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問道:「那二公子呢?」春雨回道:「二公子在跪靈呢!」「那你看他身子骨沒事吧?」李莎莎如今最關心的是嚴梓熙的身體吃不吃得消。春雨趕忙回道:「身子骨挺好的,也換了衣服,只是看著精神不太好!」李莎莎點點頭:「那你趕緊回去,時刻跟在二公子的身後,別讓他有任何閃失。」春雨領命去了。
李莎莎在屋裡轉了幾圈,覺得還是不放心,怕蔣氏對嚴梓熙下毒手,她叫了秋菊讓外院的管事去請了老鄭過來。過了有半個時辰,老鄭去了安樂堂,李莎莎又急匆匆地趕了過去。她跟老鄭說了說嚴梓熙的情況,老鄭跟嚴正勇是老關係了,聽她這樣一說也有些不放心,就說道:「莎姐兒,要不我再找兩個功夫好的暗衛偷偷跟著熙哥兒吧,怎麼說他也是老嚴的骨血,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了老鄭這話,李莎莎這才覺得一顆心落了地。
因為自家跟嚴家也是有交情的,去嚴家祭奠是由李宗輝領著鄭先智去。哪知道老鄭也跑過來說是跟他們一起去,李莎莎想跟嚴梓煙碰個面,也央著李宗輝帶她一起去。李宗輝拗不過女兒,只得和老鄭、鄭先智帶著她一起去了江夏侯府。
李莎莎到那的時候,整個江夏侯府都被白色給包裹了一遍,李莎莎讓入眼的一片白茫茫的嚇了一跳。還真是排場大呢,到處都是白色的燈籠和讓風吹得飄飄揚揚的白色帳幔,我的乖乖這得用多少白布白紙啊!男賓都在外院祭奠,女客可到後院探望。
李莎莎帶著秋蘭和秋桂一起去了後院的花廳,嚴梓煙被一大群小姐們圍在中間。只見她一身白色孝衣穿在身上,頭上還繫著白色的孝布,腰間繫著麻繩,雙眼紅腫看上去比平日清減了許多。倒也好看了許多,還真是要想俏一身孝。
嚴梓煙看見遠遠立著的李莎莎,忙撇下眾人迎了上去,期期艾艾地喚了聲:「莎妹妹!」就撲了上去抱住她嗚嗚地哭了起來。李莎莎雖然個頭跟她差不了多少,可讓她這一撲也有些立足不穩,虧得後面的秋蘭和秋桂將手放在她腰間扶住了兩人。
李莎莎知道嚴梓煙整個就是衝動型的,只好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嚴梓煙這才攜著她一起回了花廳,旁邊有人小聲喊道:「莎妹妹!」李莎莎轉頭一看,原來是英國公府的大小姐張可兒,她有幾個月沒有見過張可兒了。這會子心結未解也就是勉強對張可兒笑了笑。
李莎莎將嚴梓煙扶回了廳裡坐下,想跟她說什麼又不好當著這麼多的人說,只能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不一會兒又有別的府裡的小姐們過來了。嚴梓煙又起身去接。李莎莎只得往旁邊站站,這會子張可兒卻上前拉著李莎莎的手,將她拉到花廳的一個角落裡。李莎莎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又不好太不給她面子,只得任由她拉著。
張可兒滿臉愧疚地對李莎莎說道:「莎妹妹,上次賞菊會的事是我們家招待不周。我本來早就想去你家找你跟你道歉,可就是覺得沒臉再找上門。今日在這碰到,我想就是你給我沒臉,我也要受著了,不能再錯過這個機會。好妹妹,你就原諒姐姐這一次吧!我爺爺已經讓我們家分了家。我爹也承了爵,以後再去我家定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的。」
李莎莎也知道這個事情確實不關張可兒的事,是那討厭的張歆兒和唐知潤兩人合夥弄出來的。只是有些討厭張家的臭屁男,當然這個是肯定不能跟張可兒說的。又見張可兒說得真誠,只得應下過幾日去參加張可兒十四歲的生日。
因為回府的時候只有她是坐馬車,老鄭、李宗輝和鄭先智都是騎馬,她只得忍著心中的焦慮。好不容易到了家。李莎莎下了馬車就拉著鄭先智去了他的安逸堂。
鄭先智知道李莎莎是想知道前面嚴梓熙的狀態怎樣,只一進了屋。鄭先智就似笑非笑地看著妹妹:「哎,如今我這親哥哥還抵不得人家熙哥哥啊!拉著我這一路走,哎,我都走累了,不行得歇一會兒!」李莎莎讓他說得惱羞成怒,將手放到他的腰上使勁一擰,這可是鄭先智的癢癢肉,不能碰的,何況還是這樣使勁一擰。
鄭先智「啊」的一下蹦得老高,他的小廝春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從外間探頭往裡看了一眼,讓李莎莎一眼瞄見,喝道:「春葉,你看什麼看?」春葉嚇得一下子縮回頭,一溜煙就沒了影。李莎莎回頭見鄭先智躲得老遠,就笑著走過去,伸出掌來說道:「哥,我給你揉揉吧!」鄭先智跑得更快了,邊跑還便喊道:「哼,還給我揉揉,我可上過當,那樣更疼!」
李莎莎笑著說道:「那哥哥還擠兌我麼?」鄭先智慢慢走過來說道:「哪能呢,我疼妹妹還來不及呢。我說,妹妹以後不問我就說。今日我和舅爺爺、爹去侯府拜祭,只看到熙哥哥披麻戴孝地跪在棺槨旁邊,哎,小樣兒瘦得不行,眼睛也凹進去了,小臉慘白,哎,真是我見猶憐啊!」李莎莎怒道:「哥,你又亂用成語,你看我這是什麼?」說罷舉起巴掌給他看:「看來還是得給你揉揉腰了!」
鄭先智忙摀住腰:「好了好了,我說正經的行了吧!哎,總之就是熙哥哥情況很不好。他又是庶子,不知道侯府分家的時候能給什麼了,以後他就是孑然一身了!」李莎莎恨道:「事在人為,不可能一輩子躺在父輩的功勞簿上吃老本,還是自己有本事掙錢才是硬道理。何況熙哥哥對於經商一道還是頗有建樹的,他才餓不死呢!孑然一身就孑然一身,那些個親戚沒有還更好,也不會再有人拉他的後腿了。」
鄭先智一拍桌子說道:「對啊,那熙哥哥就是一人淨身出戶,這不是還有我們,還有秦掌櫃和蔡叔麼,咱們這許多人雖不是他的親人,可比他那些所謂的親人好得多吧!等喪事一了,我就接他來咱們家,如果不願意在京裡,也可以住到大興的莊子上。等以後他願意去哪都隨便他,只要他高興。」李莎莎笑著說道:「就是,就是!」又猛然想起張可兒,就對鄭先智說道:「對了,哥哥,今兒我在嚴府碰到張可兒也去看煙姐姐了,她說那日是他們家沒安排好,慢待我了,過幾日是她十四歲生日,她邀我去她家呢。」
鄭先智如今聽得英國公府就頭大,有些不悅地說道:「妹妹,你就是心軟,萬一這次去了他們又出什麼妖蛾子,我可不能讓你冒這個險。」李莎莎聽得自家哥哥維護自己的話,非常受用,就說道:「如今英國公府已經分家了,那討厭的張歆兒一家子都已經開府另過了,跟張可兒家沒有什麼關係了。」
鄭先智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如果你非得想去,那就讓秋蘭和秋桂寸步不離地跟著你,不然就不許你去,行不行?」李莎莎笑瞇瞇地說道:「我就知道我哥最好了,那說服娘和奶奶的重任就交給哥哥了啊!」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鄭先智想喊都沒來得及喊。
隔天,李莎莎又陪著鄭氏去了趟白家胡同看望李玉蘭。秋蘭敲了有五分鐘的門,才聽見李玉蘭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聽得門閂一陣響動,果然是李玉蘭來打開了門。李莎莎笑著對李玉蘭說道:「姑姑,我和奶奶過來看你來了!」說著上前去抓李玉蘭的手。
李玉蘭忙躲了一下,不自然地說道:「我正洗衣服呢,手涼!莎姐兒別碰了!」鄭氏嗔道:「玉蘭,你就堵在這裡不讓娘進去嗎?」李玉蘭這才醒悟過來,將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引著大家進門來。李莎莎和鄭氏也是怕李玉蘭受苦,這回來看她也是讓人抬了幾筐的肉蛋禽菜,還怕冬日裡冷,又給加了幾筐的銀霜炭。
李玉蘭看著後面十幾個婆子抬著大筐小筐的東西,臉上的神色更是不好:「娘,您上次讓嫂子送來的東西還沒用完呢,您又送這許多的來,我們幾個人也吃不用完啊!」鄭氏笑道:「我這不是怕東西少了,沒你的份,苦了你了!」李玉蘭低下頭:「也不會,畢竟相公就要參加春闈了,家裡的東西都是緊著他先來呢。我們房裡一直用的是銀霜炭,連婆婆他們都沒捨得多用。」鄭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我就是怕你們東西少就捨不得用,今年冬日裡還挺冷,這要把你家兩個老的凍著了,以後姑爺就是當官也不穩當啊,畢竟我大楚朝是以孝治天下的。」說著沖李玉蘭揮了揮手:「別跟這裡堵著了,讓婆子們給你把東西都抬到後院去吧!」
李玉蘭見人都進來了,就轉身將門閂落下,這才引著眾人後院去了。後院的廚房旁邊就有個儲物間,如今天氣寒冷,什麼都不怕壞,只怕凍。所以那些個新鮮蔬果都是用棉絮蓋著的,就怕凍得梆梆的。只是肉蛋什麼的倒是可以隨便扔在屋裡,凍上的話保鮮時間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