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才一會兒的工夫,這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當陶沝領著綠綺重新返回阿哥所的時候,發現原本已經亂成一鍋粥的廳堂裡面這會子基本上已經沒人了。某個留守小太監告訴陶沝,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提議說應該將尋找範圍往外部擴展,所以現在所有人都跑到阿哥所外面去找人了。
陶沝聽得當場汗顏,心中也不禁暗暗鄙視了一下那位提出這個荒唐建議的仁兄。不過她暫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這和她的找狗計劃並不衝突,因此,她和綠綺大致商定各自的尋找範圍之後便立刻開始分頭行動。
陶沝沿著幽深的走廊宮道在阿哥所裡繞圈,探尋的目光也始終緊緊盯著道路兩旁的樹木草叢不放,且邊走邊喚小銀子的名字。
「小銀子,你在哪兒?」
「小銀子……」
「……」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叫,一直走到那個她和小十六曾經一起藏身的小樹林,也就是她初次發現十四阿哥和那個芸兒之間有jq的地方,陶沝突然感覺到周圍似乎有哪裡不對勁,當下停住腳步,朝四周輕喚出聲:
「小銀子?!」
喊聲過後,一旁的樹叢裡面突然傳出了些許不大的響動。很輕,但已足夠令人發覺。
「小銀子,你在裡面嗎?」
陶沝又連喚幾聲,然後站在樹叢前等待裡面再度給出反應,沒想到,這一回卻是徹底沒了聲響。
唔,會不會是小銀子剛才鑽進這樹叢裡面以後不知被什麼東西困住,所以跑出不來了?
想到有這種可能性,陶沝立刻興奮地蹲□子,手腳並用地跪在地上一頭扎進了樹叢,然而緊接著下一秒,她整個人便狠狠地僵在了當場——
「小——不,十,十四爺,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此時此刻,樹叢的另一端正坐著一個讓陶沝感覺異常眼熟的身影,面色微紅,且手中還拿著一個酒瓶。
他不是別人,正是今晚婚禮上鬧失蹤的那位十四阿哥!
汗顏吶!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搞錯啊?外面那麼一大幫人全都在心急火燎地忙著找他,而這位本主倒好,擺著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躲在這裡喝酒,就算是再怎麼桀驁不馴,這樣的行為也太離譜了吧?!
陶沝萬分無語地盯著眼前的這個身影在心裡暗暗腹誹。而另一邊,由於聽到她鑽樹叢的這聲動靜,某個正倚著樹幹喝酒的人影終於抬起頭來,瞇著眼睛衝出現在自己正前方的她上下打量:「是你?!」
「嗨嗨——」陶沝臉帶尷尬地依舊保持著鑽樹叢的跪趴姿勢,乾笑著沖對方打招呼:「十四爺,好巧啊!」
鬱悶!她怎麼每每都出糗的時候都會被別人現場逮到?而且這次還是倒霉地正栽在這位十四阿哥手裡……唔,她記得那個小太監達順剛才明明說過,他們已經把這阿哥所附近都找遍了,那為何會沒發現這傢伙其實就躲在這裡?難道說,這傢伙是等他們把這裡翻過一遍以後才跑來的?!
「哼!」
正當陶沝在腦海裡苦苦思索這個中緣由時,某位皇十四阿哥卻因為看不慣她此刻這種無比諂媚的打招呼方式,想也不想地當場回給她一記冷哼,然後仰頭灌下了一口酒:「的確巧!」
「……」陶沝自討個沒趣,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話,只能試圖找理由開溜。「那個,十四爺在這裡喝酒賞月,情操真是高尚獨特……奴婢還有事,這就先……」
她一邊說一邊就要往外退去,只可惜還沒退出半個身子就被對方先一步喚住了——
「等等!」十四阿哥說這話時的語氣聽不出半點喜怒,平靜得就像是在跟人閒聊家常一般。「既然來了,那就陪爺坐一會兒吧——」
「哎?!」陶沝聽罷本能地一驚,而後條件反射般地立刻張口回絕:「可是,奴婢這會兒是真的有事,十四爺還是找別人——呃,要不奴婢這就去找那個芸兒來陪您一起坐坐?」
呼呼,她可不是傻瓜!雖然現在外面的天色才剛擦黑,但她一個女孩子家家,如果跟一個喝過酒——不,應該是正在喝,而且還喝得已經能聞到對方身上正散發出濃濃酒臭味——的男人纏在一起,那肯定是要出事的!她以前看過的那些言情小說裡,只要是關於男女雙方ooxx的曖昧事件都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發生的,她可不想步上同樣後塵!
「呵——」大概是聽出了她此刻藏在話裡的明顯不配合之意,十四阿哥又挑眉哼出一記冷笑,一字一句地衝她沉聲發話:「你敢走?信不信爺在這裡當場要了你!」
吔?!
此語一出,陶沝頓時驚得大腦直接當了機。她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可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話似的,又理所當然地補充了一句:「反正這裡也沒人會再找來了!」
這,這傢伙喝懵了吧?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陶沝聽得嘴角狂抽不已,原本壓在腹腔內的一句話也不由自主地從嘴邊溜了出來:「十四爺,您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吧?」
某人繼續面無表情地灌酒,回得斬釘截鐵:「爺從不跟人開這樣的玩笑!」
是嗎?陶沝下意識地眨巴眨巴眼睛,覺得眼前這位十四阿哥定是因為喝酒已經進入了思維混亂的狀態。既然都說從不跟人開這樣的玩笑了,那幹嘛還和她……唔!等一下!他該不會……
「你,你剛才是說真的?!」
在心中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對方這會兒並不是在開玩笑之後,陶沝當機立斷地選擇在第一時間轉身,迅速往外爬——
額滴老天爺!她得趕緊跑!她就知道繼續待在這種氛圍之下鐵定是要出事的,沒想到還真被她猜對了!難道人家都說「藝術來源於生活並高於生活」,那些言情小說裡的某些狗血橋段果然也是沒騙人的!
孰料,還沒等她此番有半個身子鑽出樹叢,一隻大手就從後邊伸過來狠狠地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又重新扯了回去,並用力地按在了旁邊的一棵樹幹上——
一股灼熱的氣息就這樣急促地、不穩地噴在陶沝的臉上,距離幾乎不到兩寸。而剛才揪住她的那隻大手此刻也紋絲不動地橫在她的胸前,將她的身子壓得只能緊緊貼靠著背後的樹幹,不得動彈分毫。
陶沝全身僵硬地慢慢抬頭睜開眼睛,正對上十四阿哥那張清俊的、帶有醉意的臉龐——
眉尖微挑,嘴角向上勾勒出一個近似嘲諷的弧度,他繼續瞇著眼打量她,一字一句地問話:「你……要跑去哪裡?」
「我,我……」陶沝被他這種危險加曖昧的表情和語氣嚇得徹底方寸大亂,半天都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嗚嗚,按照常理,這人喝了酒之後反應不是應該要比平日裡更遲鈍一些的嗎?為何這傢伙卻是反常的奇葩一枚?嗚嗚,她這下死定了……
或許是見她此刻流露出一副極度驚慌失措的表情,十四阿哥再次冷笑出聲,仰頭灌下瓶裡的最後一口酒,然後隨手將那只喝乾了的酒瓶給扔到了旁邊的草叢裡,而原先握著酒瓶的那隻手也順勢扣住了陶沝的下巴,用大拇指和食指狠狠捏緊:
「看來你果真是個不怕死的主,居然敢把爺的話當耳旁風?!」
他慢慢地說著,而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隨之加重了一分語氣和力道:「……還是,你根本就很期待爺這會兒對你做點什麼?」
啊呸呸呸——鬼才會期待你做這種事呢!
陶沝在心裡暗暗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她迄今為止可是一直都沒被包括自家夫君——也就是九九在內的任何男人碰過的,倘若她這會兒真被這位皇十四阿哥給霸王硬上弓,那麼想也知道她到時候肯定會死得慘的,嗚嗚,她不要被浸豬籠……
「十,十四爺,你,你放過我——不,您放過奴婢吧……奴婢,奴婢剛才不是故意跑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用最快的速度在腦海裡翻來覆去地想了又想,陶沝自認她現階段只剩唯一一個辦法可行,那就是虔誠向對方認錯討饒。「十四爺您別衝動,千萬別衝動……奴婢,奴婢給您賠不是吧?奴婢錯了,求您開恩……」
但可惜,某人好像並不領她的情:「呵——你不覺得現在才來向爺認錯已經晚了點麼?」
「不不不,不晚的,一點也不晚……人家都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浪子回頭金不換,這金子既然都沒被別人換走,那就證明一點都不晚……」
覺察到對方話裡透出的明顯刁難之意,陶沝心中頓時一凜,而後繼續語無倫次地為自己辯解——
「……而且,而且奴婢啥也不會的,十四爺您就算想做什麼,最後肯定也會變得沒興趣的……這沒興趣直接會導致您身上某部分功能紊亂,將來若是因此留下什麼後遺症,奴婢,奴婢萬死也擔當不起的……」
因為過於驚慌,陶沝的大腦思維儼然已變得錯亂不堪,所以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這會兒到底在說什麼。不過,她最後所說的那句話倒是讓十四阿哥成功得變了臉:「你給我閉嘴!」
好吧!閉就閉!小女子能屈能伸!
聞言,還不等對方話音落下,陶沝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手死死摀住了嘴,只瞪圓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無辜地望著對方,試圖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聲——
一時衝動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十四爺您可千萬要克制克制再克制啊!
然而,十四阿哥那廂顯然是並沒能成功接收到陶沝此刻想要傳達給他的一番心意,他依舊覷著眼,臉部表情帶點譏諷地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不過,隨著她這個伸手捂嘴的動作,他的目光忽然也跟著在她手背處定格,緊接著,他的眉心亦狠狠皺起:「這是怎麼傷的?」
他問話的語氣裡飽含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憤怒和心疼,陶沝當即被問得一陣錯愕。
什麼怎麼傷的?難道他是指她手腕處的那抹瘀傷麼?汗,這傢伙裝什麼傻,這瘀傷不就是她剛剛進門時被他本人給捏青的嗎?
陶沝一面在心裡暗暗地接著話,一面狐疑地循著對方的視線落到了自己捂嘴的那隻手上,她慢慢地轉過手背,這才驚訝地發現那上面竟然是血淋淋的一片。陶沝當場傻了眼——
這是什麼時候弄傷的?她自己怎麼就一點都沒感覺到呢?
見她赫然愣在當場,十四阿哥也跟著微微滯了一會兒,沒吭聲,只直接從自己懷裡掏出一條絹帕輕輕替前者擦拭起來——
他這會兒的動作極溫柔,也極小心翼翼,力道更是控制得恰到好處,沒有弄疼陶沝分毫。和他剛才用勁把陶沝按壓在樹幹上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而陶沝本人也因為對方這一難得的溫柔舉動呆住了,愣了好半天才終於反應回神,伸手就要去接對方手裡的那條絹帕:「十,十四爺,還是我,不,奴婢自己來吧……」
「別動!」他冷冷地喝住她,將那條染滿血跡的手帕輕輕丟到了一邊,然後從自己的袖管處撕下一條乾淨的錦緞替她包紮傷口。
陶沝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跟前的十四阿哥一圈一圈地將錦條纏在自己的手背傷處,直至整個包住、紮緊。她的心也突然跟著一熱,嘴唇亦是不由自主地跟著動了動。
「謝……」她正打算誠心誠意地向對方出聲道謝,沒想到十四阿哥這時候卻快她一步,傾身上前,將她整個兒給緊緊地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該死的!」
陶沝的頭被對方緊緊地壓在他的胸口,他的嘴唇就貼在她的耳根近旁,所以,她這會子清楚地聽見從他嘴裡溢出了一聲小小聲的詛咒。她也不知道對方這話到底罵得是不是她,所以她想了想,終究還是主動開了口——
「十,十四爺,您別生氣!奴婢手上這傷真的不是故意弄的,奴婢也知道您今兒個這大喜之日是斷不能見血的,奴婢……嗯,要不,你就當奴婢現在流的是蕃茄——不,辣椒醬吧?西瓜汁也是可以的……或者,或者您乾脆就當奴婢根本不存在好了,奴婢這就從您眼前……」立馬消失!
「哼——你總是有這個本領讓爺在一霎那突然冒火,忍不住想要對你動怒……」
不等她把話說完,他已中途截住了她的話茬。微醺的醉眼中透著一絲攝人的凌冽,他低下頭,用兩隻手強迫捧住她的臉向上抬起,狠狠地拿眼瞪著這個此刻被他強迫壓進自己懷裡的小人兒,但他這樣的狠厲眼神僅僅維持了一瞬,緊接著下一秒,他的眼神便開始變得慢慢迷亂起來——
那修長的指節有力地描過她的臉頰,他恣意地欣賞著她此刻表現出的那副驚慌無措的模樣,倨傲的唇角也似是無意識地向上掀起了一個輕微的弧度,而後,他的臉慢慢向她逼近,在後者還未來得及知曉他的意圖前,就那樣狂烈地覆了上去——
「可是,卻也有那個本領讓爺在瞬間突然沒來由地想要發笑,只看著你笑……」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來更了~筒子們平安夜快樂哈~
某唐這週末去醫院看望剛生完孩子的家中某姐妹了,順便幫了兩天忙(因為不在同一個城市,所以拖晚了幾天更新)~呵呵,不過剛生出來的小孩子真心可愛啊,就在末日前一天晚上生的,是女兒,某唐終於也升為姨娘一級的人物了~~(*^__^*)嘻嘻……
現在回來了會努力更的~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