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客棧大廳內,劉山和領隊軍爺各不相讓,針鋒相對、兩人的焦點在於萬花樓的兩個逃奴紅絲和柳琴弦身上。
領隊軍爺見劉山展露了一手高超的彈指神功,自知不敵,便急中生智,挾持紅絲作為人質,想就此逼迫劉山放棄奪人的念頭。
事態的發展變得有些僵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劉山的身上,看他接下來會怎麼應對?誰也猜測不到此番勝負爭鬥的最終結果。
劉山站在那裡,下意識地用手掰梳子,一根一根的木梳齒被折斷下來,握在手裡一大把。他猶豫不決:這些梳齒暗器要不要打發出去?
嫉妒,是一種毒藥,它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初衷,可以讓人心胸狹窄、見死不救。
劉山的武功雖高,心眼卻是極小,此刻,他陷於妒忌的漩渦中。
雖然是與紅絲初次相見,可是劉山覺得他的相貌、身材、年齡、像極了一個人,一個曾經在薩珂大草原上、獨自勇鬥七條狼的少年。
最令劉山嫉妒的是:師傅極為欣賞那打狼少年的勇敢,並貪圖他的俊美,想收他做第十三名徒弟,後來因為遭遇到大狼群,險象環生,收徒的事未能如願。
劉山發現:師父自從那以後悶悶不樂,幾次無意中提及到,心中始終放不下那少年。
雖然搞不明白其中所有的環節:那個打狼的少年怎麼會被賣入萬花樓?為什麼改名叫紅絲?
可是,有一點很明顯,那時紅絲是和草原上的蘇族部落牧民們混在一起,說不定後來得罪了什麼人,最終被懷恨在心的某牧民賣掉,也是不無可能的。
劉山並不關心紅絲被賣入萬花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紅絲的死活他毫不介意,
對於劉山來講,重要的人是師父。
劉山從小是一個孤兒,後來被師傅收養,他心中暗戀師父好幾年了。
劉山的師傅是萬花樓的大老闆,郭像他們都稱呼為丁大老闆,然而,只有劉山一人知道,師傅不姓丁,真實的身份也不僅限於萬花樓大老闆。
萬花樓丁大老闆的本名叫即墨丁,是一個殺手組織「即墨殺團」裡面的二門主。
儘管即墨丁這幾年風流成性,到處沾花惹草,惹出很多的是非緋聞,又陸續收養了十幾個徒弟以供帳下驅使。
然而,這些並不影響劉山喜歡師父,在劉山的心裡,師父是最完美的,不但武功超凡入聖,而且生性風流倜儻。
這幾年,劉山對師父禪心竭力出謀劃策,成為了即墨丁的心腹智囊,即墨丁很偏向劉山這個大徒弟,幾乎是言聽計行,可是,劉山要的不僅僅是這些,他想要的是——獲得師父的專寵。
劉山想不明白:師父經常與其他徒弟歡度良宵,為什麼唯獨不肯與自己在紅綃帳下親近一下呢?
為了吸引師父的注意力,劉山平時很刻意地修飾自己,總是打扮得油頭粉面,穿戴得非常光鮮,舉止越發地顯得輕浮淫邪,可惜這些的效果不佳,師父並沒有因此對他刮目相看。
劉山常在月半無人的時候,心裡總是委屈地吶喊:
師父,為什麼你不屑於多看我一眼?難道我這個大徒弟很差勁、還不如這些師弟們?
劉山暗戀師父的事,不敢聲張,怕被師弟們嘲笑,唯有不即不離地跟在師父身邊,竭力忍受著別人跟師父打情罵俏獻慇勤。
這一次,機會來了,即墨丁接受了新的任務,要來伊塔國破壞西厥國公主的和親,只挑選了大徒弟劉山同行,其他十幾名徒弟和眾門人們隨後聽令。
好不容易盼到可以和師父單獨行動了,劉山喜出望外。沒想到剛到達萬花樓的第二天,就被師父派出來搜捕逃奴,意外地發現了被師父念念不忘的紅絲。
嫉妒之火在劉山的心中暗暗地升騰起來,紅絲——你這個狐狸精,如果你真的是那個少年,老子才不會出手相救。師父是我的,絕不能被你從我身邊奪走。
劉山抬頭看了看,見大廳裡所有的人都在關注著自己的舉動,出手還是不出手?救,還是不救,只在一念之間,這一念卻完全被嫉妒之念所侵蝕佔據了。
劉山的態度果然有所轉變,他抬頭仰視屋頂,心想:
這次吉祥客棧沒有白來,至少得知了西厥國公主的和親車隊將要駕臨此處,這個消息很重要,以便師父提前做好綁架計劃。
店老闆看見領隊軍爺把佩刀橫在紅絲的脖子上,他不想讓吉祥客棧濺血,急忙再一次懇勸劉山:
「這位好漢,俗話說,民不和官鬥,胳膊擰不過大腿。
這個紅絲不就是一個萬花樓的小廝?算不上是什麼重要人物。以後讓萬花樓的老闆花銀子贖出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這麼頂牛咬緊呢?
我出個主意,不如大家各讓一步:這裡有兩名逃奴,你們雙方一邊帶走一個,覺得怎麼樣?」
護院修丕聽了店老闆的主意,覺得可行。事到如今,僵持下去,雙方動起手來,就算這些兵士都不是劉山的對手,可是,一旦得罪了官府,萬花樓到底是脫不了干係,只怕事情會越鬧越大。
「劉大哥,不如接受店老闆的意見,把這個紅絲交給軍爺帶走算了。
你看紅絲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算帶回萬花樓也用處不大,還得請大夫看病吃藥的瞎忙活,萬一救不活,死在咱們萬花樓裡更晦氣,給活人添堵,好好的生意都會受到影響的。」
柳琴弦聽到他們要把紅絲交給軍爺帶走,焦急地喊道:「不可以,你們不能把紅絲送給監獄啊……」
領隊軍爺聞聽眾人的口氣,知道他們畢竟心虛,不敢和官府硬碰硬的作對,於是,得了便宜賣乖,說道:
「得,這裡有明白人。這個紅絲不就是一個小偷兒嗎?理應交給府衙處理。」
劉山煩心糾纏,妒火中燒,手裡攥著一把木梳齒子,捫心自問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難道自己當真要棄之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