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副統領不擅長做手術,佩刀不是手術刀,又長又寬,使用起來非常的不趁手,以至於他笨手笨腳地把紅絲的後背劃出了一個大口子,血流不止。
正在手忙腳亂之際,國舅爺回來了,律副統領被堵在屋裡。
國舅爺吳阜送梨泓王子出城後,順路請了一名大夫,心裡牽掛著紅絲,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哪料想一進門,看見一個從萬花樓跟蹤而來的賓客,正在對紅絲動手動腳,意圖不軌。
律副統領見國舅爺對自己發生誤會,只得把實情端了出來,說道:「我是跟隨萬花樓丁大老闆的徒弟劉山來到這裡的,親眼看見劉山在花園發暗器害人,他一共發了兩枚暗器,一個是朝著國舅爺方向,另一個射中了紅絲。」
「原來劉山在搗鬼。」
國舅爺心想:好險,剛才自己誤會了紅絲,差點失手用竹筐砸死他。
「是的,紅絲剛才在花園裡中了暗器,那枚暗器是一根木刺,正巧射中了紅絲的後背,我剛才正要為他取出暗器。」
國舅爺吳阜看著地上躺著的一名護院,問道:「是麼,你打昏護院,取出暗器之後,你是不是就想要把紅絲劫出府去。」
「我並無惡意,如果國舅爺以後善待紅絲,我也不一定要帶他走。」
「請……帶我離開……」紅絲趴在桌子上,忍著後背上的刀傷,低聲說道。
「為什麼。」國舅爺臉色一變,強忍著怒氣問道。
「真的。」律副統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追問了一句。
「沒有信任,……國舅爺不信任我……剛才的暗器,我怎麼會傷害國舅爺。」紅絲斷斷續續地說著,雖然聲音很小,聲音卻很清晰,態度十分明確,那是無形中的責備。
是的,如果你對一個人好,首先要給予他信任,如果你不信任他,那麼一切等於虛空,什麼大事也做不成。
紅絲不會害人,他今晚被國舅爺帶回國舅府,很是心存感激的,也想著要怎樣報答,可是,剛才花園一幕,國舅爺竟然誤會是紅絲發的暗器,說明他不瞭解紅絲的為人,紅絲就算是對另外的人心有所屬,也不會去傷害國舅爺的。
「好吧,紅絲,你別怪小爺,你想想,剛才花園那種情況,是個人都會產生誤會的吧,幸好,現在有這位萬花樓的賓客證明你是無辜的,那麼以後,頂多是小爺給你一點補償,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是萬萬不可能的。」
大管家胡丹站在後面,聽見國舅爺第一次對一個下人,還是個萬花樓的男倌,如此低聲下氣地解釋,很是驚異,看來紅絲已經得到了國舅爺的好感和信任,他在國舅府裡的地位會扶搖直上,說不定很快會超過自己。
國舅爺也發現當著大管家、大夫、眾護衛、自己這麼委曲求全地和一個奴才說話,有**份,於是,開始發號施令道:
「大管家,把地上這名護衛找人抬出去,還有,這位萬花樓來的賓客,也暫時請他到旁邊的客房裡去休息,聽候發落。」
律副統領聽見「萬花樓來的賓客」這幾個字,覺得十分刺耳,自己今晚真是越陷越深,國舅爺的這個稱呼,無異於把自己看成是一個嫖客了,這種丟人的身份,如果讓自己的部下知道,肯定會笑掉大牙的。
大管家胡丹走到律副統領的身前,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說道:「這位爺,請移步到隔壁的客房休息。」
「我不累,我要在這裡看著。」律副統領有點不識時務地說。
「這位爺,還是請吧,你在這裡只會礙手礙腳,大夫給紅絲治傷用不著你看著,你們兩個,過來好生伺候著這位爺去休息。」大管家胡丹名兩名護衛上前來,拉拉扯扯。
律副統領看了一眼紅絲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血淋淋的後背繼續止血救治,這個時候不宜節外生枝,只得跟隨兩名護衛出去了。
律副統領被帶到了隔壁的客房,坐立不安,過了一會兒,忽聽紅絲「啊」地一聲大叫,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奔到房門口,想要衝出去。
兩名守在門口的護衛攔住去路,說道:「萬花樓來的,放老實點,國舅府不是你能隨便走動的地方。」
「可是,紅絲在慘叫,你們沒聽見嗎?還有良心沒有。」律副統領氣急地說道。
「你是說那個花銀子帶回來的萬花樓男倌,他慘叫不慘叫,不關你事,我們國舅爺自有主張。」
「你們簡直是沒有人性。」律副統領忿忿地說著,再側耳細聽,似乎沒什麼聲音了,只得回屋,心中暗暗另做打算。
紅絲這間客房裡,大夫正在給紅絲檢查醫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紅絲的後背,血糊糊的一條大刀口,木刺暗器依然鑲嵌在肉裡面。
大夫從隨身攜帶的藥箱子裡面,拿出藥棉、紗布、藥膏、鑷子、等等物品,準備為他先取出木刺。
俗話說:有病找大夫,這話一點也不假。
這位大夫醫治起來不慌不忙,井井有條,首先為紅絲脫掉上衣,小心翼翼地為他取出木刺,塗上藥膏,捂上紗布,再用繃帶纏緊。
第二處繼續救治的是肩膀,兩處傷口的傷勢都很嚴重,其中有一處已經開始化膿,大夫為他清理乾淨膿水,悉心地治療著。
國舅爺吳阜坐在一邊看著,感覺有些疲倦,今晚忙碌不休:先去了萬花樓為紅絲摘牌,然後和府衙大人議事,喝酒半醉,在本府花園受到驚擾,送梨泓王子出城門,請大夫來府裡,忙完了這麼一大堆事,雖然覺得疲倦,但是,此刻看著大夫給紅絲治療,依然饒有興致地觀看,幾次想要站起來插手幫忙,又忍住了。
紅絲的一條腿前些日子被郭象打傷,膝蓋脫臼過,後來被關在水牢的時候,那條傷腿上的固定夾板掉了,膝蓋紅腫一直沒有消退。
大夫為紅絲脫光了下身,扶起一條雪白的大腿,準備往膝蓋上敷藥。
國舅爺吳阜看到這裡,惡作劇念頭來了,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笑嘻嘻地說道:
「大夫,你上藥不方便,小爺幫你扶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