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十六一早,跟李宗輝約好的馬車就到了院門外等著了,雷國珍因為還沒坐完月子,不能出來送李宗輝。李宗輝卻在臨走的時候又進了內院看雷國珍和那兩個新生的孩子,大家都識趣地沒有跟進去,讓他們道別。
足足進去了一刻鐘,李宗輝才紅著眼睛出了房門。接著又去了老太太屋裡,老太太鼓勵了一番自己的孫子,希望他能在今年的秋闈得中,好光宗耀祖。李宗輝磕頭稱是,這才拜別老太太。一家人簇擁著他往前院走去,直到他登上馬車,大家才揮手告別!王氏扶著李玉蘭的手看著兒子坐的馬車遠去,眼裡像蒙上了一層薄紗,怎麼看都是模糊的。沒多久,一行清淚落了下來,王氏這才能看清原來兒子的馬車已經沒了蹤影。
送走李宗輝,日子又恢復了平淡。李先智還是每日裡去學堂,回來後和李莎莎兩人一起共同學習半個時辰,到了晚飯時分,老鄭過來吃飯,晚飯後又教李先智學功夫。王氏和老太太雖然開始的時候不知道那個花豹的事情,後來李玉蘭有次說漏了嘴,惹得老太太和王氏都特別信服老鄭了,只覺得那日如果不是李先智跟老鄭學了功夫,那三人都會報銷在龍溪溝的,想想都後怕,所以每次老鄭過來,老太太和王氏對他都極其熱情,搞得老鄭有些摸不著頭了。
到了正月二十,大毛和二毛滿月了,雷正堂和吳氏領著雷國安一起過來接雷國珍回雷家村,他們這邊的風俗是女兒生孩子滿月就得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一個月。王氏和李玉蘭收拾了好些好東西給他們帶了去,一方面是要謝謝親家這個月要照顧孩子。一方面也是給親家的賀禮,慶賀親家添了小外孫。
雷國珍和大毛、二毛走了後,家裡更加平靜了。李莎莎的心思也整天掛在了小花豹身上,那兩隻小豹子長得飛快,如今已經從小貓長成了大貓,每隻都有十來斤重了。李莎莎給這兩隻小花豹取名叫大花和小花。兩隻小花豹也已經習慣自己的名字。每次叫他們都會一溜煙地跑過來跟她親熱。喝奶已經滿足不了它們,李莎莎怕他們會野性難馴,一般都給它們吃熟肉和肉湯泡飯,有時還會從李德海家買一些魚來給它們解饞。
旺旺已經跟大花、小花成了好友。經常是它領著兩隻小豹在院子裡跑來跑去。開始是旺旺比大花、小花長得大,如今大花和小花已經比旺旺大了許多,但兩兄弟還是非常喜歡旺旺的領導。李莎莎現在白日裡沒事經常牽著這兩兄弟出去遛彎。有時遛到李德海家裡,就去找李苓苓玩。大黃對於大花和小花的敵意很大,每次都是警惕地看著它們。直到它們離開。
這天吃完午飯後,李莎莎又領著大花和小花出去遛彎,快走到魚塘的時候,就正好碰到了一身大紅色襖裙的李蓉蓉。李莎莎不耐跟她囉嗦,就只當沒看到一樣跟大花、小花聊著天。哪裡知道那李蓉蓉居然滿臉堆笑地上來跟她打招呼:「莎姐兒,吃了午飯沒?」李莎莎面無表情地說道:「吃完了!」說完就繼續往前走去。
李蓉蓉涎著臉又跟了上來攔住她,用李莎莎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溫柔的聲音問道:「莎姐兒。那天送你回來的那位公子是誰啊?」李莎莎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還沒有滿十一歲的女孩,怎麼這古時候的女孩子就能這麼早熟啊。沒好氣地問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李蓉蓉仍是鍥而不捨地問道:「哎,莎姐兒,咱們不說這個,你就告訴我那位公子姓甚名誰吧?」
李莎莎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李蓉蓉聽了這句話給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臉上的怒容一瞬即過,又堆上了笑容說道:「哎,咱們都是堂姐妹,你跟我說說唄。」李莎莎好笑地看著她:「我們是堂姐妹?真是好笑!你將推我到溪水裡的時候,有沒有記得我們是堂姐妹?」說完就推開她往前走去。
李蓉蓉終於惱羞成怒了,一把從後面抓住李莎莎的衣領喝道:「李莎莎,我跟你說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啊!」李莎莎讓她這一抓,差點讓她抓了個跟頭,自己穩了半天還是沒穩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得她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李蓉蓉頓時在身後囂張地笑了起來,李莎莎坐在地上氣得要命,這熊孩子還是這麼愛欺負人。哪知道一會兒工夫,情況就逆轉了。本來在前面走的大花和小花扭頭見李莎莎摔倒在地,兩隻小豹過來圍著她蹭了蹭,就轉臉對著李蓉蓉一呲牙,背都弓了起來,毛也立了起來。
李蓉蓉本來正笑得得意,突然見那兩隻大貓對著自己齜獠牙,還目露凶光,頓時有些害怕起來,不禁往後退了退。看到這種情況,就換了李莎莎笑了起來,她也不顧自己正坐在地上,笑得開心極了。
李蓉蓉見她笑話自己,也不顧害怕了,往前一步指著李莎莎罵道:「小賤人,你還敢笑話我!」李莎莎笑著回答道:「小賤人罵誰呢?」李蓉蓉果然上當了,罵道:「罵你,就是罵你!」李莎莎不回答,只是笑得更厲害了。李蓉蓉覺得不對味兒,一回味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氣得她又要上前打李莎莎。
大花和二花頓時縱身躍起,往李蓉蓉身上撲去,李蓉蓉嚇得轉身往後跑去。李莎莎只是將手中的麻繩輕輕一拉,兩隻小豹子就乖乖地停下往回走到李莎莎身邊趴下了。李蓉蓉瘋狂地跑了一陣,回頭一看,李莎莎已經爬了起來,正用手拍打自己身上的塵土,那兩只可惡的大貓悠閒地趴在李莎莎身邊。
李蓉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猛跑了幾步到了近前,就伸手想去打李莎莎,手還沒伸過去,兩隻大貓已經站起身來要撲過去了,李蓉蓉又嚇得往旁邊倒退了幾步,李莎莎看著她那狼狽的樣子,也不理她,就牽著大花和小花往家走去了,出門碰到這種事情,她也沒心情遛彎了。李蓉蓉這回也不敢再追上去了,只是看著李莎莎離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痰,也轉身離開了。
這段插曲並沒有在李莎莎心裡留下什麼,只是沒過多久,傳來的消息卻是讓李莎莎大吃一驚。李蓉蓉不知道怎麼自己掉到了村口的小溪裡,雖然被救了上來,卻因為掉到冷水裡泡的時間長了,得了極嚴重的風寒,高燒不止。李莎莎只是覺得冥冥之中,老天爺卻還是睜著眼的。
開始李莎莎以為李蓉蓉就算是高燒不止,也會跟自己一般好了的。因為自己家裡跟他們家已經鬧翻了,所以他們也沒有去看過她。後來有一天李苓苓突然跑來跟李莎莎說:「李蓉蓉死了!」這消息將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老太太當時就坐不住了,拄著枴杖就要去李德江家。多虧李先智在家旬休,王氏讓李先智攙著老太太去李德江家。老太太知道他們都不想去,也知道實在是李德江家對他們確實很有虧欠,也不勉強只是讓李先智扶著自己往下面去了。
等李先智扶著老太太回來,老太太臉色極不好,眼裡也含著熱淚。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感受肯定是很難受的,老太太坐在桌旁沉默了許久,一拍桌子嗚咽道:「哎,老天爺是不是因為我這老太婆活得太久了,才這樣做的。」李莎莎他們沒防備,被那一聲拍桌子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王氏和李玉蘭趕忙上來安慰老太太,讓她不要想太多。
李莎莎也走了過來對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您就不要我們了,還有大毛和二毛呢!」說著還假裝嗚嗚地哭了起來。老太太知道她這是哄自己開心,也只得承情地說道:「哎,怎麼會不要我的莎姐兒呢,我的莎姐兒可是最聰明、最有本事的呢,老太太不要你要誰啊!」這一打岔,就將老太太難受的心情圓了過去。
幾人把老太太送回屋去,李莎莎就把李先智拖到書房去了。李先智知道她是想知道那邊的情況,等坐下來,也就不等她問就辟里啪啦地說了起來:「今兒去到那邊,平時看著那麼厲害的二伯娘還抱著都涼了的蓉姐姐不肯放手。旁邊多少人勸她,讓把蓉姐姐放進棺材入土為安,她就跟沒聽見一般,還拍著蓉姐姐說是要哄她睡覺,睡著了就不難受了。哎,看得大家都哭了!」
李莎莎聽了這話也唏噓不已:「哎,那樣強霸的一個人,如今也這樣了!那準備怎麼辦啊?」李先智接著說道:「還能怎麼辦啊?據說族裡的規矩沒滿十五歲的女孩子就不能入祖墳的,還得上外面買一塊荒地埋著。」「啊!怎麼這樣啊?那二伯娘得多傷心啊!」李莎莎已經開始替他們擔憂來了,已經不記得那是惡婆娘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