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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9君子協定?! 文 / 唐妡

    「……」聽她這樣一說,巧巧癟著嘴沒出聲,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倒是陶沝自己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一件事,語氣一下子變得格外怨念起來:

    「唔,巧巧你不提我倒是忘了,我那根可憐的簪子啊……嗚嗚,那可是宜妃娘娘賞給我的,明顯比九九送她的那根貴多了……嗚嗚,她若是不想要九九送給她的那根簪子,完全可以等價交換給我啊,何必就那樣摔碎了呢?害我只能無償地送出自己的那根……唉,真正是虧大了!雖然她的那根簪子的確是不及我的那根值錢,但若拿去當鋪典當的話估計也能當不少錢呢,而現在……」

    想到這裡,陶沝不由得重重歎了一口氣。旁邊的巧巧見狀,忍不住出語安慰道:「桃子,你別難過啦,大不了下次再讓九哥送你根好的嘛……」

    「嘁——指望他?那還不如祈禱我自個兒發財來的快呢……」陶沝想也不想地就當場給予了否定。「……他能送我好東西才怪!」頓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九哥眼裡萬萬是沒有我這個嫡福晉的位置的。所以,還是不要有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比較好,再說了,我也不是完全為了那根簪子鬱悶,而是……」

    「而是什麼?」巧巧好奇地追問。

    而是喜歡的東西即使到了她手上,也會因為某些原因,沒等她拿熱就莫名失去了。宜妃賜的這根簪子是這樣,四爺猜的那盞花燈是這樣,還有小十六之前送她的罐子也是這樣……難道說,這就是她既定的宿命?

    陶沝鬱悶地想著,無意間抬頭,卻發現一旁的巧巧此刻正擺出一副比她還要鬱悶的神情衝著雙眼正前方發呆,她好奇地循著對方的視線望去,結果卻當場震驚——

    一個看起來異常眼熟的高大身影這會兒正華麗麗地、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不是別人,正是她名義上的那位准夫君——當朝皇九阿哥。

    完,完了……

    陶沝的大腦陡地一懵,直覺自己背後嗖嗖地拚命冒著冷氣。這傢伙是從什麼時候進來的?剛才她說的那番話,他又究竟聽到了多少?

    「九,九哥……」

    見此情景,巧巧率先從座位上站起身,態度異常恭敬地沖某人打了招呼。但語氣聽起來明顯有些不太自然。

    陶沝本能地一個激靈,隨即也趕緊跳起身,跟在巧巧後邊向九九行了禮。

    九九見狀一抽嘴角,沒說話,只將右手握拳,放到唇邊掩飾似地清咳了一聲,而後便面無表情地踱步過來,直接走向陶沝道:「我有話對你說!」

    咦?這傢伙今兒個說話的方式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好像很鄭重其事的樣子,難道說,是皇宮裡今日突然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重大事件?

    陶沝皺著眉努力回憶史書上記載的近期有可能發生的大事記,但一時半會兒卻完全搜羅不出與之相符的印象。廢太子要等到康熙四十七年,索額圖謀反事件也不在這幾個月,另外……

    她這樣想著,轉頭去看巧巧,想通過眼神與其交流一下這之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沒想到巧巧那丫頭今次卻是看走了眼,誤會了她的意思,當即甚是識趣地告退:「既然九哥和九嫂有事相商,那巧巧今日就先告辭了!」

    說完,便抬腳出去了。陶沝一愣,等反應過來再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呆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丫頭未免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丟下自己獨自走人?

    陶沝心裡禁不住一陣懊惱,待回過神,卻發現九九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自己對面坐下,小丫鬟綠綺則慇勤地進來為九九奉上了熱茶,而後又端著茶盤走了出去,還順帶體貼地幫兩人關上了房門。

    陶沝一臉黑線地看著綠綺那張寫滿了曖昧的臉,很想衝上去大聲解釋說自己和九九之間其實是清白的,並不像她想像得那樣,但礙於九九今日在場,而且現今又是關鍵時期,遂只能想想作罷。

    時正值未時中。午後的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斜斜地灑進房間。

    屋裡點著熏香,窗外隨風飄進點點桃花香,桌上飄著茶香……

    如果不是因為面前端坐著某尊實在讓人無法忽視的華麗大神,陶沝真的有些沉淪於此刻這一悠然愜意的意境中了。可是,九九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眼神頗有些高深莫測。

    陶沝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忍不住率先開口:「九爺剛才要說的是什麼話?」

    俗話說的好,早死早超生!就算真有什麼大事發生,是她該面對的也總是要面對,與其這麼吊著,還不如主動出擊……

    誰曾想,聽她這樣一問,九九卻是立刻調轉視線,端起面前的青瓷茶盞慢慢綴飲起來,半晌,他甩出一句:「爺今日去上朝,從八哥那兒得知了一個消息,嫙……不,八嫂她病了……」

    吔?不是吧?

    陶沝當場被這個消息震得目瞪口呆。那位八福晉還當真用她之前猜的那招來試探啊?難怪九九今回要用這種眼神來看她了……不過話說回來,八福晉上次不是已經用過裝病這招了麼,怎麼就不知道換換,感覺還真是好沒新意的說……

    看著陶沝此刻明顯抽搐的嘴角,九九下意識地避開她的目光,放下了手裡的茶盞,低垂著眼瞼,修長的手指在茶蓋上來回打轉:「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誰都知道這個答案肯定是涼拌啊!

    心裡忿忿地腹誹著,但陶沝表面卻是始終維持著一臉平靜:「爺是想去看她?」

    「……」九九沒說話,但臉上流露出的神情卻是肯定。

    果然這兩位當事人都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主啊!

    陶沝在心中暗暗感歎,繼而撇撇嘴道:「其實……九爺想去探病也並不是不可以!只是,最好能等上一天再去,而且……」說到這裡,她忽然頓了頓,而後壞心眼地沖對方一笑,「爺到時最好是看上一眼就走人,千萬別表現出想在房裡多逗留一會兒的意思,還有……請爺務必帶上董鄂一起……」

    九九聞言一愣:「你也要去?!」

    「自然!」不管九九臉上此刻露出何等詫異之色,陶沝當即斬釘截鐵地應聲。「若非這樣做,又怎麼能顯得出我們夫妻倆伉儷情深?」見九九不說話,又淡淡地補充一句,「不過,董鄂可把醜話說在前頭,董鄂這次去可不是探病的,八福晉那邊很有可能因此而病得更加厲害,九爺您……到時候真能忍得住?」

    「你要做什麼?」九九的神情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還能做什麼?無非是趁熱打鐵,再藉機狠狠刺激對方一下唄!

    陶沝心裡這樣想著,右手端起面前的茶盞送到嘴邊,小小地抿了一口,這才輕描淡寫地說道:「放心吧,董鄂就算再過分也只會做動口的事,萬萬不會動手的。不過……」她故意停了停,斜瞟了對面的九九一眼,似笑非笑地調侃:「九爺得做好心理準備,若果事情的進展真如董鄂所想的那樣,那麼接下來,不止八福晉,連八爺也會跟著出招的……」再頓一下,「還希望爺到時候也能招架的住……」

    九九聽罷頗有些意外地挑眉:「這關八哥何事?」

    嘁——真當她是邏輯無能麼?這自然跟八阿哥有關啊!

    陶沝無語地在心裡朝九九翻了一個白眼,再抿一口茶,慢條斯理道:「恕董鄂直言,九爺和八嫂之間的這種關係也並非一天兩天了,宮裡宮外有那麼多外人都心知肚明,難道八爺他還會一點都不知曉麼?」頓一下,對上九九那副「你這是什麼意思?」的表情,繼續直言不諱:「當然,如果你們之間訂有什麼君子協議……」

    「君子協議?」聞言,九九好看的眉頭挑了挑,下意識地反駁:「你在說什麼鬼話?」

    「沒有嗎?」陶沝有些不相信地眨眨眼睛,直直地對上九九的目光,卻看不到對方臉上此刻有表現出任何的心虛之色,當下也不由地跟著皺了皺眉——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好像就變得更加複雜了……

    好奇如她,之前就曾不止一次猜測過,八八或許是打算利用八福晉為餌來拉攏和牽制九九,可是這樣一來,他就應該會事先給予九九一些表示或承諾才對,比如雙方訂下一個君子協議,承諾事成之後八八會成全九九和八福晉兩人……但現在,她居然被告知說,自己假想出的這項條件純屬烏有?!這,實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果然,這位傳說中的「笑面虎」——八阿哥不是一般人,她完全猜不透他在這件事情上究竟安得是哪門子的心思。難道說,他對八福晉其實也是真心一片,所以才想人財兩得,權利雙收?!可是,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再說,九九也不是傻瓜啊,他就那麼有自信,篤定八福晉一定能牽制住九九?難道,他就不怕九九中途變卦?亦或者,他是有什麼別的她所不知道的籌碼,篤定九九一定會無怨無悔地幫助自己?

    陶沝單手托著腮幫子苦思,但完全理不清其中的頭緒,而九九那邊見她一直沉默,面上似乎變得有點不耐煩:「爺正問你話呢,你在那裡胡思亂想些什麼?」

    「啊,對不起!」意識到自己此刻想出了神,陶沝本能地脫口道歉,但剛說完就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又趕緊掩飾:「董鄂……剛才……其實是在想一個問題……」

    「噢?」九九沒好氣地接上一句,「什麼問題?」

    「呃,這個……」陶沝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九九的臉色,在腦海裡斟酌著即將出口的字句:「如果董鄂照實說出來,爺可不可以別生氣?」

    「……」九九聽罷先是一愣,而後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端起面前的茶盞:「你說!」

    見狀,陶沝連忙坐正身子,清了清喉嚨,很是一本正經地問道:「董鄂剛才是在想,爺您為什麼一定要跟著八爺呢?難道只是因為八福晉的關係麼?」

    「你說什麼?」九九才喝進去的一口茶當即全數噴出。

    「爺,您沒事吧?」陶沝當場被他的這種反應弄得一愣,等回過神來才暗自慶幸自己幸運地沒有被殃及,她暗暗忍著笑,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帕子遞了過去,作慇勤狀:「快用帕子擦擦——」

    九九倒也沒推辭,接過帕子開始抹臉。陶沝在一旁樂呵呵地看,當然,表面還是露出一副極其擔憂狀的。「要不要再讓綠綺打盆水進來洗洗?」

    話音剛落,就聽到九九嘴裡低低地傳來一聲,「不是!」

    咦?不是?!

    應該是答「不用」才對吧?

    陶沝在心裡疑惑地想著,但旋即便迅速反應過來,難不成,他是在說……

    她抬起頭,正對上九九此刻直直望向她的眼神,後者一個字一個字地咬音:「不是……你說的那個原因。」

    「當真?」陶沝當即不假思索地脫口反問,「那……」

    九九別過臉,答得言簡意賅:「爺討厭太子!「

    哎?討厭那個人?

    陶沝條件反射地眨眨眼睛。她好像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方面。不得不說,這也是個強大的理由!只是——

    「為什麼?」她這樣問。

    但九九卻並不接下去回答,只繼續保持沉默。

    見此情景,陶沝只得作罷,轉而繼續試探:「那三爺或四爺呢?」

    九九白了她一眼:「難道你不知道他們也是太子那頭的嗎?」

    「那五……」陶沝本想接著往下追問,不料一個「五」字剛出口,九九那邊便立刻瞪了過來,語氣也瞬間變得陰陽怪氣。他冷笑:「原來,你問了這麼多,只是想問五哥……」

    蝦米?!

    陶沝被他說得莫名一滯,緊接著便立刻意識到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夫君似乎又開始想歪了。「爺,您誤會了……」

    「哼——」九九冷笑著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說話。

    這傢伙……明明自己也喜歡著別人,卻不容自家妻子對自己有半分不忠——根本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真實寫照嘛,典型的大男子主義……

    陶沝撇撇嘴,強忍著內心的鬱悶,試圖為自己辯解:「爺是不是對董鄂有所誤會?」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道,「爺可是一直認為董鄂喜歡五阿哥?」

    「難道不是嗎?!」聽陶沝這樣說,九九的臉上頓時風雲變色:「別跟爺來這套!爺當初可是親眼瞧見,親耳聽到的,難道還會有錯麼?」

    「真的?!」意識到對方很有可能知曉自己那位前身和五阿哥的過往,陶沝胸腔中的那顆好奇心立馬無限發作。激動興奮之餘,也完全忘了自己的立場。「那爺都看見什麼了?」

    九九擰緊眉,面色古怪地斜了她一眼,語氣異常冷冽:「你之前做過什麼,難道自己心裡會不清楚麼?!」

    汗!她就是因為不清楚自己曾經做過什麼,所以才想問他的嘛……

    聽出對方話裡並不想回答的意思,陶沝下意識地高高嘟起了嘴——

    唉,她本來還想從九九口中探聽出點什麼獨家秘密呢!現在看來卻是沒指望了。不過,她倒是記得綠綺之前曾經說過,當初那位完顏側福晉指責她那位前身對五阿哥有意卻還嫁給九九時,九九是站在她們身後不遠的……也就是說,這番話九九也是聽到的。難道,九九指的就是這個?!

    「怎麼,你現在難道還想裝傻充愣不成?」見陶沝這會兒不再說話,九九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差。他厭惡地拿眼覷著前者,目光甚是鄙夷。

    聞言,陶沝慢慢地抬起眼,一眨不眨地望向對方,眸光清澈:「爺,如果董鄂說,董鄂自從上次被人從水裡救起來之後,就再也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您信嗎?」

    「你騙誰?」見她這樣問,九九當即挑高了眉,臉上的厭惡之情又隨之添了幾分。「哼——這種借口未免也太……」

    「不管爺相不相信,以前的事情,董鄂真的有好多都不記得了……」不等九九把話說完,陶沝已經搶先一步,中途打斷了他的說辭。而九九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當下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心,眼帶深意地打量著面前的陶沝,一言不發。

    陶沝面不改色地與其對視,大有不讓對方相信則誓不罷休的意思。

    見此情景,九九似是有些怔了,臉上的疑慮也隨之加深了幾分,正要開口,卻不期然注意到自己適才拿在手上的那條用來擦臉的帕子一角的花樣,當即一愣,而後死死地盯著帕子上的某處,眼神重新轉向陰騖。

    他恨恨地抬頭瞪了對面的陶沝一眼,又狠狠地將手中的帕子扔在了地上,繼而沖陶沝冷臉咬牙道:「收起你的那一套,爺不是傻瓜!別想用這種爛借口來糊弄爺——」

    說完,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甩袖出門。

    陶沝正暗自疑惑九九這會兒的反應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奇怪,心口卻隱隱傳來了陣陣刺痛,而後逐漸加深……那種熟悉的心悸感又再度襲來,而身體也彷彿變得不再像是她自己的……

    門外傳來了綠綺柔柔的請安聲:「九爺這是要走了麼?今日不在這兒用膳?」

    可惜,九九回答她的卻是一記重重的冷哼。隨後,便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而屋內,陶沝死死地摀住了心口,臉色是如雪得蒼白。

    疼,越來越疼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發作起來的……難道,就因為自己剛才提起了五阿哥?難道,自己的這位前身真的跟五阿哥之間存有什麼隱情?

    陶沝緊緊地咬住了下唇,身子也因為距離的疼痛而不由自主地前傾弓起,趴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嗓子裡喊不出聲音,她試圖用手去抓住什麼,不料胳膊一動,身體卻因此失去了平衡,她整個人便「咚」地一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疼!無論是體內還是體外,都疼得要命……

    貼著冰冷的地面,陶沝用僅剩的意識在腦海裡這樣想著,眼前也慢慢變得一片模糊……

    終於,在徹底失去最後的意識前,她聽到了門邊傳來的綠綺那震驚萬分的熟悉女高音:

    「福晉,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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