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拍了拍丁小語的肩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小兄弟還是離開這裡吧,有幾位真人在此,想必很快這事兒就能解決。」
身旁的道士眉毛一挑,揚著頭斜斜地看著丁小語,滿臉都是得意之色。丁小語上前兩步說:「我也讀過一些神神鬼鬼的書,大叔說來聽聽。」
林山顯然還是不夠相信眼前的這個十六七歲的書生,他眉頭皺了皺,向送水來的漢子說:「老三,你和他說說吧。」他隨後歎了口氣,轉過身走進了屋裡。
丁小語看著剛剛送水的漢子,等待著他的下文。漢子偷偷看了道士兩眼情,隨後低聲對丁小語說:「這是一個怪事兒。」
原來,林山的女兒小紫,三天前與兩個同鎮上的孩子一起到鎮西的野地裡去玩兒,回來後就一睡不醒。林山急了,神識探查後發現,孩子的魂魄消失不見了。老人說她丟了魂,就按照土辦法去招魂,兩天下來沒有任何結果。
他四下找道行高深的修士來幫助尋找孩子的魂魄,來者均告無果。後來,鄰家張二哥告訴他,說鎮上也有過孩子丟魂的事兒,是請虛雲觀上的道士治好的。
他立即趕往鎮西的虛雲觀上請道士來招魂。沒想到虛雲觀來人說,紫兒的靈魂被鎮西山裡的魂妖奪走了,想取回來很難。他們獅子大開口,沒有三百塊靈石就不治病,林山出不起這三百塊靈石,這事兒就僵持在這兒。
丁小語聽到這裡,想起了飯店裡那妖異的木公子的話,他微微點了點頭。就在這時,院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林老頭,想清楚沒有?三百塊靈石我出,不過還是那個條件,那女子醒來得侍候本公子半年,你看如何?」
丁小語抬頭,目光躍過矮牆,他看到一張精緻得有些妖異的男子臉,正是酒店裡遇到的木公子。
木公子面帶幾分不屑的笑意,錦冠華服,步履蹣跚,一把花鳥折扇輕搖,身後跟著四五個短衣保鏢和兩個妖艷的女子,一看就是個紈褲子弟。他看到丁小語也是微微一怔。
「這是鎮主木環東的兒子,木子真,一個精蟲上腦的淫賊,見財起義的強盜。」身旁的男子用極低的聲音對丁小語說。木環東是丁小語在葬馬坡三寨主那裡聽說的,後來又聽店老闆提起過。
林山從屋裡出來,他只是抬頭看了木子真一眼,低頭歎了一口氣,院中其他人更是一言不發。三個道士臉上掛著一絲討好的笑容,快步來到男子面前見禮:「見過木公子,代我等問鎮主大人好。」
木子真看了三個道士一眼,並不理會他們,而是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懶懶地笑著對林山說:「要不是看你林山是我鎮上的老戶,這種買賣我還不干呢,隨便丟個十塊八塊靈石,美女要什麼樣的就有什麼樣的,是要豐殿肥乳的,還是要細腰柳眉的,我要什麼樣的沒有?」他說完一手扶著身旁女子的肩頭哈哈大笑。
聽到這裡,一個道士快不走到林山身邊,語氣不乏威脅地道:「這事兒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不快點兒決定,過了明天,就算是把她的魂魄取回來,也是不能復生了!我等也是無能為力。」
趁火打劫,為虎作倀兩個成語在這裡得到了赤果果的詮釋。可是在這裡,火分明就是這些人放的。丁小語此時雙拳緊握,恨不得衝上前去動手扇這道士兩個耳光。
林山兩隻手插進蓬亂的長髮中,不斷地揉搓著,顯然他取捨難定,他猛然抬起頭對牆外的妖異男子說:「紫兒還小,她才只有十歲!」
木子真像看白癡一樣眼著他,突然白眼一翻,收了折扇說:「老黃瓜誰願意去啃?真是的,我也不逼你,你再考慮一下吧。」他說完折扇向空中一揮:「我們走!看看李家那丫頭回來沒有,今晚上我要……哈哈哈……」
「木公子等等,這事兒……」看著木子真要走,林山急忙站起身焦急地說。
「怎麼?你同意了?」木子真男子立即停住了腳步,兩隻桃花眼中泛著激動的星光。
「等一下!」站在一旁的丁小語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手一揮,向院中的茶桌上丟出三塊中品靈石說,「這錢我來出!」
丁小語這話一出口,妖異男子和三道士立即住了口,林山和其他幾個漢子卻睜大了眼睛站了起來,整個院內鴉雀無聲。
內心之中,隱隱傳來方老頭一聲深深的歎息:「仔賣爺田,仔賣爺田!小子,別那麼招搖好吧,一塊中品靈石在黑市上能賣到一百五十塊下品靈石,這還是有價無市!你暴發戶一樣一次拿出這麼多,我看你很快就有麻煩了。」
「老頭你別說話,趕快教我魂魄控制方法。」丁小語在內心中說。
方天冷哼了一聲,並沒答話。
沉默半晌,林山走了上來道:「小兄弟,這靈石我可不能要,我不能要。」他說著,揮手拾起茶桌上的三塊靈石就往丁小語懷裡塞。
丁小語淡淡一笑向後退了一步:「這靈石是我借給你的,以後有了你再還我。」
「那這……」被逼無奈的林山聽了,勉強點了點頭。他捧著三塊中品靈石來到了一個道人身邊:「道長,你看這……」
牆外半晌不言的木子真看到這裡,臉色突然變冷。他『啪』的一聲收了扇子,點指著丁小語說:「小子你真多事兒!有本事,這林老頭的女兒你救好了。」他說完長袖一甩,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道人一見木子真走了,臉色瞬間變得陰霾起來。他盯著林山,上下左右看了幾眼,彷彿不認識他一般。他隨後倒退了兩步說:「你女兒這病,我們治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他說完把手一揮,帶著另外兩個道士就向門口而去。
林山呆望著走向門口的三個道士,『通』的一聲雙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救救我的紫兒吧,道長,我求求你!」
鐵錚錚的漢子,護送往來商旅十幾年,救人性命無數,卻對自己失魂的女兒束手無策,只能跪地苦苦哀求!
看著這鐵一樣的漢子滿臉焦急哀傷的樣子,丁小語內心掠過一絲酸楚。都說母愛似海,父愛如山,眼前的這個手足無措的父親讓丁小語萬分感動,就算不能救活女兒,他也是個好父親。
三個道士卻根本不理會林山的苦苦相求,素面朝天揚長而走,眼高於頂的那副神態,丁小語真想上去在他們的臉上狠狠印上兩個腳印。不過,他自然知道這失魂事件,就是眼前的道士與木子真合謀導演的,他怎麼能讓三人離開?
看著三個道人甩動著衣袖,揚長而去的背影,丁小語冷笑一聲高聲說:「小道爾,他們不治,我來治!」丁小語這話一出,比之跪地哀求靈驗了無數倍,三個已經走到院門的道士立即停住了腳步。
為首道士緩緩地轉過來,臉色冰冷地看著丁小語:「有幾個臭錢的書生,你說大話也不看看地方,這魂魄之事絕不是你吹大話能解決的。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救!」話雖這樣說,但從口氣中隱隱暴露出幾分底虛。
其實丁小語根本不知道怎麼去救,他對魂魄的事兒從來都沒有認真地研究過,不過他知道,如果能夠結丹成功,眼前的失魂的事兒並不是什麼大事兒。
他的底氣來自於丹田內的方天,千年前的化神級人物,他相信這方天肯定有辦法。
丁小語一見三個道士停了下來搭話,笑了笑:「三位道長法力高深,這羊角鎮上誰人不知?在下對這靈魂之事也略知一二,不足之處還望道長指點。」
三個道士有兩個依舊鼻孔朝天,一個冷冷地回應道:「我們不走了,我且要看看你這酸書生如何招魂請魄。請!」
丁小語急忙施禮,他搖了搖頭說:「在道長面前,在下也是班門弄斧,還請道長不吝指正。」他笑意盈盈地抬起頭對三個道士說:「都是雅士大儒,我們何必如此失態,這樣吧,我們不妨設個賭局,你看如何?」
為首的道士一愣,剛才的話,自然是丁小語奚落自己沒肚量。他轉過身來問道:
「怎麼個賭法?道爺我洗耳恭聽。」
丁小語笑著點了點頭:「很好,我若是能救過來這女孩,你要輸給我三千塊靈石。若是救不過來,我賠你六千靈石,道長敢嗎?」
「義氣用事,意氣用事啊。」方天在玉環中吶喊:「魂魄之事,豈能如此兒戲!以我當年的神識感應自然不算個事兒,如今,唉,徒兒,你能不能幹點兒正經的事兒!」
丁小語翻了翻白眼,根本不理會方天的話。
聞聽六千塊靈石,三個道士臉色都微微一變,這是個極為龐大的數目,他們幾乎要瘋狂了,有了這一筆財富,他就可以山珍海味,坐擁美人,享上幾年的清福了。而且他們現在都可以肯定,這場賭局自己必勝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