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雷國珍對著笑得跟朵花一樣的雷國瓊,也不好上來就斥罵,只得緩和了一下面部肌肉,扯出一絲笑來:「二妹啊,今兒怎麼有功夫來看姐姐啊?」雷國瓊果然如前面說的那樣說道:「哎,還不是你妹夫想帶著我們娘幾個去鎮上趕場,可是轉了這大一圈,也沒見著啥好東西賣的,我們這不就回來了,路過您家,想想過來看看大姐唄!」
雷國珍心裡只癟嘴,哎,哪裡是看大姐哦,明明是來看大姐家的燉**!嘴上卻是說道:「哦,這樣啊,那就謝謝二妹有心了!今兒我也不是很舒服,沒得精神招待你們了,要不下次等我精神頭好一些,專程請二妹一家來吃個飯!」
雷國瓊哪裡願意走,哪怕是自家姐姐都說了這樣的話出來,可她那臉上跟蒙了豬肚子一樣的厚,哪裡會計較這麼多。只是言笑晏晏地說道:「大姐這話就見外了,都是一家人,還要什麼招待不招待的,我們只當這是自己家,您都不用管我們。哎,跑了一早上也有些累了,大姐借你家的椅子多休息一會兒唄!」
這話出來,雷國珍就是再怎麼想轟他們走也說不出話來了。李莎莎見狀,也怕自家娘親臉上下不來,二姨雖然貪吃懶做了些,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也沒幹啥危害自家根本的事情。再說就是請二姨全家吃頓飯又如何,也花不了幾個錢,免得到時候雷國瓊到外面散播什麼不好言論就更不值了。
想到這裡,李莎莎趕忙上前一步說道:「二姨說客氣話呢,這椅子您想坐多久就坐多久,早上跑了一早上,中午就在我家吃個便飯再走不遲。」有了這句話,那雷國瓊還有什麼不接招的,馬上熱情萬丈地說道:「莎姐兒才客氣呢,我們這一家人吃不了多少東西,隨便做點啥都成。」
正說著呢,李玉蘭端了五碗紅糖水過來,雷國瓊見了馬上竄到李玉蘭那裡,也不管別人,自己先端了碗紅糖水開始喝了起來。趙小波還有些靦腆自己拿了一碗,又給兒子端了碗。只有趙倩娘先給趙紅兒端了,才自己端了這最後的一碗。
李莎莎看得直搖頭,自家這二姨根本就不管孩子,趙小波就管兒子,可能古人心目中兒子的份量是女兒拍馬也趕不上的。趙強呢,是個只顧自己的,還就這趙倩娘,還懂得照顧一下妹妹。
雷國珍現在身子沉,坐沒一會兒就沒了精神,說了句失陪了就回了內院休息去了。李莎莎借口要去看看今兒中午吃什麼,也走了出去,今日午飯加了這幾位吃貨,可是真的得多做一些菜了。她先去灶屋看了看,跟李玉蘭商量一下中午的菜譜,李玉蘭去了後院摘了些蔬菜,而她就轉去了李德海的魚塘,中午添上一道水煮魚也不錯。
到了午飯的時候,李玉蘭將飯菜都端上桌,雷國瓊和趙小波看著滿桌的盤子碗,哈喇子都要流到了地上,正準備拉著兒子閨女撲向飯桌,李莎莎笑著打斷了他們:「二姨、二姨父,請稍待一會兒,我奶奶和我家老太太還沒過來,」一句話說得他們站在那裡尷尬地上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
多虧沒多久,王氏攙著老太太,李先智攙著雷國珍走進了堂屋。大家都落座以後,一共十一人,將個大桌子圍得滿滿登登的。老太太還客氣地招呼道:「沒什麼菜,大家多吃點啊!」這話一出,雷國瓊家的幾口子簡直就是挾著風捲殘雲之勢,將帶肉的菜一掃而空,看得李家眾人瞠目結舌,雷國珍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到最後簡直都要氣青了。
李莎莎只得望天,原來在外公家吃飯的時候,雖然雷國瓊吃飯的架勢是難看,可也不至於到如今這個樣子啊!李玉蘭則想,幸虧她所有的菜還留著一份呢,不然自家人只有舔盤子的份了。老太太和王氏看在雷國珍的面上只得放下筷子,讓雷國瓊一家吃飽了再說。
雷國瓊還有些詫異地看著李家人都不動筷子,還問道:「老太太怎麼不吃了,難道是不餓嗎?」雷國珍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站起來說道:「二妹,你們先吃吧,我們等你們吃完了再吃。」說完就從桌上下去,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休息去了。
雷國瓊有些茫然地看著發脾氣的大姐,嘴下卻是不閒著,不是啃雞腿就是吃水煮魚,不時還辣的她直呵氣,李莎莎在旁邊不得不佩服自家二姨這裝傻充愣的本事還真不一般。
好不容易等他們吃完,雷國珍馬上站起來,對著雷國瓊說道:「二妹,你們也吃飽了,就先回家去吧,來,我送你們吧!」說完也不管雷國瓊張著嘴好像還要說什麼,只是拉著她的手就往院門走去,邊走邊小聲對她說道:「二妹,我跟你說啊,你以後最好不要隨便到我家來,如果你還是這樣過來的話,我會去娘那裡好好說一說今天的情況,讓她也不讓你們進門的!」
最後一句話徹底地打敗了雷國瓊,她乖乖地讓雷國珍拉著走出了院子。雷國珍看著吃得紅光滿面,滿嘴流油的妹妹一家,扯了扯嘴角說道:「你們先回吧,我就不遠送了!」說完匡啷一聲將院門關上了。
李莎莎看著自家彪悍的娘,心裡在想,怎麼自己醒來的時候,娘不在呢,要是娘在,估摸著侯氏也不敢這樣對自己家吧!哎,做人還是要自己立得起來。王氏是善良,但是她這種無原則的善良只會害人害己,害得自己被人欺負,害得別人習慣欺負她。李莎莎還是要慢慢跟奶奶灌輸一下,讓她也慢慢改變自己。
回到堂屋,雷國珍給老太太和王氏福身說道:「老太太、婆婆,我家二妹不懂事,讓您二位受委屈了,還有小姑,請你們大人大量就原諒我家二妹吧!」老太太笑笑說道:「哎,你家二妹比侯氏懂事多了,沒事的。」王氏也在旁邊安慰自己兒媳婦:「國珍,不要放在心上,你還懷著孩子呢,可不能太過憂心。」李玉蘭則輕鬆地說道:「嫂子放心啦,咱們家的飯菜我還在灶屋留了一份,這就熱熱給大家端過來。」雷國珍看著大家,有些開心又有些難堪地點了點頭。
幾人就著剩下的菜將午飯吃了,李先智往學堂去了,剩下的人則在堂屋說了會話,李莎莎陪著雷國珍去後院遛彎,王氏將老太太扶回房間休息,留下李玉蘭在廚房裡收拾。
李莎莎邊走邊安慰雷國珍:「娘,您別為了二姨他們生氣了,你這不高興,我這小兄弟也該不高興了。您現在就是為了咱弟弟,旁的都別管了。」雷國珍還是餘氣難消:「哎,你這二姨,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就是好吃懶做,沒想到嫁了人都生了孩子了,卻越來越不像話了。等你外婆過來,我一定好好跟你外婆嘮叨嘮叨了。」
「我的親娘,您也說了那是您的妹妹,不是您的閨女,教得好教不好的也不是您的錯,對吧?行啦,咱們說點高興的,免得我弟弟又要當小老頭了。」李莎莎打趣道。又指著後院的菜地說道:「再過半個月,這菜地就種不了了,得等到明年開春才能重新種了。」
雷國珍有些可惜:「哎,這起碼也得歇四個月吧,家裡的銀子支持得到那個時候嗎?」李莎莎笑道:「娘,您就只管放心養著我弟弟,這些瑣碎的事情都有我們呢。」「別瞅我閨女年紀小,本事可不小啊,家裡這幾個月要是沒有你,哪裡能弄得這麼好呢。」雷國珍非常感慨。李莎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娘,沒有您這麼誇人的,我哪有您說的那麼好!」
雷國珍異常認真地說道:「誰說沒有,我閨女比我說的還好呢。」李莎莎見這個話題也不好再說,轉而問道:「娘,您和爹在府城爺爺那邊日子過得怎樣?」雷國珍說道:「還能怎麼著,就那樣唄,還沒在家裡好呢。」
「我爺爺的生意好不好?」李莎莎又問道。雷國珍默然了一會兒說道:「其實你爺爺的生意還可以,不過所有的賬、銀錢和進貨的路子都是他一人管著,你爹幫著看鋪子,我是在後面給他們洗衣做飯而已。年初的時候有從咱們這邊去府城的人都說家裡旱得厲害,其實我是一直想給你們托人帶一些錢的,可你爺爺那人只顧自己,我和你爹提了好幾次,他總說生意上周轉不過來,沒有多餘的錢。還說你們也沒去信提這個事,說明還是過得去的。他不給錢,我們也沒轍,只能祈禱你們這邊沒事唄。只是沒想到我的莎姐兒出了那樣大的事情,可苦了我的好閨女了。」李莎莎聽了這話,對自家那便宜爺爺又壞了幾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