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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05此時無聲勝有聲 文 / 唐妡

    傾城和五阿哥等人很快便告辭回宮去了。

    陶沝陪著走到寺門處,然後目送著他們所乘坐的馬車逐漸消失在視野外。

    剛才五阿哥塞給她擦淚的那條帕子依舊緊緊地攥在她的手心。

    末了,陶沝低下頭,盯著自個兒手裡的帕子默默發呆。

    這條帕子,她原本是想拿來代替衾遙當初從五阿哥那裡得來的那條還給後者權當做個了斷的,因為她實在找不到衾遙當初得到的那條藏在哪裡,但現在想想,如果那條帕子真的再也找不到了,那麼這條帕子還是留給衾遙做個紀念吧……

    當年黛玉是拿錦囊收葬了石榴花,而她現在便是拿這條帕子以祭衾遙……

    ******

    萬壽興隆寺。某座地處偏僻的小佛堂。

    這間佛堂並不大,裡面的各種裝潢佈置較之於其他各處佛堂也都顯得極為簡陋。除了正對著大門方向的正中央位置供有一座約有一人多高的金漆沉香木雕鏤空佛龕、以及擺在當中的那座金漆坐佛外,其他便再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稱道的東西了。

    佛龕的位置離地約有一米多高,正前方擺著一張極長的條形紅木案,上面滿是高高低低的牌位,牌位前頭還供著蠟燭、香火和各色糕果。

    單看這案上的香火數和那些糕果的新鮮程度便可知道這裡並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般乏人問津。

    此時此刻,佛堂的大門正緊緊閉著。裡面燭火通明。

    「對不起!」

    陶沝獨自立在那塊刻有董鄂.衾遙字樣的往生牌位前合掌念叨。適才從五阿哥那兒得來的帕子已被她壓在了衾遙牌位的底座之下。

    「對不起,我只能為你做到這裡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實在是無能為力……而且,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五阿哥他因為這件事而從此一直煩惱吧?如果,你是真的喜歡他的話……」

    陶沝嘴裡這樣輕輕說著,正打算繼續虔誠祈禱讓衾遙和五阿哥兩人來生能有緣在一起時,背對方向的那扇木製鏤空雕花大門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微的響動。她下意識地回轉身,繼而便發現一個侍衛裝扮的身影此刻正低著頭從外面走進來。

    陶沝起初以為那人也是進來參拜的,雖然對方那種近似做賊的進門方式讓她感到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忪,但她並沒有深入多想。因為她先前有聽幫忙立牌位的小僧提過,這間佛堂裡面供奉的大多數牌位都是屬於個人偷偷立的、不太能見得了光的那種,而那些前來拜祭的人也通常都會選擇偷偷摸摸地進來,拜完後又偷偷摸摸地離開。所以,她心裡是完全可以理解此人這會兒所做出的此種行為的,這也是她當初為何會選擇把衾遙的牌位供奉在這裡的主要原因。

    這樣想著,陶沝乾脆主動往旁邊退了退,打算給那人讓出正中間的位置,然而,對方接下來卻並沒有如她所料的那樣走到正中央,反而還徑直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並在她跟前站定。

    陶沝訝異地抬起頭,正對上那人此刻望向她的清亮眼神,以及那張令她感到無比熟悉的、玉雕一般的絕美臉龐——

    恍如晴天霹靂一般,陶沝的三魂當場嚇掉了兩魂半。

    她萬萬沒有想到,此刻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就是那位原本應該待在宮裡養傷的、華麗麗的太子殿下——

    如假包換!

    「你……你怎麼會來這兒?」

    剎那間,陶沝本能地有些慌了神。一雙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往放置衾遙牌位的方向連瞟了好幾眼,生怕會被對方發現端倪。

    該死!這傢伙究竟是如何得知她在這裡的?

    她當初明明就對那位淨空大師千叮嚀萬囑咐過,讓他絕不能洩露有關這個牌位的半點秘密,連小丫鬟綠綺也不知道她是把衾遙的牌位立在了這裡。甚至,她都從沒敢讓綠綺跟著她到這間佛堂附近來過,就怕後者會一不小心闖將進來,然後發現這些牌位裡其中有一塊的名字是刻著董鄂.衾遙的。

    雖然在此之前她也曾有認真考慮過,萬一被自個兒熟悉的人發現這塊牌位後該用怎樣的解釋說辭,譬如,告訴人家這其實只是她想和過去的自己劃清界限之類的……只是,這樣的理由用來騙一般人可以,但面對那些攻於心計的皇家人,她可完全沒有什麼把握能騙成功,更別說是眼前這位太子殿下了!

    「你身上穿的這些,好像並不是你的衣服吧?」

    因為完全沒有料到對方今次竟會以這種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所以驚慌之餘,陶沝只能拚命用提問來轉移對方的視線,藉以掩飾自己內心此刻的不安。她從剛才起就一直覺得這位太子殿下今日的這身裝扮異常古怪,不僅難得沒有穿他平日裡那件華麗顯眼的香色緞袍不說,而且還裹了一身根本就不屬於他這個身份的普通侍衛裝,雖然外面有多加一件黑色羽紗面料的鶴氅,但觀其做工卻也稱不上有多精緻。

    「你為什麼會打扮成這個樣子?」

    見對方並不回話,她皺了皺眉,將他上上下下又重新打量了好幾個來回,方才語帶疑惑地繼續小聲試探道:「……是不是宮裡出了什麼事?」

    陶沝一連拋出的這三個問題似乎都沒能成功激起那位太子殿下的任何興趣,雖然對方自始至終都一臉溫柔地凝視著她,但卻又不置一詞。

    陶沝扁扁嘴,當即有些鬱悶地噤了聲,臉上也是一副放棄的表情,因為她覺得自己就算再繼續詢問下去也是白搭。

    孰料,就在這時,某位華麗麗的太子殿下卻突然傾身上前,將雙臂輕輕一伸一收,很自然地就將她整個兒給緊緊摟入了自己懷中。陶沝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對方已經低下頭,貼著她的臉頰,在她的耳邊輕聲喃喃: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他說這句話的聲音幾乎溫柔到了極致……

    他抱住她的雙臂是如此得結實有力……

    他的懷抱亦是那般得溫暖、寬廣,她甚至可以清楚地透過胸膛聽到他此刻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噗通噗通……

    有些急促,卻莫名得讓她感覺到無比心安。

    陶沝突然懵了。

    被這四個字,也被此刻狀況下的這一擁抱震懵的。

    明明不是什麼動聽的情話,明明只有短短四個字,明明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甚至稱得上是狗血——倘若這幾個字是用在別的情侶之間,陶沝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對其大大鄙視一番。但——

    此刻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彷彿莫名地變了一種味道,那種感覺就好比是世間最強效的催淚劑,令她在最初的那瞬間,條件反射般地萌生出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原本平靜的心,就這樣不自覺地一動。

    陶沝忽然很想接著對方的話說,我也好想你……

    沒錯!這些日子以來,她其實也是有那麼一點點想他的,可能,比一點點還要多好多……

    可是——

    腦袋裡那抹殘存的理智最終還是驅使她放棄了說這句話,她甚至沒有回抱住他的意思。

    「怎麼,你不想看到我麼?」

    興許是因為沒能等到自己預期中的回應,某位皇太子殿下下意識地鬆了鬆手,跟著抬起他那張玉雕一般的絕美臉龐來凝眸看著她——

    漂亮的琥珀色的瞳仁,依舊一如既往地幽黑、晶亮。裡面滿滿地浸潤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情——憐愛、疼惜、寵溺,還有一丁點兒淡淡的迷惘和狐疑……

    陶沝就在這雙彷彿被暈染了光芒一般的琥珀丹眸的注視下,咬著嘴唇低下了頭——

    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敢想,也不能想……

    因為想他的後果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思及此,陶沝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選擇了繞開。她仍舊垂著頭,悶悶出聲:「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就不怕被別人看到嗎?」

    他聞言一愣,但只一秒,隨後嘴角便漾起了一抹繾綣笑意:「所以,我只能在這裡停留一會兒,還要打扮成現在這副模樣……」他的語氣恬淡、柔和,卻帶著一分少有的自嘲。「因為現在的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他最後的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古怪!

    陶沝雖然意識到了,但卻始終不明其意。於是,她仰起頭,輕眨著眼睛反問:「既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來?」

    明知道不應該,明知道這樣做會惹出什麼樣的後果,那為什麼還要明知故犯?

    就和……

    明知道該果斷放棄,卻又始終狠不下心的她一樣!

    「萬一被皇上發現了,那你豈不是……」

    話還未說完,她已倏地收住了聲。原因無他,只因為某人在這一刻突然再度收緊了雙臂,將她整個人用力地重新納入了自己的懷抱——

    他緊緊地樓著她。

    一隻手環在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擱在她的腰際,然後用同樣的力道箍緊。

    他的下巴輕輕地枕在她的左肩上。

    此時此刻,從他鼻尖處呼出的那絲絲溫熱的氣息略有不穩地扑打著她近乎滾燙的臉頰,那薄如紅楓的嘴唇也差一點就要貼到了她儼然燒紅的耳根……

    「因為我想見你……」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字字清晰,且每個字裡彷彿都傾注了一縷異樣的溫柔:「……很想見你……無論如何,都想來見你一面……」

    「……」

    此語一出,陶沝沉默了。

    她原本其實是還想再問些什麼的,可是,就在她被他擁住的一霎那,在耳邊響起他對她說的這些話,她突然覺得,自己如今再說什麼話好像都是多餘的——

    沒錯!她也是很想見他的,只是,她沒有他的這種膽量,而且,她也不知道倘若真的跟他見了面,她又該如何向他解釋她之前為五阿哥擋箭的原因——

    因為除了傾城,再沒有第二個人肯相信她給出的那個理由,她不想看到他也是一樣!

    「那時候,我還以為,我從今往後再也看不到你了……」

    見陶沝這會兒沒作聲,某位太子殿下稍微頓了頓,緊接著又繼續往下傾訴,言語中是滿滿的心有餘悸。

    「我沒事!」陶沝聽出他是在說南苑的那件事,遂低聲答腔:「我就在這裡,好好的,沒有死……」

    她特別重音強調了最後那三個字。

    他先是聽得一怔,隨即臉上便慢慢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仿若佛堂外的陽光一樣溫暖——

    「是的!你沒死,可是,我卻差點死了,被你嚇死的……」

    他喃喃地念叨,一直抱著她的雙臂也收得越來越緊,生怕一鬆手,她就會從他懷裡逃開似的。

    「為什麼……那時要去替他擋箭?」

    他這句話並沒有指名道姓,但陶沝知道那個「他」指的是五阿哥。

    「因為那個人救過衾遙一命,這是衾遙欠他的恩情,所以該還給他的,不是嗎?」

    她這樣回答他,用的是衾遙的名字。

    他又是一怔,像是感覺到了對方回答裡的不尋常,但又說不出具體是哪一點。所以,他只能接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追問:「哪怕……要賠上自己的性命麼?」

    呃……如果可以的話,她自然也是不想死的!

    陶沝原本想這樣回他,但話到嘴邊,卻莫名換成了:「我喜歡的人,不是五阿哥……」

    「……」他突然不說話了,只是發狠地用雙手將她抱得更加緊致,就像是要將她給整個兒嵌入自己的身體,從此再不分開。

    陶沝的身子被他箍得生疼,很想立刻掙脫出對方的懷抱,但猶豫了好一會兒,她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做。因為她突然想起,對方剛才好像說過,他今次是不能在這裡待太久的,那麼,在他離開之前,她還是盡量由著他吧……

    這樣想著,陶沝也終於伸出雙手,輕輕回抱住了自己跟前的這位華麗麗的皇太子殿下。

    雖然有些疼,但,能這樣彼此用力地深深擁抱著,然後靜靜度過這短暫的一刻,似乎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

    燭光無聲搖曳,時間悄然流逝,佛堂內的兩個人默默擁抱依偎——

    如果能撇去各自的身份不談,這一幕情景應該可以算得上是溫馨到了極致。

    正所謂:

    「香燭共憐鴛鴦怨,此時無聲勝有聲……」

    ……

    ……

    乾清宮。

    「皇上,那邊來回報,太子爺今日出宮了!」

    「噢——可是知道去了哪裡?」

    「聽回報的人說,是去了寺裡上香祈福。」

    「哦?就只有這樣麼?」

    「是的!回報人說,太子爺先在大殿敬了香,之後便和寺裡的住持大師在後殿佛堂裡單獨論了會兒經,跟著又在客房裡小憩了兩個時辰,之後便回來了,其他哪裡都沒去……」

    「是嗎?除了那位住持大師之外,他可還有跟其他什麼人接觸麼?」

    「沒有!除了太子爺自己帶去的幾名隨身侍衛,便再沒有和其他人說過話了……」

    「……」

    「奴才還聽說,傾城姑姑今兒個好像也去了寺裡上香,是和五阿哥及其那位瓜爾佳氏側福晉一起去的。另外,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前幾日也都各自帶著嫡福晉和側福晉去寺裡祈了福,好像九公主也有隨十四阿哥同去……」

    「噢?他們都是去了同一間寺廟祈福?」

    「是的!就是皇上先前在佛誕節去過的那間萬壽興隆寺!」

    「怎麼,萬壽寺裡近日出了什麼大事麼?」

    「這倒沒有!不過奴才聽說,九阿哥前些日子好像把他的那位嫡福晉給趕到萬壽寺去了……」

    「你說什麼?老九的嫡福晉也在那裡?!」

    「回皇上,千真萬確!九福晉這段時間的確是一直住在萬壽寺中。」

    「那……太子他今日也是去了那裡?」

    「不!太子爺今日去的,是廣濟寺!」

    作者有話要說:鬱悶啊,為嘛每次一到太子的章節就覺得好難寫啊~

    總覺得太子的台詞一定要有水平,不能太狗血,也不能太瓊瑤,更不能太囉嗦,但某唐每每寫著寫著就感覺又落了俗套……

    呼呼,這章本來是想和九九的一起發的,但拖了那麼久,還是先發上了給筒子們看吧~

    因為馬上要回去,發的有點急,不知道有沒有蟲~某唐晚點再來看~歡迎筒子們幫忙捉~

    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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