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的成功不僅是擊垮了丹師聯盟的名譽跟聲望,從另一方面,他還奪走了屬於丹師聯盟的免死金牌,一旦失去了壟斷地位的丹藥市場,丹師聯盟就不再是那個讓人恨的牙癢癢卻無從下手的萬年烏龜殼,不得不承認,竹青青要比竹青山更有遠見,因為她很快意識到,丹師聯盟自身的保護傘已經徹底失去,對於一個完全凌駕於他們之上的丹師來說,竹青山隨時性命不保。(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YZuU)
而她現在的作為,表面上看起來瘋狂無解,但實際上卻是最好的辦法,凌風簽了契約,收了她這個奴婢,從情理上來說,他就不好意思再向竹青山追究,再加上竹青青生的清新脫俗,有這幅好皮囊,這件事情就是十拿九穩。
想清楚了這其中的關鍵,凌風就不得不佩服竹青青,這是一個不論是智商還是勇氣都讓人讚歎的女子,一紙契約,五十個金幣,她就成了凌風一輩子的奴隸。
當了幾十年的聯盟盟主,竹青山在養成了日益驕橫脾氣的同時,對於世事也有著超乎常人的洞察力,他不是想不到這些,只是他沒那個心思去想,如今被竹青青點明了,他整個人就愣在了那裡,渾濁的淚水沿著滿是皺紋的臉龐緩緩流下,場面可謂是既淒涼又悲慘。
「奴婢見過主人。」看著自己最親愛的人在面前流淚,竹青青卻絲毫不動,而是依舊平靜的簽完了自己的名字,當那紙契約重新回到凌風手中的時候,竹青青就是任何一個國度都承認的奴隸,只屬於凌風的奴隸,從此刻開始,一切的自由跟尊嚴都將隨她而去,她甚至會淪落成為最廉價的玩物。
「何苦,何必?」凌風連歎了兩口氣,司徒清揚小心翼翼的將契約拿了過來,白皙的手指飛快的將契約疊齊整,然後收了起來,竹青山直勾勾的看著竹青青的背影,鼎香閣內的氣氛十分之不舒服,「爺爺,你回吧。」竹青青低身行了個禮,然後徑直走到了櫃檯跟前。
櫃檯只能從裡面開,她就怔怔的看著凌風,眼神一移開,她就會尋過來,凌風無奈命人打開了櫃檯,竹青青抿了抿嘴,神情恭敬的走了進來,然後十分自然的站在了凌風後面,所有人都在或正面或側面的打量她。
「凌風,今日之恥,他日我一定會加倍奉還。」竹青山握著拳頭,老淚縱橫,「竹盟主,你應該慶幸有這麼一個好孫女,這次看在她面上,過去的種種我不會再追究,假如你再敢撩撥,就是有十隻頭顱,我也將你一一砍下!」凌風厲聲喝道,竹青山扭頭就走,高大的背影從凌風這個角度看上去滿是蕭索。
「謝過主人。」竹青青低了低身子,柔聲回到,「起來吧,既然你執意要做我的婢女,那麼你就當著吧,哪天我不高興了,就會解去你的奴籍。」凌風這話表面上聽好似不盡人意,實際上他在暗示竹青青,等時機合適,他就會還她自由,不為別的,就為她的這番氣節。
竹青青沒有再插話,而是站起身立在了凌風身後,司徒清揚半倚著身子靠在櫃檯上,這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心裡就莫名了起來。
「我說,假期還不到十天了,咱們出去玩玩吧。」氣氛有些尷尬,司徒清揚站直了身子,看著凌風明顯有些糾結的側臉說道,「玩玩?好啊,去哪裡?」凌風頓時來了興趣,這些天光顧著跟丹師聯盟嗆聲了,再加上凌雪一去就是十多年,心裡的鬱悶還未全部散去,出去散散心也好。
「我想一想啊。【葉*子】【悠*悠】」司徒清揚揚了揚下巴,她就是轉個話題,沒想到凌風很有興致,不由得就認真了起來,「咱們去玉蘭城吧,蘭花節要開了,應該會很好玩。」想到有幾年沒去過的玉蘭城,那滿城的蘭花芬芳,司徒清揚也興奮了起來。
「好吧,就去那裡,把馬廚子帶上。」凌風樂呵呵的應承了下來,玉蘭城離君臨城不是太遠,快馬行程的話,一夜就到,站在凌風身後的竹青青微微抿了抿嘴唇,臉上滑過了一絲酸楚,此時的丹師聯盟只怕烏雲蓋頂,毫無生氣,而凌風這邊,卻在心情愉快的準備出門遊玩,這種落差,讓竹青青的心裡實在是不好受。
晚上回到飄葉居的時候凌風向大家提了一下,結果除了夜無殤有些略微的不爽之外,所有人都是興奮的通過了,小狐狸更是樂滋滋的扳著手指說要把莫顏也叫上,登時凌風心裡就是一熱。
「他要出去遊玩?」李宗光皺起了眉頭,下面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正是葛青,「臣已經萬般勸阻了,但是國師大人一心為之,臣只得稟告陛下。」
「嗯,出去走走也好,天羽營帶過去,跟他隔個四五里就行,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皇帝陛下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即又揮了揮手,一副十分理解的摸樣,這讓葛青是萬般的鬱悶,他來打小報告,就是希望陛下能夠阻止凌風,這傢伙現在風頭正健,除了帝都那就要面對萬般的麻煩,葛青倒是不怕麻煩,他就是不想給凌風處理麻煩。
「少主出行,只怕凶險萬分,還望姑姑下令。」臉上帶著面具的刀鋒單腿跪在紫裙女子的面前,聲音低沉,「有沒可能阻止少主?"紫裙女子抬起了頭詢問道,刀鋒搖了搖頭,如實回到:「陛下已經默許。」
「有天羽營相衛,想必不會有多大的問題,你派幾個影衛過去吧。」紫裙女子想了片刻,沉聲回到,「只派影衛,可以麼?」刀鋒遲疑了一下,「閃衛跟殺衛都佈置在陛下於皇子公主身邊,如果臨時抽調,未免讓陛下猜忌。」紫裙女子看了刀鋒一眼,徐徐說道。
「屬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姑姑占卜一番。」刀鋒抱拳道,這個請求似乎有些過分,紫裙女子皺起了眉頭,沉默了大概有好幾分鐘,她才應承了下來。
一個排球大小的水晶球,一杯尋常無奇的紅茶,略顯乾瘦的手掌,十根猶如細錐一般的手指,紫裙女子神色肅穆的站起了身,這是她第一次取下了面紗,只見的宛如白玉一般的面頰,但是視線微微一轉,她的右臉卻讓人觸目驚心,密密麻麻的符文篆刻將她的右邊臉頰紋刻的青黑一片,陡然看去竟然有些恐怖。
刀鋒深吸了一口氣,恭敬地站在了一旁,女子口中唸唸有詞,十根手指不停的在茶杯周圍來回抖動,大概一刻鐘的時間,那早已沒有了熱氣的紅茶竟然飄飄裊裊的蕩出了幾絲紅色的水霧,水霧猶如扭動的蛇腰一般,三晃四晃的貼在了水晶球之上,而原本透明水亮的水晶球就在紅色霧氣貼上來的時候漸漸的發出了紅光,沒一會兒,水晶球就淹沒在了霧氣當中。
被稱作姑姑的女子十根手指緩緩的插入了水霧,然後摸索著貼在了水晶球上,再之後,就是一陣猶如癲癇一般的抖動,掩蓋水晶球的紅色水霧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在幾秒鐘之後「砰」的一聲炸做了一團,刀鋒的神色頓時一變,整個人條件發射般的往前邁了一步。
「姑姑···」刀鋒神色緊張,聲音有些沙啞,霧氣中的女子高聲嘶叫了一聲,那差點充滿半間屋子的紅色水氣瞬間消失不見,茶杯依舊如故,水晶球透明發亮,除了神色極度萎靡的女子,一切好像都沒發生過一般。
「姑姑?」刀鋒急忙扶住了紫裙女子,一絲鮮紅的血液從女子的嘴角流出,刀鋒整個人都驚呆了,慌忙當中,手掌上已經匯聚了一團灰色的氣體,「住手!你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女子猛地睜開了眼睛,厲聲喝止了刀鋒的行為,身形魁梧的漢子往後退了一步,面具下的臉上滿是愧疚。
「都怪屬下。」刀鋒一副玩死難辭其咎的樣子,「不用自責,我雖然遭到反噬,但這是好事。」女子擦去了嘴角的血液,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實際上她這張臉,怎麼笑都詭異。
「少主天命已歸,以我的能力已經無法窺探他的命程,這是對我不自量力的懲罰,於你無關。」女子的笑意似乎更強了,「天祐我門。」刀鋒的眼中露出了兩道奇異的神采,「你回去吧,靜等即可。」紫裙女子揮了揮手,刀鋒點點頭,難掩興奮的離開了。
帝國天機樞,這是一座十分隱秘的建築物,這裡集聚著拉雅帝國最為強大的修行者,其中甚至還有隱世不出的龍斗者,在這座神秘建築最裡端的一座高塔之內,四五名白鬍子老頭沉默不語,過了片刻之後,一名身著星藍色長袍的老人從塔頂下來了。
「主座,可否查到這妖孽的所在了?」幾名老人迫不及待的問道,「跟以往一般,就在皇宮。」身著星藍色長袍的老人搖了搖頭,緩緩的歎了口氣。
「陛下還容忍這妖孽待在皇宮?」一位臉色剛硬的白鬍子老頭十分氣憤的道,「這是陛下的決定,你我無法改變,不過她離宮之日,就是喪命之時。」藍色長袍抖動了些許,老人的眼中冒出了堅定不移的目光,那和藹仁慈的臉上,竟然籠罩著冰冷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