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語聞聽方天之言,週身打了個寒顫。如此明目張膽地違背周亞海的意志,殺死他心愛之人,他不能保證周亞海不與自己翻臉,可是這樣下去,周亞海的確也太過危險了。
他一陣沉默,半晌卻聽到方天輕輕一聲歎息道:「你心不狠,就須承受後果,這個世界非常公道。」
丁小語也歎了一口氣道:「到時候再說吧。」
又沉默了一會兒,方天突然道:「我觀你如今已經步入築基中期之列了,進步果然神速啊」
丁小語苦笑了一聲道:「平日裡只顧逃命,哪有時間修煉?如今修煉速度已經慢了好多了。」
方天道:「體內存有這麼多的魔氣,終究不是一個辦法啊,要不是我幫你壓制著,你在竹海那一戰早就魔化了,雖然無敵,但也失去了心智,久而久之,你將完全失去自我。」
丁小語微微吃驚道:「是你幫我壓制了魔氣?」
方天道:「不錯。」
「有辦法除掉嗎?」丁小語急忙問。
方天道:「像你這種程度的魔化,化神修士出手,當然沒問題,只是,現在卻是沒有辦法。這魔氣隨你的功力增加而增加,根本無法清除,只能暫時壓制了。」
丁小語『哦』了一聲,失望之極。他突然想到了少陽靈尊的無奈,也只得認命了。
沉吟半晌,方天又道:「不過有個辦法我們可以考慮的。」
「什麼辦法?」丁小語問。
方天道:「體內魔氣積累到一定程度,自會產生靈智,到那時,就會產生一個魔的雛形,開始大量吞噬體內的其他真氣,以老夫的見解,到那時,魔會自己控制魔氣,所有的修士到那時,才開始真正地被魔化。而這時,似乎可以分離而出。」
丁小語週身打了個寒顫。沒想到這魔氣竟然如此恐怖。
方天又道:「如果你的神識夠強,或許在那時可以一搏,迅速殺掉體內的魔,掌控它的魔氣控制權,非但無害,反倒成就了你的另一種神通!」
「可是……」
方天打斷他說:「這僅僅是一種設想,沒聽過有人成功過。目前所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這些了。」
丁小語點了點頭。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已經度過了七八天,東方茉莉的傷勢也基本痊癒了。這一天,丁小語決定離開山洞,一路直奔下涯嶺。而周亞海卻想再為東方茉莉找些丹藥調補一番。
方天提醒道:「此去下涯嶺總有四千多里路,就算你們一刻不停地飛行,也得半個月以上,且很快就會引來追殺。此時風頭正勁,倒不如到羊角鎮裡找個商隊扮成路人同行,或許更為可靠吧。」
丁小語聽了微微點頭。
「你……」周亞海滿眼渴望地看著東方茉莉,躊躇了半晌,還是問道:「你跟我們一起走嗎?」
東方茉莉眉頭微微皺了皺。想到自己要殺周亞海,在此地難以下手,倒不如跟著他一同到羊角鎮找機會,於是抬起頭道:「我到羊角鎮也有些私事要處理,就一起走吧。」
周亞海一聽大喜,立即通知丁小語,收拾東西。丁小語卻眉頭微皺著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之後,天光已經大亮。丁小語以神識再次掃視了一遍周圍,確認安全之後,率先闖出了山洞。
周亞海扶著東方茉莉緩步跟來,三人一前兩後,向羊角鎮走去。前行的丁小語突然眉頭一挑,頓在原地。身後的周亞海兩人也停住了腳步,有幾分疑惑地看著他。
他緩緩轉過身,將手中的一枚指甲大小的青玉片弟給周亞海道:「城門口有咱倆的通緝畫像,我們總得偽裝一下才好。」
周亞海點了點頭,在東方茉莉驚疑的目光之中,取過了那片青玉按在了額頭之上,轉眼間,他的黑臉竟然幻成了一張有些消瘦蒼白的白色中年人的臉,看起來毫無破綻。
丁小語看了周亞海一眼,隨即把一片青玉也貼在自己的額頭上,自己卻轉眼間幻化成了一個面色油黑,傻呵呵的書生模樣。
兩人對視一眼,嘿嘿一笑,卻驚得一旁的東方茉莉目瞪口呆。
「為什麼沒有我的?」東方茉莉問。
丁小語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是上都門的大小姐,你的這張臉一出現,立即就有無數的男子想仰望你,想保護你,你不需要的。」
「哼,我不用他們保護,我也要,我也要!」東方茉莉道。
「小語,你就給她一個吧。」周亞海立即求情道。
丁小語苦笑了一聲,只好又取出一片青玉遞給了東方茉莉。她接過青玉片看了又看,還閉上眼睛以神識探查,隨後面有喜色地把它貼在了自己光潔的額頭上,轉眼間,她幻成了一個面色微黑的鄉村女子。
她取出一面小鏡子眉頭微皺著看了又看,轉眼間又幻化成一個中年老婦,隨後又幻成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她最後又變幻了一番,將先前的鄉村女子容貌變得白皙了幾分,這才滿意地收起小鏡,有些興奮地走在周亞海身邊。
三人剛剛走出幾步,丁小語眉頭微皺,眼角的餘光向身後掃去。
「怎麼了?」周亞海問。
「沒事兒。」丁小語搖了搖頭淡淡地說著,又向前邁步前行。在他過去不久,身後一道白影一閃而過,沒入不遠處的荒草間,卻是三聖門的華雪!
並不理會身後的動靜,丁小語讓周亞海拋出斷山刀,一步踏在其上,周亞海東方茉莉緊隨其後,三人立在斷山刀上穿行於山林中,風馳電掣,不久,就看到了羊角鎮。
一躍而下,三人緩步走出山林,沿著一條小路來到了城門前。
此時的羊角鎮,明顯比前幾天丁小語離開時盤查得更加嚴格。城頭之上,護城大陣不知何時已經全部開啟,堅固的淡藍色防護罩倒映著天空中的浮雲。
城頭上,密密麻麻地排立著守城的兵卒。雖然這些兵卒是根本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但卻裝束整齊,面容嚴肅,倒也有幾分威武的氣象。
城門前,來往穿梭的修真者,警戒得更加嚴密,對來往的路人盤查得也格外仔細。城門口,東方茉莉看著三張通緝令一陣出神,半晌偷眼看了兩人幾眼,嘴角卻微微泛起一絲笑容。
丁小語取出三份身份帖,遞給守城的兵卒看了,隨後帶著周亞海兩人再次走進了羊角鎮。由於鎮上的幾個小旅店都有木子真的人把守盤查,先前丁小語住過的那家客棧已經被查封。不得已,他們在鎮北的一片民居之中租借了一間草房,就此安頓下來。
周亞海拍服侍東方茉莉慇勤備致,這讓丁小語感到相當的無語,不過轉念一想,周亞海為他與唐雲其實也在默默地製造了很多機會,也只得由他了。
夜已深,丁小語坐在另一間房中開始修煉,他的實力已經突破了築基中期,如今只想盡快達到築基後期,以便以及時地向結丹期衝刺。
周亞海卻忙裡忙外,服侍重傷未癒的東方茉莉,關懷無微不致。直到東方茉莉悄然入睡,他才緩步離開,到房間的角落裡閉目養神。
深夜寂寂。
東方茉莉突然睜開雙眼,明眸四下流轉,感知著周圍的一切。她感到周亞海已經爬伏在屋內的角落裡沉沉睡去,另一屋內的丁小語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於是就緩緩起身。
朦朧的月光透過厚實的窗紙,把東方茉莉曼妙無雙的身材勾勒成一道美麗的黑影。她輕手輕腳,緩步來到周亞海身旁蹲下身子,細細地端詳著周亞海的臉。
在另一房間之內,丁小語此時緩緩睜開了眼睛,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他此時仍然一動未動,透過一枚指甲大小的玉片,早已經把周亞海所在的房間內看得一清二楚,元靈窺天陣,果然是**佳品,防不勝防。
丁小語見那東方茉莉的一隻玉手緩緩地伸向了周亞海,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隨後『呼』地站起身,輕輕歎了口氣。她有幾分焦躁地在屋內來回走動,無聲無息。
丁小語默默感歎,人非草木,熟能無情?看起來這東方茉莉對周亞海也有了些許的情意,只是心中矛盾重重。正思索間,忽見東方茉莉『刷』地一聲,抽出一把短刀,她玉牙緊咬,素手微顫,舉著這把短刀緩步向周亞海走去。
只見她緩步來到周亞海面前,口中輕輕地道:「這個泥像一般難看的廢物,對我如此糾纏不清,我東方茉莉的一世清白就這樣被你糟蹋了!」說著舉刀就向周亞海的脖頸砍去。丁小語心中大驚,就準備發動陣法保護周亞海,然而就在這時,只見東方茉莉手中的刀分僵硬地舉在空中不動了。
周亞海擠在角落裡的胖大的身軀動了動,巴嗒著兩聲嘴巴輕聲道:「茉莉,我真的好喜歡你哦,我知道你想殺我,就算你殺了我,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們不分開了,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