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華麗麗地逃回了自己所住的桃花居,陶沝緊張得幾乎連氣也喘不過來。她死死地摀住了自己的心口,腦海裡空白一片,只來回盤旋著兩個大字——完了!
沒錯,她完蛋了!因為她竟然倒霉地暴露了,而且被發現的對象還好死不死的正是她家四四大人和十四阿哥那倆兄弟!
方纔,她在對上他們倆人目光的那一瞬間腦子便懵了,之後連想都沒想,就條件反射地轉身拔腿跑了,也不管綠綺在後面作何反應。
她承認她眼下沒有勇氣單獨面對那倆兄弟,巧巧今日不在,而綠綺能給的幫助又基本等同於無,so——她只能沒骨氣地選擇裝死。不過,這樣做的結果貌似含有一定的風險,因為她不能保證這兄弟倆人會不會跑去九九跟前說三道四。她是一點都不想得罪這兩位主的,但如果他們回去一說,九九知道了真相,那她也就徹底沒活路了……
之前她為了不參加今晚的婚宴而謊稱自己病情未癒,甚至還在九九派來的小廝面前特地上演了一幕煽情版的肥皂劇來加強真實性,卻沒想到這麼快穿幫了……嗚嗚,那些電視上的八點檔肥皂劇果然都是無可非議的泡沫產品,一點也不可靠……
腦海裡這樣胡思亂想著,陶沝乾脆把自己反鎖在了房間裡,膽戰心驚地等著九九怒氣沖沖地前來向她興師問罪。
結果,九九遲遲沒有出現,反而等來了一個令陶沝完全意想不到的人——傾城。
「怎麼是你?!」在被叫開門看到來人的一霎那,陶沝臉上的表情已然驚愕到無法形容。
而那個讓她當場呆若木雞的對象卻只是淡淡一笑:「呵——那你以為是誰?」頓一下,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陶沝的臉色,繼續語出淡淡道:「不是說生病了麼,但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像還不錯嘛……」
「我是裝的!」不等傾城把話說完,陶沝便已主動交代了實情。「我壓根兒就沒生病!」
「哦?」傾城聞言微微挑眉,如黑琉璃一般漂亮的美眸裡閃過一絲驚訝,但並不明顯。「那你為何要裝病?」
「廢話!這不是明擺著的嘛!」陶沝一面撅嘴抱怨,一面把傾城讓進屋裡。兩人在外間的圓桌前坐下。「九九納妾關我什麼事啊?我憑什麼要去自取其辱——」
傾城一愣:「自取其辱?這話從何說起?」
「難道不是嗎?」陶沝答得甚是理直氣壯。「想也知道啊,我去了肯定是要裝模作楊賠笑臉的,順帶還要接收各種同情加嘲諷的眼光——我又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做,幹嘛要讓自己去遭這份罪啊?」
「所以……你今日才會告病?」聽完陶沝的這番話,傾城皺了皺眉,瞬間恍然大悟:「那,你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稱病,也都是裝的了?」
陶沝很乾脆地點了頭:「自然!倘若我不裝病,那肯定會被九九拉去張羅今次的婚事的!像這種吃力不討好、又沒有任何好處的事兒我才不幹呢……」頓了頓,表情突然一變,嘴角也跟著牽起了一個奸笑詭異的弧度:「除非,他肯付錢,那我倒是可以考慮幫忙……」
她說著,對上傾城倍感訝異的眼神,又掰著手指詳細解釋道:「比方說,張羅安排具體事務二百兩,陪笑三百兩,挨一記白眼一百兩,接一句冷嘲熱諷一百兩……如果是按照這個價位給錢的話,我其實是很願意幫忙的……」
「你……還真是愛錢啊!」傾城聽得嘴角抽搐:「難道你就沒被人發現你其實是在裝病?」
「綠綺知道啊!」陶沝眨眨眼睛,應得乾脆。語畢,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起身走到門邊,打開門小心翼翼地朝門外張望。傾城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地拋出一句:「你那個貼身丫鬟應該還沒回來,剛才我來找你的時候,看到她去膳房了……」
「噢——那應該是去幫我端藥了……」陶沝自言自語地說道,關上門重新回到桌邊坐下。見傾城露出一臉的不解,又連忙解釋道:「我現在不是在裝病嘛,所以這戲當然也要做足了……」
傾城蹙眉:「你就不怕她去告密?」話音未落,卻已對上了陶沝擺出的那副「應該不會!」的表情,當即又忍不住追問一句道:「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說服她幫忙的?」
陶沝「嘿嘿」乾笑了兩聲:「其實我也沒說什麼啦,只不過就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嘛,呵呵……」
她可不想讓傾城知道,先前她為了勸服綠綺幫自己,那可是動用了大量的眼淚攻勢外加煽情台詞——試想一下,當一名主子聲淚俱下地沉痛訴說著自己內心對自家夫君今次納妾這一行為的千般不甘,以及對往後生活的萬分擔憂時,應該沒有一個丫鬟會表現得無動於衷的——說穿了,綠綺其實也是個心軟的人!
見她此刻不願明說,傾城倒也沒逼她,只是淡淡地出語叮囑道:「既如此,那你最好自己小心一些!」停了停,又補上一句,「聽說,九阿哥這次是因為你生病了才把你從寺裡接回來的,萬一你裝病的事被他發現,那估計……」
嗨?!
這又是誰興起的謠言?!
陶沝不由自主地一怔,而後本能地反問:「這話是誰傳的?」明明就是她不堪九九的煩擾而主動要求回府的,怎麼又會無緣無故冒出這樣的版本?!
「難道不是?!」傾城似乎覺察出了其中的端倪。「現在外頭可都是這樣傳聞的……」
「當然不是!」陶沝氣得差點拍案而起:「明明就是他自己喝醉了跑來——」話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慌忙改口道:「呃……反正,才不是傳聞的那樣子!」
傾城自然聽出她話裡有掩藏的意味,卻並沒有點破:「那你的意思是,之前其實是九阿哥主動跑去接你回來的?」
「嗯,差不多吧——」陶沝嘟著嘴輕輕點頭。看來「人言可畏」的力量果然是不容小覷,居然連是非黑白都可以完全顛倒,她算是被徹底打敗了。
不過,這樣說起來,九九似乎也因此背了不少黑鍋。難道他都沒想過要去解釋一下麼?還是,他覺得根本沒必要……
見她這會兒回答得明顯不太自在,傾城先是一滯,隨即便不失犀利地插了一句,很是一針見血:「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哇咧!陶沝聽罷幾乎是當場一震。傾城的眼睛好毒啊,竟然連這一點都看出來了?!
她也不敢多想,當下趕緊沖對方強笑著打哈哈:「沒,沒有啦!其實……我和九九他只是……」
說到這裡,陶沝又猛地收住了聲。她應該跟傾城說九九跟她告白的那件事嗎?可是,好像又很難說得出口……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如果把那晚的事情告訴傾城的話,她和九九以後在對方的面前一定會覺得很難為情的……
傾城看出了她的猶豫,臉上的神色也隨之一黯,但她還是佯裝若無其事地安慰道:「罷了,反正這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你自己小心點就是了!千萬別再被其他人發現——」
呃——這話說的貌似有點晚,她剛才就已經被四四和十四那倆兄弟給當面逮到了……
陶沝猶豫著將她剛才跑去偷窺九九婚禮現場時遇到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兩人的事一說,傾城那廂立時驚得當即變色。「你說什麼?!」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陶沝自知理虧,連帶說話的聲音也跟著越說越小。「我,我只是很想知道清朝這些皇阿哥的真實結婚場景和電視上演的那些是否真的一樣,結果就……」
「……」她這話一出口,傾城立刻擺出一副無語的表情看著她。那眼神,很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而陶沝也跟著立馬收聲,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前者的臉色,而後又囁喏著小小聲地再問一句道:
「傾城,你說他們這會兒會不會跑去九九那邊告密啊?」
傾城沒有立刻答話。就在陶沝以為她已經不想理會自己的時候,前者忽然間又有了反應:「我想應該不會,一來這是你和九阿哥夫妻之間的事,他們兩人雖身為兄弟但沒必要趟這趟渾水;二來……」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嘴角,「就算真要告密,他們也絕不會選在今天這個時候說……」
咦?陶沝狐疑地眨眨眼睛,一時沒能體會出傾城藏在話裡的深意。她很想問對方為什麼,但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
傾城瞟了她一眼,知道她心裡藏有疑問,當下不免歎了一口氣,語氣幽幽地解釋道:「剛才我和十三爺到前廳的時候,其他人大多數都已經跑去鬧新房了,但那兩位阿哥卻還在原地坐著一動不動……由此可見,他們倆今日並沒有告密的打算……」
聽完這話,陶沝心裡終於小小地鬆了一口氣,但面上卻也因此沒來由地泛起了一陣尷尬。她滿臉堆笑地開始轉移話題:「你今日是和十三爺一起來的?」
「嗯!」傾城輕輕一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跟上一句:「太子爺今日抱恙,所以只遣了十三爺過來代為向九爺賀喜!」
「呃……」陶沝剛想說「我沒問他」,不料下一秒便對上傾城那副「你別裝了!」的洞悉表情,於是乎,她只能硬撐著乾笑兩聲,隨後便低著頭不再吭氣。
沒想到那個人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的箭傷還沒有完全長好的緣故,希望他能快點痊癒……
就這樣彼此沉默著,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傾城率先站起身道:「既然你身子沒事,那我也該回去了……」
「那我送——」陶沝見狀也跟著立馬跳起身,正想說由她送對方出去,就在這時,她注意到傾城掛在頸間的那條原本是師兄送給她的項鏈,當即又陡地想起另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對了,傾城,我忘了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師兄他,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先來更一段,昨天又傳不上。難道是某唐電腦有問題?
日更算是杯具了~會盡量補上,話說某唐還是喜歡一口氣發完一整章,這樣斷斷續續地寫,雖說是日更,但根本沒感覺,思路也被打亂了,筒子們真喜歡這樣看文?!
ps:某唐現階段估計也就只有這種碼字速度了~
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