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馬公子麼?他在這裡轉悠什麼?」好不容易回到了賓客區,謝家兩兄弟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一處院落院牆那裡探頭探腦的馬三世,身高將近兩米的馬三世立在差不多高的院牆跟前,腳尖一點就能看到裡面,只是那身形怎麼看都怎麼鬼鬼祟祟的。
謝二牛悄悄的湊了上去,到了離馬三世還有半米遠的地方都沒被發現,二牛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慍色,毫不遲疑的一腳踹在了馬三世的後腰處,「騰」的一聲,馬公子正在往院子裡瞧,這一腳踹過來登時氣都上不來了,急忙一個側轉身,貼著牆頭就準備狂奔,這個時候謝大牛走了上來,「馬公子,你這是幹什麼呢?」
正要貓著腰逃竄的馬三世一聽這熟悉的聲音,扭回身子一看,頓時疼的呲牙咧嘴的,「誰踢我?」揉了幾下後腰疼著的地方,馬三世瞪著一雙大眼喝問道,「踢你是輕的,剛才要是旁人,你早已經死了!」謝二牛板著一張臉,冷冰冰的說道。
「是你踢得我?」馬三世撇了撇嘴角,然後伸手將衣服上的鞋印彈了去,「是我踢得你,怎麼,不服?」謝二牛挺著胸膛往前站了一步,謝大牛卻是怒聲叱責了二牛一聲,「你這是幹什麼呢,馬公子他是少爺的朋友,他跟我們身份不一樣!」
「要這樣的朋友有何用?少爺現在下落不明?他能幫得上忙?你看他都在幹什麼,趴牆頭,大哥,他興許是看到了人家漂亮的家眷,這才跟到這裡來的。」謝二牛梗著脖子,瞪著馬三世就是一通罵,言語間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
馬三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他這個人平時雖然嘻嘻哈哈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但實際上他是非常渴望力量的,尤其是在跟凌風到了天道山的這段時間,在見識了真正的修行界之後,馬三世越發的對自己的實力不滿足了起來,但是不滿足又能怎麼樣呢,傳奇馬家已經沒有人習練鬥技了,他一沒有凌風那超凡的天賦,二沒有實力高強的前輩指引,他已經很努力了,但卻依然無奈的停留在大地斗師的境界。
如果他馬三世沒有跟凌風成為好朋友,沒有經歷過這些,那麼這一生也就這樣過了,等人到中年的時候自然而然的進步到大地斗聖或者是天空斗者,算起來在俗世間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往後就平平安安,安逸富貴的過完這一生。
這是馬三世的父親希望馬三世過的生活,也是如今的馬家每個人都在努力的生活,但馬三世特別崇尚祖上的榮光,他的骨子裡是不安分的血液,他想重新將馬家揚名天下,但是很可惜,斗者成名的這條路並不好走,相較於俗世中權力與錢財能夠得到一切,要想在修行界裡立足,唯一的手段就是展現出比別人強大的力量。
不到二十歲的大地斗師在俗世中好像是了不得的存在,但是將之放到修行界,那就是毛也不是,那些從小就在宗門修習的弟子,先不說人家得天獨厚,光是一門心思的修煉鬥技就足以將俗世中的斗者拋之遠遠地,沒有宗門背景,一個正常人就算能夠修煉斗之力,其凝練戰魂也到十四五歲的年紀了,但是宗門之中的孩子,在他們能跑動的時候就在修煉斗之力,各種前輩的教誨以及宗門中能量晶石外加丹藥符文的雙重加持,試問,一個小小的大地斗師,能入得了這些人的眼麼?
別看馬三世跟以前一樣嘻嘻哈哈的,其實他的心裡是非常發愁的,好朋友凌風強進的腳步他是拍馬也趕不上,心儀的凌雪現如今又進了天下第一宗天道宗,不消十年,只怕五年的光景她就會將自己甩到天涯海角去,到了那個時候,他一片癡心又如何,假如你連心儀女子的一個指頭都接不住的話,你有什麼臉去談喜歡。
所以在謝二牛指責他沒用的時候,馬三世的心裡就像是刀割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拳緊緊握著的馬三世最終沒有發怒,而是自己轉過了身,背影有些蕭索的離去了。
「二牛,你這是做什麼?」謝二牛心直口快,馬三世又是個直~腸子,謝大牛就算知道自家兄弟是因為柳白的遁走而不開心,從而遷怒於馬三世,但是馬三世不知道,怎麼說他也是凌風的朋友,自家主人的朋友你這樣說,實在不妥當,所以謝大牛很是嚴厲的瞪向了弟弟。
「我有說錯麼?咱們現在是在天道峰上,不是君臨城,公子哥又怎麼樣,沒本事死在這依然沒人多瞧一眼!」謝二牛並不認為自己有錯,想一想他跟謝大牛被柳白忽悠著差點就力竭死在孤老峰上,他們在這邊拚死拚活的,馬三世卻還有閒心趴人家牆頭,謝二牛怎麼能不火。
「他才多大年紀,滿打滿算不到二十歲,你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個大地斗師,你怎麼能瞧不起他?」謝大牛有些惱了,他們說到底也不過是凌風的屬下,人馬三世就算再不濟也是凌風的朋友,這身份不在一個檔次上,雖然謝二牛說的是實話,但是凌風朋友不多,得罪了馬三世不是什麼好事。
謝二牛氣哼哼的擺過了頭,逕直一個人往前走了,謝大牛歎了口氣,幾步追了上去,拉著謝二牛的胳膊讓他好好去給馬三世道個歉,「道歉,美得他還,他跟少爺是朋友又怎麼樣,一個幫不上忙的朋友有屁用,少爺又不是傻~子,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知道誰更有用。」謝二牛掙開了哥哥拉他的手,快步往前去了。
「真是鬧心!」謝大牛拍了拍肥嘟嘟的肚子,圓臉上滿是糾結的跟了過去,凌風他們一共五個人上山,現在失蹤了一個,昏睡了一個,兩個鬧掰了,就剩下謝大牛一個人,等他回到小院的時候,更讓他頭疼的事情發生了,柳白吩咐要照顧的那個姑娘,居然也丟了。
聽說那個姑娘不見了,謝大牛擔心謝二牛又擠兌馬三世,但意外的是,謝二牛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追究,反而有些幸災樂禍,馬三世悶聲不響的一個人去了夜無殤那間屋子,剩下謝家兩兄弟,一個吹鬍子瞪眼的乾生氣,另一個則是翹著腿坐在椅子上,一副悉聽尊便,愛咋咋地的態度。
呆坐在夜無殤床前的馬三世腦子裡不停地回想著謝二牛的那番話,越想他就越生氣,他不是生謝二牛的氣,而是生自己的氣,大場面幫不上忙就算了,就然連個小丫頭都看不住,馬三世越想越覺得羞愧,他之前還尋思著凌風回來讓凌風去找,現在被謝二牛那麼一說,他突然覺得自己竟然沒用到了這種地步。
「年輕輕的,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情緒?」一種聽起來很蒼老很久遠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馬三世臉色一變,立馬站起了身,然後護在了夜無殤的床前,「是誰!」
雙手上土黃色的氣息翻滾,一股穩重而又深沉的斗之力從馬三世的氣海中瞬間分佈到了全身,「不要緊張,年輕人,如果我來意不善的話,你們兩個早都死了。」聲音特別的蒼老,但是聽起來卻沒有那種尋常老人氣喘吁吁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的感覺,後勁很足,馬三世緊張的看著並不大的屋子。
突然「呼」的一聲,從牆角處捲出了一股黑色的狂風,那風瞬間刮過了馬三世跟後面的夜無殤,昏睡中的夜無殤沒有任何異動,但是馬三世的臉色卻在瞬間變得煞白無比。
他調動出來的斗之力,竟然瞬間被驅散了,渾身上下找不到一丁點能量的痕跡,就像他是一個廢人一般,馬三世要抓狂了,實力弱他認了,要是真的成了廢人,那他可就再也沒臉面對馬家的人了。
「地龍翻滾!」怒喝一聲,馬三世再次催動了氣海內的斗之力,好在那股黑風只是驅散了他調動起來的斗之力,氣海還是完好的,緊張過度的馬三世直接使出了自己最強的鬥技,那牆角處傳來了一聲驚訝的輕咦聲,然後「呼」的又是一陣黑風吹過,那風出現的十分詭異,等馬三世看到要躲的時候,風都已經掠過去了。
剛剛從氣海中冒出匯聚到手臂上的斗之力,還未釋放出來就又被驅散了,馬三世臉色驚恐的看著牆角,腳步有些慌張的退了回去,一把攥~住了立在夜無殤床邊的長刀。
「你到底是誰!」馬三世大聲喊道,這樣的聲音換做平時早就驚動了整個院子裡的人,但是這會子卻依舊靜悄悄的,牆角處再次捲出了一道黑風,只不過這股黑風漸漸的凝聚出了一道半透明的影子,馬三世雙眼瞪得老大,心臟「砰砰」直跳的聲音宛如打鼓一般。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且問你,你想要力量麼?」
「力量?」馬三世蹙緊了眉頭。
「這個世界上其實並沒有什麼正邪之分,只有力量才能保護自己,才能讓旁人尊重自己,你,想要力量麼?」那蒼老的聲音幾近蠱惑,馬三世的心頭狂震,他親眼看到了這神秘黑影的強大,不說別的,光是那能夠驅散斗之力的黑風,就是足以傲視修行界的超強鬥技,馬三世眼神在變幻,心裡在掙扎,他很清楚,眼前這黑影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人,興許他就是來圖謀自己的,但是強大,力量,這兩樣是現如今的馬三世無法抵抗的。
「想!我要學會高深的鬥技,我要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我要以後都不會被人瞧不起,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後悔他們曾今的所作所為!」馬三世雙眼圓睜,手掌緊緊的攥著那把長刀,相比較於黑影在自己身上的圖謀,力量才是他最想要的。
「哈哈哈哈,說得好!年輕人,我在碧水潭邊等你。」黑影大笑了一聲,接著黑風一卷,牆角處「嗖嗖」的冒出了一些青煙,眨眼的功夫,屋子裡恢復如初,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大師這是幹什麼去了?」玉天道一直在書房裡忙碌的安排著一切,突然察覺到牆角里的某人回來了,頓時開口問道,「沒做什麼,只是預留了一顆棋子。」牆角處傳來了蒼老的聲音,如果馬三世在這裡,他一定能聽得出,這聲音就是去到他那裡的黑影,只不過他根本沒有這個機會知道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