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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77踏破鐵鞋無覓處 文 / 唐妡

    見狀,陶沝的眼淚又當場撲簌撲簌地開始往下掉——

    她……已經回不去了麼?

    「唉,姑娘,你怎麼又來了……」那名青衣小僮險些被陶沝的這一眼淚控制開關弄得陷入思維混亂,「其實,這簽的意思也不是指不能回,而是說不知何時能回,歸期並不確定而已,你別哭了……」

    陶沝不理他,繼續掉眼淚:「你真的沒有師兄的聯繫方式嗎?」

    小僮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衝她搖頭:「姑娘,你為什麼要這樣急著找我家師父啊?」頓了頓,「你真的確定你認識的那個人就是我家師父嗎?會不會是你認錯人了?」

    「不會的!」雖然話裡依舊帶著泣音,但陶沝回答的語氣卻是異常堅決:「我不會認錯人的!」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錯……

    「可是……」小僮似是有些無法理解,「如果你真的認識我家師父,那師父又怎麼會說他不認識你呢?」想了想,他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新大陸般,一臉興奮道:「對了,我家師父的大名是張明德,姑娘你認識的那個人也是叫這個名字嗎?」

    「你說什麼?!」

    「張明德」這三個字一經出口,便像是冬日裡的平地轟雷一般,立刻將陶沝的整個大腦思維繫統都跟著一起炸懵了。

    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的耳朵裡鳴聲陣陣。

    這個名字對她來說顯然並不算陌生,她之前一直研究的「康熙三大本」裡曾清楚得記載過有關這個名字的所有一切,她甚至還在自己摘抄的那本九九紀事裡特別註明過相關資料,只是——

    為什麼結果卻是這樣?師兄他……又怎麼可能會是他?!

    「你剛才說什麼?!」

    陶沝震驚之餘,不忘用力捉住那名青衣小僮的手作二次確認:「你確定他現在是叫這個名字麼?」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小僮無意間被陶沝握住了雙手,臉上莫名一紅,隨即趕緊掙開:「我,我當然確定的——」

    他一面說,一面轉身用手指著此刻正掛在頭頂的那塊燙金紅木匾額,答得甚是理直氣壯:「你看,這間館的名字就是按照師父的名給起的……」

    「不要!」不等他把話說完,陶沝便已狠狠地打斷了對方的敘述:「不要再叫這個名字了!」

    「咦?」小僮被她的這一誇張反應弄得有些莫名奇妙。

    陶沝卻是不死心地一再堅持:「讓你師父改個名字,不要再叫這個名字了!」

    小僮有些不解:「為什麼?師父他叫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好?」頓一下,「我很喜歡師父這個名字啊!」

    「反正,只要不叫這個名字就好!」陶沝也不具體解釋,只一味在嘴裡重複喃喃:「你就這樣跟你師父說,好不好?」

    「可是……」小僮一臉難色。

    「這是為了師兄好!」陶沝帶水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直直盯著他,語氣幾乎不容置疑:「如果,如果師兄不改名字的話,他會死的……」

    「姑娘?!」她此語一出,小僮不禁驚愕當場:「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陶沝臉上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沒錯,倘若不改名的話,師兄他一定會死的!

    她記得很清楚,歷史上那位張明德的結局,是凌遲——她絕對不要師兄也走上那樣的下場,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師兄……她都不想見到……

    「姑娘,你……會不會是弄錯了?」大約是覺察出陶沝此刻的氣勢已強硬到完全不容侵犯的地步,小僮心裡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懷疑:「師父他明明就好好的,又怎麼可能會死?」

    陶沝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再一次握住了對方的雙手,一個字一個字地清晰咬音:「……一定這樣跟他說,好不好?」

    「姑娘,你……」興許是因為有了上一回的被對方強行握手的經驗,小僮這一次似是沒再做什麼額外掙扎。他似乎還想再問些什麼,只是還沒來得及等他張嘴,一個在陶沝聽來無比熟悉的嗓音已從身後幽幽傳來,由遠及近——

    「咦,這不是九嫂嗎?」

    聽到這聲稱呼,陶沝不自覺地回過頭,來人果然是十阿哥。

    此時此刻,他正從一輛馬車上跳下來,手裡搖著一柄折扇,緩緩朝陶沝這邊踱步行來。驀地,他腳下一滯,語氣明顯有些驚訝:「九嫂這是在做什麼?」

    陶沝順著他的目光落到自己適才一直抓著眼前那名小僮的雙手上,一愣,而後趕緊鬆開:「我,我是來這兒卜卦的!」

    她答得有些慌張,感覺似乎不太可信。

    「卜卦?」十阿哥果然被陶沝的這一回答弄得有些意外,當下不由地微微瞇起眼睛:「九嫂還信這個?」

    「嗯!」陶沝胡亂朝他點著頭。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之前什麼都不信,她現在也必須得裝作深信不疑。於是乎,陶沝裝模作樣地從懷裡掏出一方絹帕,又裝模作樣地拿帕子拭了拭尚未淚干的眼角,這才重新抬頭對上十阿哥那近乎審視的眼神,小聲解釋道:「因為董鄂剛才卜了一個不太好的卦簽,所以難免有些傷心,倒是讓十爺見笑了……」

    「……」十阿哥沒答話,只是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被陶沝落在桌上的、那支還未被收起的竹籤,先是一愣,隨即便若有所思地開始打量起此刻正站在陶沝身旁的那名青衣小僮來,他的臉上透著滿滿的狐疑:「你……會卜卦?」

    「嗯!」青衣小僮胸有成竹地衝他點頭。

    見狀,十阿哥立刻「唰」地一聲收起了手中的扇子:「那……也幫爺卜一個卦如何?」

    咦?這傢伙也要算嗎?

    十阿哥此言一出,陶沝內心當即生出一種這傢伙似乎是來砸場子的不良預感。因為他剛才的那副表現顯然是並不相信這類卜卦之說的!

    「行!五十文一卦!」

    還不等陶沝這邊想明白,小僮那廂已爽快地搶先開了口:「這位爺是打算問什麼?」

    「尋人!」十阿哥回答得很是漫不經心,讓陶沝再度懷疑起他此刻的真實用心。

    不過那名青衣小僮顯然並不介意十阿哥這會子表現出的那副懶散態度,只小心翼翼地收起桌上的那支竹籤重新放入籤筒,然後態度恭敬地將那個籤筒遞給十阿哥——

    「這位爺,請搖簽吧!」

    十阿哥接過那只籤筒,別有深意地瞅了小僮一眼,然後煞有其事地搖了搖——

    簽落,上面亦題著一行詩句樣的籤文:

    踏破鐵鞋無覓處。

    剎那間,十阿哥的臉色驟變。

    陶沝注意到他的眼睛裡迅速劃過一抹近似驚疑的光亮,當下頗有些詫異:難道真是猜準了?

    還不等她開口確認,十阿哥那邊已快一步發了話,語氣雖生硬,但明顯較之前收斂許多:「這是何解?」

    「就是字面的意思!」小僮答得簡單乾脆,連帶唇角也跟著微微上彎:「想必這位爺現在應該是怎麼也找不到自己想找的那個人吧?」

    十阿哥怔了怔,沒吭聲,但神情卻變得極度糾結。想來是被小僮給言中了!

    見他此刻並不反駁,小僮又繼續接茬往下道:「其實這位爺大可不必太過憂慮此事,正如跟在此詩文之後的那句詩所描述的,你要找的那個人定會在不經意間出現在你眼前的……」

    「此話真的?」十阿哥聽罷本能地挑高了眉。

    而小僮則回給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這是自然!」

    「哼——小心別把話答得太滿了!」眼見小僮應得這般自信滿滿,十阿哥嘴上雖然仍表示不太相信,但原本焦急的臉色卻是明顯緩和了許多。「若是不准的話,爺定是會回來找你算賬!」

    他一面這樣說,一面卻是極爽快地掏了錢。

    小僮也依舊維持滿臉微笑,且不卑不亢地回了他一句:「恭候大駕!」

    聽到這番對話,陶沝的目光頓時有些無奈地在這兩人之間來回逡巡,實在無法理解他們倆到底各自懷了什麼心思。

    正想著,十阿哥那邊已經轉過身來,將矛頭重新對準了她——

    「對了,九嫂可是已經卜完了?」

    「嗯……」

    「那,九嫂這是要回府去麼?可有府裡的馬車一同跟來?」

    「沒有……」

    「既如此,那就讓我順路送九嫂回去吧?」

    「那……就有勞十爺了!」

    雖然陶沝此刻的內心其實並不想那麼快就回九爺府去,但面對十阿哥這會兒衝自己表露出的一番慇勤備至,她卻又始終拒絕無能,最終只得悻悻地跟在對方後面上了馬車。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是瞅準空隙對那名青衣小僮將自己剛才已然交代過n次的話又再次強調了一遍:

    「記得一定要把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告訴你師父,明白嗎?」

    「……」那名青衣小僮顯然沒有想到陶沝竟會如此執著,當場呆了呆,隨即便跟著上前一步,出乎陶沝意料地一把反握住了她的雙手——

    「姑娘,你放心吧!這些話,我一定會原封不動地全數轉達給師父聽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證著,神情顯得極為認真,「對了,師父之前曾跟我說過,如果他要離開這兒超過三天以上的話,一定會事先告訴我的,可是這次他卻什麼都沒有說。所以,我猜想,倘若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師父他不出三天定然就會回來了……所以,如果姑娘真想見他,那就等後天的這個時候再來這兒吧,應該就能見到師父了……」

    「真的嗎?謝謝你!」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會提供給自己這樣一個有利的信息,陶沝一時間有些愕然,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當即回給他一個萬分感激的燦笑:「我到時候一定會來找他的!」

    ******

    在坐車回九爺府的路上,陶沝的情緒一直都表現得格外低落。一是因為她今日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師兄,二則是小僮幫她卜的那支籤。

    十阿哥坐在一旁見她露出這般模樣,忍不住好奇打探:「九嫂剛才究竟是卜了什麼卦?竟然讓你如此傷心?!」

    「不!」陶沝反射性地朝他搖頭,「……沒什麼!」

    她這句話聽著顯然沒有任何可信度,但十阿哥倒也沒太逼她,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安慰道:「其實吧,這求籤卜卦之事不過是那些人的投機取巧之術而已,並不可全信的,九嫂你也別太當真!十弟我敢擔保,你過段時間再去那兒算同樣的一件事情,其結果定然會大不相同……」

    「可是——」雖然心中著實訝異對方的嘴裡竟會說出這樣一番極具現代思想的、反對封建迷信的高深理論來,但陶沝還是忍不住沖其頂了一句:「剛才他給十爺卜的那只簽是極準的吧?」

    只這一句,十阿哥便被立刻噎得說不出話來。

    陶沝也沒再吭聲,但剛才那名青衣小僮對她所說的一番籤文解釋卻在這時不經意地跳入了腦海——

    ……

    「姑娘,這支籤文的意思並不是指『不能回』,而是指『不知何時才能回』……」

    ……

    不能回……不知何時能回……

    陶沝在心裡默默地反覆念誦著這兩句完全不同意思的話,驀地,豁然開朗——

    等一下!

    如果她之前所求的那支籤文也和十阿哥求的一樣精準,那麼,那名小僮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也在向她暗示,她其實還是有機會可以回現代去的?!

    沒錯!君問歸期未有期——

    只是「不知」,並不是「不能」……

    這個歸期一定是跟某個特定的事件或者人物有關!倘若她能再見到師兄,或許,這個所謂的結果就會立刻真相大白……

    這樣想著,陶沝的心情總算是比先前略好了一些。她扭過頭去瞄了一眼剛才被她頂得啞口無言的十阿哥,想了想,主動問了一句:「對了,十爺今日怎麼會去那兒?」

    「咦?」十阿哥顯然沒想到陶沝的情緒竟會在這短短一時間恢復得如此快速,不過他也沒多想,只下意識地答道:「我是去那兒找九哥的!」停了停,又道:「他今日一下朝就獨自一人走了,我去府裡找他沒見到人,想著他之前說過城東這裡的鋪子出了事,以為他會跑來這裡,結果剛才去尋了一圈,竟也沒找到人……」

    「咦?」陶沝有些意外,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難道十爺剛才求的那支尋人簽就是指這件事?」

    「正是!」十阿哥衝她點點頭,緊接著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從嘴裡吐出一句:「剛才那支籤一定是湊巧而已!」說完,彷彿又想起了什麼,繼續轉頭朝陶沝發問:「對了,今早九哥的心情好像很好呢!我看他從早朝開始就一直站在那兒一個勁兒地瞎樂,我和八哥在旁邊看了都百思不得其解,問他他也不說……九嫂你可是知道?」

    九九嗎?

    陶沝先是一愣,隨即狠狠皺眉:可惡!那傢伙多半還在取笑她昨晚摔下馬車的那件糗事!

    「董鄂不知!」她死也不會把自己的那種糗事公之於眾。

    「是嗎?」見陶沝此刻把頭搖得就像一個撥浪鼓,十阿哥也跟著皺了皺眉,自顧自地分析道:「這就怪了!我之前還以為九哥他這兩日鋪子裡出了事,心裡定會十分懊惱呢!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反常,難道他是受刺激過度不成?」

    「……」陶沝仰頭望向車廂蓬頂。她什麼都不知道!別問她!

    談話間,馬車已經來到了九爺府門前。

    十阿哥率先跳下車朝門口的侍衛打聽,卻得知九九這會兒居然還沒有回府。

    十阿哥的臉色頓時一黯,估計又想起了那句「踏破鐵鞋無覓處」。

    陶沝也跟在十阿哥之後下了馬車。這會兒正靜靜地立在車前,打算與這位皇十阿哥告別完便立刻回自己的桃花居去。卻不料,後者在聽到九九不在府裡的消息之後竟是徑直朝馬車走了回來,順帶也將她給重新攥入了車廂——

    「十爺,您這是做什麼?」陶沝本能地想要反抗。

    「其實也沒什麼,九嫂不用如此緊張!」十阿哥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可謂是正經得不能再正經了,但偏偏他的語氣卻又是少有的曖昧:「難得九哥今日不在,九嫂是不是將上次答應過十弟的那事兒給兌現一下?」

    蝦米?!

    陶沝下意識地瞇起眼睛,心中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十阿哥,你該不會是想……」

    「沒錯!」十阿哥不等她把話說完便不假思索地點了頭。「十弟我可是為此朝思慕想、期待已久了呢!」

    呃……這傢伙說的話怎麼聽起來讓人感覺那麼詭異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之間有什麼jq呢……

    陶沝抽搐著嘴角,原本想要出言拒絕,但轉念一想,倘若她見到師兄之後就能離開這裡的話,那麼現階段能滿足對方的願望就盡量滿足吧,畢竟,能相處的時間也不多了……

    思及此,陶沝終於點頭表示了配合:「那……十爺您是想在哪兒做?」

    「自然是去我府上!」十阿哥似乎也沒想到陶沝今次竟會這般好說話,半晌才反應過來:「……我那兒各種材料都齊全!」

    「好吧!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陶沝右手握拳,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豪氣地猛擊一記左手的掌心,「十爺您現在就去那家品香樓買我愛吃的那幾樣菜,而我直接去你府裡做那幾樣答應過你的菜,咱們分工合作!」

    「行!」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這章補全了,下章九九出場,再下章……嘿嘿~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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