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僕僕趕到那桑國就是為了攔下那件事,她絕不會允許李清玄當犧牲品。舒殢殩獍
好在,李清玄與那桑國國君占步娜的婚事定在一個月後,是那桑國國師推算出的良辰吉日。那桑國國君占步娜是凌尼的姐姐,同母異父,由皇后所生,登基已一年有餘,年輕有為,武藝高超,算得上是那桑國一代明君,因為年輕,敢做敢闖。
李清瑟等人由蓉妃帶路,到了占步娜專門處理公務的宮殿,宮中僕人已入宮通報,眾人在大廳中等候。少頃,去通報的宮人歸來,皇上召見。
由蓉妃引領,眾人緩緩順著雪白色的門廊穿過大廳入了宮殿。
李清瑟曾幻想這占步娜是什麼樣的人,聽名字好像是個有異域風情的少女,但真正相見,卻生生嚇了一跳。
清瑟暗暗吃驚,雖然對這那桑國女子已有了心裡準備,但真正看到占步娜時,還是大跌眼鏡。
面前這人,哪是什麼女子?身材魁梧修長,即便是坐在金椅上,都能感受到她對人的壓力。她有著瓜子臉,細長的鳳眼,高挺的鼻樑和一張薄唇,很東方的長相,但本應有韻味的五官卻被她表現得英氣十足。不僅僅是十足,甚至還過了份了,讓人看不出她的性別。
當然,也許是外國人才看不出她性別吧,按照那桑國人的眼光,他們的皇帝占步娜應該是「女人味十足」才是。
占步娜身上穿著金色袍子,在以白色系為主的宮殿中,如同金子一般存在。她手中拿著筆,修長白皙的大手將那本玉製筆管顯得小巧如同玩具一般。
烏黑的髮絲並未如同旁人一般一絲不苟地束起,相反隨意披散在肩頭,極為不羈。
她見眾人來了,才懶洋洋將那雙狹長鳳眼從桌上的案宗抽離,抬眼看了看站在最前方的李清瑟。
占步娜與凌尼長得一點不像,但一雙眸子的顏色卻相似得緊,都是褐色,當光線強烈時,那雙眸子顏色淺得猶如琥珀,當光線暗淡時,卻又彷彿黑色的幽深。
李清瑟和占步娜就這麼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互相打量,誰都沒說話。占步娜自然是知曉李清瑟的來意,這件事分明是大鵬國五公主的不對,因為兒女私情損了兩國情誼,豈可原諒?將那桑國放在何位?
李清瑟未說話是因為敵不動我不動,以靜制動,她也知這占步娜定然不會輕易鬆口。
兩人就這麼未說話,凌尼著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萬安。是凌尼的錯,凌尼任性,請皇上責罰。」此時他真是後悔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雖瑟兒有錯在先,但他的任性也必須負起一定責任。
「你起來,關你什麼事?」占步娜口氣不善。
李清瑟一下子火了,這是她男人,容不得其他女人這麼責罵,就是親姐都不行。「凌尼你起來,如今你是大鵬國駙馬,身份相當於大鵬國皇子,說跪就跪,豈不是丟了我們大鵬國的顏面。」
凌尼一驚,彷彿被空氣中的火花崩到,這火花來源於兩道相撞的視線,是占步娜和李清瑟。
「瑟兒,皇上是凌尼的皇姐。」他出聲提醒,那意思是——都是一家人,別傷了和氣。
占步娜怒,聲音不由得加大,滿是威嚴。「怎麼凌尼,一陣子不見,你認為朕無能,還需要他人謙讓?」一旁的宮人都趕忙低下頭,降低存在感,能感覺到皇上的微怒。
凌尼面色一白,那桑國質疑女子實力,最為不敬。他趕忙低下頭,心中暗罵自己,在大鵬國時間久了,竟不知不覺被傳染,忘卻了那桑國女子強權的事實。那桑國的女子比大鵬國的男子還要霸道,只有權,沒有理。
清瑟更是火了,先是要強搶她的男人,現在又在她面前教訓她另一個男人?「那桑國女皇,有理不在聲高。如今本宮陪凌尼駙馬前來,算是陪她回娘家,而皇上如此橫眉冷對,是不是不歡迎我們?」
「回娘家?當初五公主拒婚鬧得沸沸揚揚眾所周知,將我們那桑放在何位?你的理,又在哪裡?」占步娜冷哼,「當初拒婚的是公主,現在又帶人回那桑的也是公主,請問大鵬國五公主,你眼中可有那桑?我們那桑雖小,也是堂堂國度。」
完了,被人戳到痛處了。
清瑟心中一囧,臉上也沒了剛剛的硬氣,咱硬得不行來軟的,雖然硬碰硬來得轟轟烈烈,是純爺們比較爽,但代價也很大。在人家的地盤上,當著下人的面蹦起來和人吵架,這不是自尋死路又是什麼?
有時候以柔克剛、死磨硬泡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想著,面色一變,絕美的小臉上多了柔軟的諂媚,雖是諂媚,卻不讓人反感。「占步娜大姑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大鵬國有一句成語,不知那桑國有沒有,叫——好事多磨。一件真正的好事,都要幾經磨難,哪有那麼順利的,你說對不?」
占步娜被她這突然改變的態度弄的一愣,一挑眉頭。心中暗笑,這五公主還真如同她外表那樣軟弱。「五公主想說什麼?」
「本宮想說,我們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占步娜面露嘲諷,「五公主是來挑釁朕的嗎?沒錯,你想悔婚便悔了,朕只能派人接凌尼回來,現在你又反悔想要凌尼了,朕也沒攔著,哪來的干戈?只有你們大鵬國大國的強權罷了。」在她看來,五公主前來就是在耀武揚威。
李清瑟被她說得心中不是滋味,事情說起來還真是占步娜所描述的那樣,占步娜有氣,她也認了。非洲和中國友好往來,即便是非洲國家再小再弱,中國也必須給予足夠的重視,這是國與國之前的尊重。而她這樣出爾反爾,確實也實在理虧。
清瑟斂了之前的笑容,面容嚴肅中帶著鄭重其事。「那桑女皇,那件事確實是我李清瑟的不對,無論是對凌尼還是對那桑國的不敬,只要您說出補償,本宮便盡量補償,如何?」
占步娜用奇怪地眼神看了看她,「五公主,直說吧,你來那桑有何事。」原以為五公主是來耀武揚威,後來發現她並未高姿態,如今又要補償,占步娜有點糊塗了,她到底要做什麼。
清瑟正色道。「女皇殿下,婚姻都是建立在兩人感情基礎上,有愛才有婚姻。這兩國聯姻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言,聯姻之人皆是犧牲品你我共知,如今本宮與凌尼已結為夫妻,便是盡到了兩國聯姻之責,大鵬國玄王李清玄,是否應該交由本宮,帶回大鵬?」這才是她的目的。
占步娜氣得笑了出來。「李清瑟,我敬你是大鵬國五公主,但你也實在不給我那桑顏面。當初拒婚,如今又要了凌尼,現在又跑到我們那桑來要人。這玄王也不是我們那桑去求你們大鵬要的,是你們大鵬國皇帝覺得愧對那桑,送來的。你私自跑來要人,有何道理可講?」
清瑟臉上滿是嚴肅,雖不算咄咄逼人,但也是分毫不讓。「剛剛本宮已說,此事之錯,由我李清瑟一人承擔。玄王之事都是誤會,本宮已派人去宮中言明,相信不日,大鵬國聯姻聖旨便能到那桑。」
占步娜真是怒了,一拍身前的大桌,金製的大桌被生生拍出一枚大手印,「李清瑟!你一口一個誤會,這就完了?朕是堂堂那桑國皇帝,就容你這麼戲耍!?」
「沒完,本宮剛剛說了,責任由本宮自己承擔,只要女皇開出條件,本宮自然補償。」
占步娜冷笑。「補償?你覺得我們那桑缺金少銀?如今朕不要那些沒用的,就要一口氣。」
李清瑟看這女皇不顧兩國情誼將臉撕破,也不想著什麼以柔克剛了。「女皇的行為在本宮眼中,便是吃敬酒與罰酒的區別。你為皇帝、我為公主,但卻是附庸國皇帝與大國公主,剛剛本宮姿態擺得如此低你還咄咄逼人,請問,女皇殿下,事已至此,你想怎樣?殺了本宮?哼,本宮若是在此丟了命,大鵬國可不會就這麼認了。」
「你在威脅朕?」占步娜聲音陰冷。
「是不是威脅,女皇你自己知道,但就本宮看來,君子能屈能伸、審時度勢才是正道,女皇自己也應該知曉,若是大鵬國聖旨一下,你也是沒有辦法。」沒辦法,清瑟自己不想這麼不講理,但她發現這那桑國女子實在強硬霸道,若是真謙虛,怕還被認為成懦弱。
占步娜仰天大笑,那聲音暴戾非常,「李清瑟,若是朕現在就辦了他呢?生米煮成熟飯,即便有你們聖旨,又能如何?」
凌尼面色一白,李清玄是他表哥,這可不行。
剛想跪下哀求,卻被李清瑟一把攔下。
她也學著占步娜那樣仰天大笑了下,只不過笑不出人家的磅礡氣場,她的聲音還是嬌柔軟糯。「本宮再次提醒一下,我們大鵬不像你們那桑,在我們那兒,男尊女卑,貞操一說無法約束男子,你要是非要和他上床,在他眼中沒什麼屈辱,只不過佔了你便宜罷了。」
見到占步娜濃眉一皺,李清瑟又心黑地加了一句。「我們大鵬國的窯子都是男人花錢嫖女人,這種不要錢白上女人的好事,想必李清玄不會拒絕。」雖然嘴裡這麼說著,但心中卻知道李清玄肯定在乎,如果真因為聖旨沒及時下,李清玄被「上」了,她也絕不嫌棄李清玄,事情都怪她。
果然,聽到李清瑟後面的話,占步娜面色一白,又一拍桌子,唰地一下站了起來。「李清瑟,你放肆。」
清瑟微微一笑,「占步娜,彼此彼此。」一抬頭,見到站起的占步娜,只覺得腿一軟。尼瑪的,這女人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高的個子?這人比她身邊所有男子都高,足足有一米九多。個子雖高,卻不笨拙,修長的身子有些消瘦,卻能感覺到孔武有力的肌肉。
一看胸,也許因為那桑國皇帝必須佩帶層層飾品,在眾多琳琅滿目的項鏈下,竟看不到胸,要不是明知道她性別,她甚至要懷疑占步娜是男是女。
占步娜一下子衝到李清瑟前面,因為鮮少被人如此針鋒相對的重怒,她甚至忘了皇帝的威嚴,就這麼衝到李清瑟面前,陣勢彷彿要打架一般。
凌尼、西凌風和薛燕立刻衝到李清瑟面前,欲保護她。
清瑟伸手將三人攔住。「你們急什麼,女皇怎麼會找我打架?打架是野蠻人才有的行為,我們都是文明人,還是有身份的人,若是談不攏就開始打架撕頭髮,與街上無賴地痞又有什麼區別?連這點素質都沒有,何來治國?」她話中有話。
占步娜更是生氣了,真看不出這大鵬國五公主外表軟弱,實則牙尖嘴利。
三人見李清瑟這麼說,便放心退下,心中異口同聲——五公主的嘴,夠毒!
清瑟很淡定?自然是不,她怕的要死。別說武功的問題,就算是不用武功用體力,她怎麼打得過一米九幾的占步娜?就如同小胳膊和大腿的區別。
占步娜低頭看著只到自己胸口處的李清瑟,那張柔媚的小臉兒上無絲毫懼色,就火冒三丈,今天她要是不想個辦法治治這五公主,她非活活氣死不可。「好,既然剛剛五公主說了補償之事,那朕便給你一個機會補償。」
「哦?女皇請講。」清瑟知道占步娜要開始刁難她了,但也沒辦法,換一種角度,刁難也是另一種機會。
占步娜向後退了半步,垂下狹長的鳳眼,仔細看著面前比男子還要嬌弱的人。「我們那桑有兩毒三蠱最為烈性,若是公主敢吃這些毒蠱,那我們之前的恩怨便一筆勾銷,就當從來沒有過,如何?」
清瑟一愣,吃毒?而後大喜。心中笑道,占步娜啊占步娜,你若是隨便說一個,我李清瑟也許還怕上一怕,但這次毒嘛,她可不怕。她百毒不侵,是端木流觴那個神經病測驗過的。「好。」想也不想,一口答應。
凌尼面色一白,他雖然知道瑟兒因為體內的鳳珠百毒不侵,但畢竟是針對大鵬國的毒物,那桑國的毒物比大鵬國的毒物烈上數倍,與那桑國的毒相比,大鵬國的毒就如同烹飪用的香料一般。
清瑟對他使了一個顏色,讓他稍安勿躁。這是一個好機會,無論如何她都得嘗試,即便是鳳珠失效,不是還有凌尼幫她醫治嗎?大不了就是受點罪唄,受了罪,以後她也不覺得虧欠那桑國什麼了,買一個心安,何樂而不為?
占步娜萬萬沒想到這李清瑟竟然有恃無恐地隨口答應了,心中暗想,難道這李清瑟對毒也有所研究?但大鵬國的毒和那桑的毒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五公主可要想好,這可不是朕逼你的,是你自願的。若是因此送了命,可不是我們那桑的責任。」意思很明白,你死了,也別讓大鵬國來找事,你是找死。
清瑟點頭,「可以,若是女皇覺得我說話不靠譜,可以簽個生死狀,本宮自願吃這蠱毒,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會牽扯無辜。」
占步娜驚訝連連,這五公主是真傻假傻,真的不怕死?還是覺得自己技高一籌?
果然,李清瑟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占步娜的想法。「本宮也有一個提議,本宮若是贏了,便也配置出一種毒,若是女皇不敢吃便是輸,輸了便將李清玄交給本宮,如何?」
占步娜哈哈大笑,「這天下毒物,還有朕不敢嘗試的?那桑國這兩毒三蠱已是毒物之最,其中有一毒一蠱是朕親手研製,最後便是在朕自己身上試驗,這天下還有朕不敢用的毒?笑話!」
凌尼也是不解,瑟兒對毒物有研究?他之前也沒發現啊,瑟兒真是深藏不露啊,佩服佩服!但為了謹慎,他還是湊到了清瑟身邊。「瑟兒,皇姐在蠱毒造詣上,其天賦百年一見。」那意思是,你吃了毒,也未必能贏。
清瑟胸有成足,「凌尼放心,我肯定贏,如果贏了,今天好好犒勞我如何?」聲音壓低,眼神中多了猥瑣。
凌尼一愣,絕美的容顏上緋紅,哭笑不得,「都這個時候了,瑟兒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清瑟一笑,「笑一笑,十年少。」
在一旁觀看的西凌風,用眼角輕輕一瞥李清瑟,對她欲做之事有些好奇,她會配毒?在嵩山上的幾日,他已不停對她刮目相看,暗暗驚歎世間怎麼會有女子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
他有一種預感,兩人對決,輸的必然是那桑國女皇,而非李清瑟。
「好,就這麼定了,今日朕非要與你比試一番不可。」占步娜來了興致。
「來來。」清瑟也開始露胳膊挽袖子。
此時的宮殿內,除了李清瑟一行人外,還有蓉妃和占步娜女皇隨身伺候的宮人。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可憐大鵬國五公主,要知道,論孤獨,那桑國在天下難逢對手,而在那桑國內,女皇占步娜也是難逢對手之人。
大鵬國五公主凶多吉少。
李清瑟自信滿滿。
薛燕一直如同透明人一般在清瑟背後,無論她做什麼,薛燕都是無條件服從。而西凌風則是置身事外一般,在眾人未注意的角度,一雙眼瞥向李清瑟,滿是玩味。
在占步娜的吩咐下,四名宮人抬著一張小桌上前,桌上瓶瓶罐罐,與那天端木流觴的桌子有一拼。清瑟明瞭,這桌上的任何一個東西,想必都能見血封喉,置人於死地。
占步娜嘴角勾笑,斜著俯身,伸手拿過一隻晶瑩的白色玉瓶。「五公主,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清瑟搖頭,「不反悔,來吧。」
占步娜嘴一撇,這人真是個傻子,不知死活,可惜了凌尼要做守寡了。「此毒名為玉銷散,透明清澈呈水狀,服下後,眨眼之間便四肢抽搐,而後七竅流血而亡。五公主,你確定要試?」她非常仔細看著李清瑟的臉,想捕捉到恐懼,可惜令她失望了,李清瑟的臉上除了淡定只有淡定。
「嗯,知道了,給我,讓我吃吧。」深處白玉似的纖纖小手到占步娜面前。
占步娜濃眉皺起,鳳眼滿是不解,還是伸手將玉瓶放到了她手上,相比之下,五公主的手指纖細柔美,比男子的手還要精緻許多。
清瑟接過瓶子後,拿出塞子便直接倒入口中。
剛剛倒入,便見到她面色一邊,本來絕美的五官被硬生生擠到了一塊,似乎是在承受無比大的痛苦。
凌尼心一慌。「瑟兒,你沒事吧?」他一下子衝了過去,將痛苦掙扎的李清瑟攬入懷中,心慌意亂,一邊伸手從腰間去掏解毒丸。
薛燕和西凌風也大驚失色。
占步娜冷笑,眼中帶著失望,原本以為這五公主能讓她另眼相看,如今看來,不是五公主胸有成竹,是真傻啊。雖然這麼想,心中卻很惋惜,這五公主容貌絕色,之前她帶著憤怒,只覺得其軟弱不堪,難以入目,但剛剛卻發現,若是五公主不是女子而是男子,絕對驚艷天下。
可惜了,香消玉殞。
還沒等緊張的凌尼掏出藥丸,李清瑟已經緩了過來,猛烈地咳嗽幾下。「我說占步娜,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毒真的很酸,能不能毒死我,我不知道。但我這牙算是酸得倒了,今天晚上估計是吃不下飯了。」她並沒誇張,真是太他媽酸了。她記得在小時候吃過一種叫「秀逗」的酸糖,酸得發苦。但和這個什麼玉銷散比起來,秀逗就是甜的,甜得發膩。
李清瑟現在的牙完全沒了感覺,太酸了。
「……」眾人無語,鬧了半天是因為酸。
占步娜怒了,「李清瑟,你是在故意嘲笑?」
清瑟趕忙都認。「冤枉啊,天地良心,真不是!真的酸得倒牙。我現在的牙齒酸得都沒了知覺了。」說著,還張開嘴讓她看看,可見一排整齊的貝齒,盈亮得如同顆顆珍珠一般。
清瑟回頭看到一臉不信的西凌風,將那瓶子遞了過去。「真的很酸,不信你嘗嘗。」
西凌風面色一變,他還不想死。「瑟兒說酸就是酸。」辣的也是酸。
占步娜嘴角抽了一抽,這毒只消一滴便能要了人命,平日裡即便是試毒,也是滴一小滴在水中,服下毒後便開始全力搶救,誰能留意到毒藥的味道?拿著玉銷散整瓶喝的,也只有面前著李清瑟一人了。
同時,她也是萬分驚訝,難道這五公主真是有一把刷子,竟可以服用整瓶毒而面部該色?
其實改色了,酸的。
凌尼趕忙去取了清茶,清瑟喝了又喝,過了好一會,牙齒才逐漸有了感覺。「下一個。」
占步娜不信邪地遞過去又一種毒,還沒等介紹,李清瑟直接拔了塞子便喝。只不過這回多了心眼,先用舌尖稍舔一下,確定了不是什麼極度酸辣的味道,這才放心地喝下去。
剛剛那麼丟人,有一部分原因是喝得過猛了,沒有心理準備。「這個味道還可以,微苦,不過可以忍受。」
「……」占步娜無語,現在好像不是讓她試毒,而是品味。
暗暗咬牙,占步娜不希望就這麼輸,拿出了一個小盒,將那盒蓋打開,可見其中有一金色的小蠕蟲。「這是行屍蠱,只要此蠱鑽入人體,立刻回順著人體經脈入腦,人死且成為行屍走肉,你可敢一試?」
清瑟看著蠕蟲,有些噁心,「這個也是吃的嗎?」因為太過噁心,所以面色一白。
占步娜將她臉上的變化捕捉到,冷笑出聲,「現在你反悔還來得及。」
「反什麼悔,給我,我吃了就是。」清瑟說著便想去搶那小盒子,但動手後才發現,對方比自己高出不是一頭兩頭,她去抓盒子就如同未成年小孩去大人手中搶東西。
凌尼趕忙告訴她,「瑟兒,這不是吃的,只要放入手心,它就會鑽入人的皮膚。」
「哦,哦,原來如此。」心稍稍放下,不讓她吃就行,雖然鑽身體裡也很噁心,但比起吃,她已經覺得好多了。
重新伸出雪白的小手。「來吧。」
占步娜拿著盒子,皺著眉,低頭看著李清瑟如同藝術品一般精緻的小手,終於忍不住了,「李清瑟,你是真傻假傻,及時你不吃這些毒,朕也不會要了你命,你又何苦呢?」
清瑟未動,還保持著伸手的姿勢。「你不懂,我李清瑟不是那種毫不講理之人。我對了,我便會堅持我的真理。我錯了,我便大方承認,絕不會因為自己的優勢而強詞奪理。對於兩國聯姻之事,我對凌尼,對你,對大鵬國和那桑國確實愧疚,如果用自己的努力可以彌補的話,何樂而不為?我李清瑟做人,便是求一點——心安理得。」
占步娜如同看怪物一般看著李清瑟。
薛燕眸中善良,唇角微微勾起,這便是她一直跟隨大當家的原因,是崇拜,一種對坦蕩蕩君子的崇拜!
西凌風也與占步娜差不多,斜著眼看她,好像看怪物,眼中有著就連自己也無法察覺的驚艷神色。
占步娜暗暗咬牙,被李清瑟這麼一說,她倒變成了小人。好,既然你願做君子,她就成全。將那小盒放到李清瑟手邊,盒子一歪,黃色小蟲便掉到李清瑟的手心上。
那蟲子本來呈現僵死狀態,但一碰到李清瑟的手心,也許是體溫的緣故,馬上便生龍活虎。依照本能找到李清瑟手心的脈絡,一頭紮了下去。
清瑟不覺得疼,絲毫沒有感覺,只是自己親眼看著有點膈應罷了。
眾人都提心吊膽地看著,凌尼一張小臉慘白,兩隻手不停揉搓著衣服下擺。這蠱陰險的很,他親眼見過數次,皆是用死刑犯來做試驗品,一旦蠱毒入體,便無法挽回。
所以他做了準備,一旦發現情況不對,他就要點清瑟的穴,制止毒蠱在經脈中遊走,而後用內力將其逼出。
占步娜也莫名其妙的緊張,和……煩躁。
那金色小蟲入了李清瑟的手心,不大一會,只見李清瑟手心的皮膚詭異地動了一動,那金色小蟲又艱難地退了回來,在她手心上亂轉悠,就是不肯再進去。
不是不進去,而是進不去。如果金色小蟲能說話,它肯定想說——剛進入經脈,就被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擋住,根本無法前行,還有窒息感。
眾人大驚,在場的所有人,無論什麼身份,都驚訝得目瞪口呆。
「李清瑟,你是人是鬼?」這麼驚慌的是占步娜。
「自然是人,給,小蟲子收好,以後還能用呢。」說著,踮起了腳,將那小蟲子又放回到占步娜手中的小盒子中,那小蟲子回到了盒子,又重新恢復了僵死狀態。
「賽事到這可以中間休息一下,如今我已用了兩毒一蠱,還有一毒一蠱,一會這一場比拚玩就要請女皇試我的毒了,為了節省時間,我現在就準備一下如何?」清瑟道。
占步娜煩躁,「準備吧。」
李清瑟將薛燕叫了過來,而後趴在她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竊竊私語。清瑟說了什麼,眾人不知,但能見到薛燕本淡定的臉出現了驚恐。「主子,這樣行嗎?」她臉白了一下。
別說占步娜,就連凌尼和西凌風也開始好奇李清瑟到底讓薛燕準備什麼。
「去吧,就按我說的去做。」清瑟拍了拍薛燕的肩。
薛燕點頭,立刻轉身下去準備,而李清瑟則開始服用最後的一毒一蠱,結果顯而易見,李清瑟贏。
占步娜有些失魂落魄,難道這鎮國之毒蠱,就這麼失效了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難道她如此苦心經營,還是被人超越?
正在占步娜失魂之時,薛燕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入內。「主子,東西準備好了。」
清瑟詭異一笑,抬頭看占步娜,「這回,就看女皇敢不敢吃我備下的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