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跟異獸的分別人類從來都是模糊不清的,在人類的傳統意識當中,似乎所有能夠使用斗之力的獸類都是魔獸,而魔獸中較強大的那些則可以變化為人,至於比變化為人的魔獸還要強大的,更是被冠於異獸之名,而實際上,魔獸於異獸之別,從他們出生之時就已經分別開來,所謂異,只是有別於獸族,終生不得變化為人,即使它成為了超越九階魔獸的存在,可以開口說話,進化出高等級的智商,其外形依然會停留在獸類軀體之上。【,
天地自有法則,魔獸擁有著遠比人類強大的修行天賦,同時還具備與生俱來的強~健體魄,但是他們的誕生,卻伴隨著成為低智商異獸的風險,而這種風險,即使是兩個高階獸族結合也依然避免不了,而作為風險代價的異獸,天地法則同時又賦予了它幾乎無盡的生命,不管多麼漫長的歲月,異獸總有成長的那麼一天,所以在那雙角白蟒認出苦明燈的時候凌風並不是太驚訝,這些個藏匿於深山的異獸,實力低一點的少說活了幾百年,稍微強一點的,達到五六階的異獸活個上千年根本不成問題。
眼前這只雙角白蟒能夠熬到飛昇,其年歲只怕跟長眉龜有的一拼,而且它業已進化為超階魔獸,幾乎是相當於獸類之中的神者,這樣的存在就算是認得光明神本尊凌風也不見得會驚訝,只不過認得出也好,認不出也罷,凌風面臨的險境,並沒有一丁點的變化,它不會因為凌風手中的苦明燈就此退卻,凌風也不會天真的以為這燈盞可以嚇退它,要想逃出生天,凌風還需另想辦法。
「小子,你且近前來與我說話。」那高高在上的飛蟒低了低蛇頭,猩紅色的眸子中冒出了兩道深邃和善的目光,似乎這一剎那間那凶相畢露的白蟒變作了一位和藹可親的鄰家老人,對於身處於必死之境的人來說,這種落差很可能會產生錯覺,讓人以為眼前的這只白蟒完全沒有惡意,慕千山甚至有些羨慕凌風,彷彿凌風跟這只差點要了他們命的超強存在有了聯繫一般,而實際上。
凌風冷冷一笑,嘴角抿起道:「你不用枉費心機,有能耐你就打破這苦明燈的防禦,想要騙我過去,你當少爺從小是被忽悠大的?」凌風帶著幾分火氣,他現在可不是單純的人類,作為內瑟斯獸神之位的繼承者,儘管內瑟斯的神格中並沒有提到他這個獸神是如何統領魔獸的,但是凌風至少清楚的知道異獸們的習性,將那雙角白蟒從洞~穴中引出,並且凌風親手將他打暈,這種行為對於異獸來說是不折不扣的領地侵略。
而領地侵略在異獸當中是無法化解的仇恨,比人類當中的殺父奪妻之仇還要嚴重上幾分,所以凌風根本不會相信這白蟒因為苦明燈的出現而又任何的改變,存在於骨子裡的天性要它必須殺了凌風他們這些領地侵略者,所以白蟒有的只是復仇的迫切,根本不可能跟凌風建立任何和善的關係。
那高昂的蛇頭在察覺到凌風的神色異常堅定之後,剛剛出現的和善立馬消失無邊,巨大的蛇嘴憤怒的向著凌風咬了下來,那本就碩大的頭顱張到極限,竟然蓋住了凌風他們的頭頂,只覺得眼前光線一暗,然後就是震耳欲聾的悶響,伴隨著難以描述的暈眩感,慕千山等人再睜眼的時候,那飛蟒已經憤怒的扭曲了起來,龐大的身軀不再棲息於底下,而是仿若輕若無物一般的飄在了空中,巨大的黑色影子籠罩在凌風面前的空地上,怎麼看似乎都是個必死無疑的結局。
「凌國師,怎麼辦?」慕千山一臉焦急的問道,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這裡,他更沒有想到在這種絕境之中他竟然會下意識的詢問凌風,而霍思明和衛蘭兩人更是眼巴巴的看著凌風,彷彿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凌風之前對慕千山等人確實不怎麼待見,甚至他懷疑這三個人投靠自己分明就是別有所圖,但是在納蘭雲素面臨險境的時候,他們三人的奮不顧身卻是讓凌風多多少少的改變了一點看法,甚至於關鍵時刻還是慕千山於霍思明施出援手才從半空中將凌十一奪了下來,所以當慕千山詢問的時候凌風並未做隱瞞,而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三個字,「不知道。」
「」最後一絲希望就在凌風這聲誠實的回答中完全破滅,慕千山三人瞬間無語,然後陷入到了絕望之中,他們很清楚被一隻超階魔獸視為敵人是怎麼樣的下場,同時他們也猜得出,凌風手中的這盞燈,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實在抱歉,連累你們了。」凌風看得出三人的失望,但他所能想到的就只有安慰,雙角飛蟒,從級別上來說它跟火麒麟是一樣的,只要一想到那個渾身冒火的小男孩,凌風就有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哪怕凌風豁出去了將獸神的氣息施放出來,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夠在雙角飛蟒的敵視下安然離開,更何況他並不是一個人。
「少爺,我們去拖住他,你們走。」十二跟十三站了出來,他們是唯一能夠正面抵抗雙角飛蟒的,只是這抵抗十分有限度,凌十一算是獸血戰士中最強的,他都差點被飛蟒秒殺,讓他們兩去拖延,無疑是羊入虎口,就算凌風他們能逃得了一時,也不可能逃得過一世,這是一個死結,不死不休的死結,凌風搖了搖頭,再次撲滅了霍思明跟衛蘭眼中冒出的求生火花。
他不會讓自己人去送死,更不會為了短時間的苟延殘喘而去犧牲這些最為忠誠的獸血戰士,但凌風更不會束手待斃,進來時他沒想過自己要交代在這裡,那麼他一定會活著走出去,腦海裡迅速的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自己打絕對是打不過的,這毋庸置疑,就算加上這裡所有人,那也不過是延緩一下全軍覆沒的時間,所幸的是凌風還有苦明燈,苦明燈撐不了一輩子,但卻能撐著讓他想辦法。
游離在燈盞保護光圈外面的雙角飛蟒怒不可遏,明明那光圈之內的凌風等人跟它相比弱的就像是一隻螞蟻,但卻正因為光圈的存在,這些螞蟻卻遲遲不能被他捏死,這就是神的力量,即使神的本尊不在這裡,一把神器都足以抵擋住一隻將要瘋狂的超階魔獸。
這是時間的拉鋸戰,要麼凌風想到辦法逃出生天,要麼就是飛蟒等到苦明燈支撐不住,任何一方都不會放棄,因為假若凌風放棄,他丟的將是性命,而若飛蟒放棄,它丟失的將是自己,紛亂的空地周圍空氣越來越稀薄,那張著大嘴的白蟒一刻不停的對凌風他們實施者恐嚇,而漸漸的它開始發現,自己噴出的口風,竟然將人類賴以生存的空氣給隔離了開來。
天大地大,風無尾,氣無痕,天地法則賦予世間萬物最公平的恩賜就只有這無形的空氣,只要呼吸,空氣就是生存的依賴,而正因為這種依賴無形,反而往往會被忽視,所以在發現這種簡單又有效的復仇方法之後,飛蟒開始快樂了起來,只要它遊走的速度夠快,呼吸的空氣夠多,吐出的口風就會將凌風他們這裡的空氣全部擠壓出去,而那些小小的人類,將會如同走近罐子中的螞蟻一般作繭自縛,最後一個一個窒息而死。
起先凌風他們並未發覺飛蟒的意圖,等到呼吸漸漸困難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每從鼻子中吸進一口氣,都會聞到那種讓人忍不住犯噁心的腥臭,而如果改為內息,憋氣窒息一樣讓人難以忍受,凌風的臉色開始漸漸的漲紅,慕千山等人早已經倒地不起,本就傷勢頗重的衛蘭更是昏迷了過去,凌風不由得半蹲了下來,神格也好,氣海也罷,不論是真元還是神力,此時都無法轉化為賴以生存的空氣。
再神奇的術法,再特殊的能量,都無法跟這天地法則所抗衡,凌風的意識開始有所模糊,他無休止的在識海中呼喚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火麒麟,但那總是在他危急時刻出現的小男孩這次卻像是失蹤了,兩顆任何時候都讓天人魔三界覬覦不止的神格靜靜的躺在凌風識海當中,它們是那樣的晶瑩剔透,那樣的神奇,但它們同樣幫不了凌風。
在面對天下第一人玉天道的時候凌風沒有死,在碰上天界獸神內瑟斯的時候凌風沒有死,甚至是那海王宮中毀滅一切的聖啟凌風都活了下來,但獨獨是在這裡,他卻要被活活憋死,他甚至連像樣的抵抗都做不出,他凌風,這個不論是在前世修真界叱吒風雲的頂尖劍仙,還是在這個世界擁有牛筆前世的當朝國師,他從來都沒想過,他離開的方式竟然是這樣的簡單,這樣的讓人無可奈何。
凌風來不及絕望,或許說他根本沒有力氣去絕望,那僅存的空氣從五臟六腑中每消耗一分,暈眩跟難以言說的痛苦就會加重一分,天暗了,風止了,似乎一切都寂靜了,凌風甚至連幻象都看不到了,幾近昏迷之時,他最後看到了一絲光,聖潔無比,金光閃耀,凌風的嘴角不禁微微揚了起來,難道說,這個世界也有天堂一說,「大膽孽畜,業已飛昇,何以繼續逗留人界,可知天罰所致,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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