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那中年男人得寸進尺起來,扭過頭去嘴裡不乾不淨地罵道:「什麼窮娃兒,連碗米纜都吃不起,還問東問西的。」李先智本來也準備聽李莎莎的話到別處去問了,一聽他這裡嘴裡還帶零碎,那火就壓不住,他將大妮從肩上放下,又按了按李莎莎的肩膀,就往那中年男人那走去。李莎莎本來是想息事寧人的,哪裡知道那男人不領情,她也只能領著大妮看李先智怎麼教訓他了。
李先智這時已經走到那男人身後,一把從身後抓住那男人的手腕,輕輕一使勁,那男人疼得殺豬般地喊了起來,一下就疼得跪倒在李先智面前。那男人知道碰到硬茬子了,忙又小聲哀聲求道:「小爺饒命啊!麻煩您放手,我這手要折了!」正在爐旁看火的婦人聽得自家漢子這聲喊,拿著那鍋勺子就衝了過來,嘴裡還喊著:「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老娘這裡撒野?」
李莎莎看著那婦人長得牛高馬大的,一身粗布衣衫,擄胳膊挽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模樣,就有些替李先智擔心。那男人見媳婦過來了,就嘶聲喊道:「還不快過來救你相公!」李莎莎隨著喊聲望回那男人,這才發現那男人長得十分瘦小,而且尖嘴猴腮的一副猥瑣模樣。
那婦人高舉手裡的鍋勺子就向李先智掄了過去,李先智頭也不回,一隻手已經抓到了那婦人握勺子的手腕上。那婦人只覺得手腕處如火燒火燎一般,一個不穩,手裡的鍋勺子就掉到了地上,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李先智面前。
旁邊這時已經迅速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見到李先智出手利落,一下子制住了兩個人,就有好事的在一旁起哄喊道:「好!」夫妻倆見在李先智手裡討不著好,就都齊聲哀求:「這位小爺,饒了我們吧。您想要什麼,我們都給您!」
李先智「呸」地一聲:「我問你沒要什麼了,不過是我妹妹問你們一點事,你們就說那樣的話。欺負我們年紀小是不是?」那中年男人趕忙答道:「小爺,您說,您要問什麼,只要我安四知道的,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莎莎領著大妮上前一步道:「安四,那我問你,原來在這橋下擺攤賣浮圓子的兩位老人家去了哪裡?」她這話一出來。還沒等安四說話,旁邊已經有好事者說了起來:「那兩位老人家就是安四的叔叔和嬸嬸,安大爺最近生了病,這安大娘就一人又擺攤子又要伺候老爺子。哪知道安四不光不管叔叔的病,還因為兩口子沒什麼事可幹,就不許安大娘來擺攤,他們兩個強佔了這個地方賣米纜。」
什麼,這廝這麼可惡!欺負兩個年邁的老人。李莎莎聽了氣就不打一處來。安四忙申辯道:「小爺,小爺聽我說啊,我叔叔和嬸嬸沒有孩子。我是過繼到叔叔名下的,他的東西當然也就是我們的了。」李先智聽了這話,抬腿就給了安四一腳,「你這廝太可惡了,你既然過繼到他們名下應該贍養他們,可你看到你叔叔病了也不管,連他們賴以生存的攤子都要搶,你們還是不是人啊!」李莎莎對李先智說道:「哥哥,別跟這等沒良心的人多廢話,快問安大爺和安大娘住在哪裡。我們去看看他們。」
旁邊有人搭腔:「那安大爺就住在離這裡不遠的喜鵲巷,巷口院門口貼了一對門神的那個小院就是他們家。」李莎莎聽得知道了地方,就對李先智使了個眼色,李先智這才將兩人往旁邊一扔:「要以後再敢隨便欺負人,小爺我見一回打一回,今兒看在安大爺的份上就饒你們一回。」說完就領著李莎莎幾人往喜鵲巷去了。
安四和她媳婦兩人讓他扔在角落裡。也不敢吭聲,只等他們走得沒影了,才從地上爬起來。安四甩了甩讓李先智抓得要斷掉的手腕,嘴裡不禁嗤嗤有聲:「這是哪裡來的殺神啊!」安四的惡婆娘一邊揉著捏青的手腕,一邊用腳踹了安四一腳:「你那老不死的叔叔從哪惹了這麼厲害的人來了?」安四挨了自家媳婦一腳也不敢多說,只一個勁地說道:「以前也沒見過啊,真不知道我叔叔還認識這種人。」兩人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整理好,又開始吆喝起賣米纜了。
再說李先智領著李莎莎幾人在眾人指點下找到了位於喜鵲巷口的安家,李莎莎在外面敲了敲門,半天才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誰啊?」李莎莎禮貌地問道:「請問是安大爺和安大娘家嗎?」問完這句話就聽得裡面有腳步聲響起,不一會兒,院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出來的正是那日橋下賣浮圓子的安大娘。
安大娘打開門看到院門外站著幾個不認識的半大孩子,就有些奇怪地問道:「幾位哥兒、姐兒,你們這是找誰啊?」李莎莎笑瞇瞇地說道:「安大娘,您能讓我們進去說嗎?」安大娘看這幾個娃兒穿著都不俗,還帶著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吧。自家屋裡啥也沒有,倒不怕人打他們的主意,就將幾人讓進了院子裡,又隨手將院門關上。
院門一關上,院子裡就黑漆漆的了,只有正屋的門外掛了盞氣死風燈,正迎風飄擺。幾人就著微弱的光跟著安大娘進了正屋。
正屋裡點著一盞油燈,屋裡沒什麼擺設,就是幾張陳舊的椅子,和一張有些不穩的八仙桌。安大娘將幾人領進來後,讓他們坐下後就問道:「這位姐兒,你找我們有什麼事?現在能說了吧!」
李莎莎站起來說道:「安大娘,我們是巖泊鎮李家村的,我家姓李,我叫李莎莎,您可以喊我莎姐兒。今年的上元節來縣城看燈會,我和表姐在您家攤子上吃了一頓浮圓子,覺得很好吃一直記憶猶新。我家在巖泊鎮上有一個酒樓,想請您們去我家酒樓做浮圓子,包吃包住,工錢一個月二兩銀子一人,您兩位就是四兩銀子。年底結算的時候,如果浮圓子賣得好,還能有分紅。您看您和安大爺能不能去巖泊鎮幫我們這個忙?」
安大娘聽得是這事,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啊,雖說自己和老頭子擺攤會比這個錢要稍微多一些,可老兩口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還得日曬雨淋的,還有生意好壞之分。她有些猶豫地說道:「這個好是好,只是我家老頭子最近病了,暫時上不了工啊!」
李莎莎笑道:「安大娘,您別著急,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巖泊鎮有位老大夫挺不錯的,要不您和安大爺跟我們一起回去,我讓那位老大夫給安大爺好好瞧瞧,這藥錢和大夫的診金都由我們出,等安大爺養好病,您和安大爺再上工怎樣?」安大娘有些疑惑不解,自己老兩口有什麼值得人家出這麼大的價錢請啊。只是這老頭子的侄子和侄媳婦卻是如跗骨之蛆一般,家裡都要讓他們兩個給搜兩個乾淨,再不走,兩把老骨頭怕是要丟在這裡了。
安大娘就對李莎莎說道:「這樣不是太讓你們破費了,我們老兩口還有些積蓄,這看病抓藥的錢倒是用不上你們的。」李莎莎忙道:「您別客氣,卻是我們實在是喜歡您二位的手藝,今日我還帶著我這小妹妹過來嘗嘗這世上最美味的浮圓子呢,可惜我這妹子沒有口福了。到了橋下才發現不是您兩位在賣浮圓子,而是安大爺的侄子安四兩口子在那賣米纜,他們夫妻兩個霸佔了您的攤位,就他們這樣的人,您和安大爺在這裡住著也是被他們欺負,不如跟我們去了巖泊鎮,將此處的院子租出去,讓他們想怎樣也無從下口。」
李莎莎的提議,讓安大娘很動心,這老頭子的侄子兩口子是個什麼德行,他們是深受其害的。這小女娃說得也對,只是她這麼小能做家裡大人的主麼。她那裡的搖擺不定李莎莎看在眼裡,她又接著說道:「您也不用擔心我家裡的買賣我做不了主,這位是我哥哥,他可以證明我家裡的生意都是我在操持。」
這回安大娘倒是相信了,自己心裡剛剛想到那,這小女娃就知道自己顧慮的是什麼,確實不是一個普通的娃兒能想到的!她點點頭,「莎姐兒,我一人也做不了主,我先進去問問老頭子,看看他願意不願意。」李莎莎也點頭應道:「這是應當的,您先進去跟安大爺商量好了,如果行,您和安大爺明日好好規整一下,後日一早,我們回李家村從您這邊過就帶上您和安大爺一起回去。」
安大娘進去了約莫有一刻鐘的樣子,滿面笑容地走了出來。李莎莎一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事算是成了,忙迎上去:「安大娘,安大爺如何說的?」安大娘笑著說道:「老頭子說承蒙李小姐看得起,我們老兩口這兩把老骨頭就跟著您干了。後日還要麻煩您到這邊來接我們兩個老傢伙了。」李莎莎聽了,也笑了:「安大娘,您客氣了,那今日就這樣,我們先回去,您和安大爺早點休息,後日我們再來接您二位了!告辭了!」說完就領著幾人往外走,安大娘忙一路送出去。到了院門口,幾人又告辭了一番這才離去,安大娘興高采烈地將院門關好,自回屋跟安大爺商量不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