒跟著回去了。李莎莎想沒有老太太也好,她在總是會偏向那些不肖子孫,讓她心裡覺得膈應。
有馬車從縣城回李家村也就走了兩個多時辰,李莎莎已經派了侍衛提前回去讓家裡做飯等自己這些個人。未時的時候到了村裡,李莎莎請了所有的人到自己家裡用飯,想著回來晚了,家裡人也沒準備吃的,大家也就都回了李家大院用飯。
回來後劉振東找嚴梓熙商量如何向李家提親。後來還是嚴梓熙出主意,讓他求雷正堂去跟李德海提親。雷正堂是李宗輝的岳父,又是郡主和侯爺的外公,李德海家裡肯定會給他這個面子的。劉振東覺得他說得很對,就連夜去找了雷正堂。
雷正堂是個熱心的人,聽得劉振東想娶莎姐兒的堂姐而苓姐兒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周家又害得她不輕。如今有個正經的六品的官兒,這可是比縣太爺還大上兩級呢。不過他還是非常認真細緻的將劉振東家裡的情況問了個詳細,這才欣然應允,說好第二日就去。
當然第二日他並沒有馬上就去,而是先去了李莎莎那裡問清楚了這才喜滋滋地去了李德海家裡提親。李德海和李宗亮幾個聽了這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他們本想著李苓苓回來了,估摸著就是給姑娘養老好了,哪裡知道她還有如此好的命,二嫁還能嫁一個六品官兒。
李莎莎也跟著雷正堂一起過來的,拉了李苓苓去了她房間,等她將事情跟李苓苓一說,李苓苓頓時羞紅了臉。李莎莎故意問道:「苓苓姐,這個時侯你可不能不說話啊,到底是個啥意思,你不說我們可不知道。」李苓苓扭過身子不理她,李莎莎並不氣餒,繼續說道:「我外公可就在外面給苓苓姐提親,你不說,等會大伯娘以為你不想嫁,拒絕了可怎麼好?」
李苓苓聽得這句忙轉過身來,望著李莎莎,剛剛衝口而出:「我……」也就說了一個字再也說不出來了,紅著臉低下頭去。李莎莎見逗得差不多了,這才說道:「等會苓苓姐可是真得給個答覆,不然大伯娘見你不答應,我那劉百戶可是娶不到媳婦羅。」
剛說完,柳氏興沖沖地跑進來拉著李苓苓的手問道:「苓姐兒,有人讓雷爺爺給你提親呢。」李苓苓的頭低得更低了,李莎莎忙問道:「是不是劉百戶?」柳氏點頭:「是啊,就是劉百戶讓你外公給我們提親呢。」她又轉頭問李苓苓:「那苓姐兒,你給娘一個准信,你願意不?第一次是爹娘做得主,這次你就自己做個主,我們都聽你的。你說嫁我們就都同意?」
李苓苓馬上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李莎莎指著李苓苓對柳氏說道:「大伯娘,您看我苓苓姐點頭了!」°柳氏沒很注意,所以沒看得很清楚,有些犯迷糊:「點了嗎?我沒看見啊!」李莎莎忙笑著對李苓苓說道:「苓苓姐,大伯娘都沒看見,你再表個態。」李苓苓只得重重地點了點頭,柳氏興高采烈地出去報信了。
沒多久,兩人的親事就正式走程序了。因為是二嫁,也沒有搞得很隆重。不過是請了家裡的親戚吃了一頓,李莎莎在自己院子裡安排了一間屋子給這新夫妻兩個住,劉振東在京裡也有房子,只是他現在的任務是要確保李莎莎的安全,所以李苓苓只能跟著他住在李莎莎這裡。李莎莎想,以後搬到莊子上就好辦了,可以給夫妻倆一個小院,他們就更方便了。
這天,嚴梓熙一臉沉重地過來找李莎莎,李莎莎見他這個臉色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兩人溜溜躂達地去了嚴梓熙院子的後園,那裡新蓋的水榭是李莎莎最喜歡呆的地方了。
坐在水榭的圓桌旁,李莎莎看著緊鎖眉頭的嚴梓熙問道:「什麼事兒?看把你愁成什麼樣子了。」嚴梓熙想了想說道:「我派去拓溪的暗衛回來了,因為拓溪是湖昌府的府城,所以府縣衙門都設在拓溪了。你小姑父是湖昌府的同知,也就是湖昌府除了知府的第一人。可是他如今已經被蜀王秘密收買了,準備跟著蜀王一起造反。小姑姑如今已經被軟禁起來,同知府的後院已經是裴姨娘的天下,那裴姨娘已經誕下一個男娃,府裡如今稱她為二夫人。」
李莎莎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如今的樣子,居然會軟禁李玉蘭,抬舉裴姨娘,看來許寶強已經瘋了,這種造反的事兒也敢幹。自己爹在吏部給他謀的這個官職,不知道會不會也被牽連,他可真是害死人了。她急得站起身來:「這可如何是好?這要是被朝廷知道不得誅九族啊!」嚴梓熙拉著她的手說道:「你先冷靜一些,這個事情還沒爆出來,他如今也只是暗地裡跟蜀王那裡聯繫。」李莎莎也有些六神無主了:「熙哥哥,那如今又該怎麼辦?」
嚴梓熙想了想:「為今之計,只能是先潛入拓溪縣,偷偷將你小姑姑和她女兒救出來。還要將他的這些破事報給張諾,看看將來能不能因為咱們舉報有功,將咱們家從這裡面摘出來。」李莎莎聽他這樣一說:「對,只能這樣了,當初張世子也是看到了逆黨襲擊我們家,我們怎麼也不可能和他們是一夥的。」嚴梓熙又說道:「這次去,居然還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人。」
李莎莎忙問道:「誰?」「你原來的二伯娘侯氏!」嚴梓熙說道。李莎莎心裡一沉,侯氏怎麼在拓溪縣?嚴梓熙又接著說道:「她如今是那裴姨娘貼身用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