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的寧靜,突然間,又一聲悲啼在頭頂上響起,這頭瞬鷹飛行很低,很急,丁小語起身時,它已經掠過了頭頂向遠處遁去。頭頂上婆娑的茅竹在清風中隱沒了它飛去的蹤跡。
「有人來了。」華雪突然開口道。
丁小語向她瞥了一眼,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低聲道:「不准再開口,否則,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瞬間斃掉。」
華雪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旁不去理會他。
丁小語神識向前方探去,竹海的深處,果然有人影晃動,接著是兩個,五個……這些人都是白衣短裝,手提大刀長劍,腰間象徵性的插著一把寸許大小的斧頭。
他們腳步輕移,漸漸靠近了丁小語所佈的大陣。丁小語的臉色冰冷致極。他大聲地喝道:「再往前,你們畢死無疑!」聲音之中雖然還有幾分稚氣,不過卻是不容置疑的威嚴。
丁小語雖然危險,但他身上的寶物更加誘人,眾弟子哪裡能聽得進去?丁小語和周亞海的基本資料,他們都知道,就是兩個十六七歲的煉氣期弟子而已,這種小人物怎麼能引起人們的興趣呢?最重的是,這個三歲的娃娃捧了個金飯碗上街了,丁小語身上的重寶,那可是無數人垂涎的東西,沒有人願意放過這個這宗門立功的機會。
「殺!」眾弟子高呼,他們兩眼通紅,舉著長劍在竹林中穿行狂奔,蕩起一大片竹葉舞向天空。
彷彿是在有意回應著眾弟子的喊殺聲,「嗖!」第一聲竹矛破空聲響起,一條手指粗的竹矛,嘶破了空氣,『彭』的一聲,重重地釘在跑在最前面的那名弟子的左胸。
那弟子突然慘叫一聲,倒飛而出,竹矛斜斜的利刃,瞬間刺穿了心臟,透出後背,一股鮮血從竹管中傾倒出來。寶劍落在地上,那弟子當場失去了生機。
「嗖,嗖,嗖……」數不盡的竹矛一時如萬箭齊發,尖利的破風嘯間和慘叫聲接連不斷地迴盪在竹海深處,二十幾人轉眼間全部撲倒在地,鮮血浸透了地面上枯黃的竹葉。
「這……這……他們都死了?!」華雪看著遠處剛才一片喧鬧聲,片刻間一片寧靜,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別急,這是蕭門的先頭二十幾個弟子,你們三聖門還在後面呢。」丁小語面無表情。
「你,你放我走,放我走,我不來惹你了,你……」華雪突然驚聲叫道,她玉臉蒼白,早已經失去了最初的自負不屑的神情。
丁小語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這裡是自由市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讓你看完這場比賽,我心實有不甘呢,別說話!」他內心卻暗道:你們這些門內的精英,哪個不是殺人無數?現在卻又裝出菩薩模樣,就算裝得再可憐,也是白費勁兒,放你走,那海子的安全可就難以保證了。
……
就在此時,在丁小語西部不遠的地方,一隊二十幾人的蕭門弟子正悄然包抄而來,為首的高凌等兩隊長沖在了最前面。這一隊人馬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繞過了雷澤之地,此時終於趕在大部隊前面,見到了丁小語。
一見到丁小語,彷彿見到了希世奇珍一般,兩眼閃動著精光,持刀向丁小語殺來。
「殺∼∼!」
一時間,殺聲震天,來自西邊的竹林。丁小語看都不看一眼,只打出一個法訣,西方響起一片竹矛嘶破空氣時發出的尖嘯聲。不多時,那裡便安靜了下來。
這一隊人馬丟下了七八具屍體之後,迅速後退,與上都門的東方茉莉一行匯合在了一處,靜觀局勢,尋找戰機。
「殺∼∼!」
就在這時,北面眾宗門的大隊弟子終於趕到了,二百多人來勢洶洶,同時湧進了竹林。這一隊人中,不但有蕭門的人,還有雲嶺宗、東陽門的人,其中夾雜著少數的三聖門和上都門弟子。
他們腳下急促而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讓丁小語想到了一群奔襲而來的妖獸,他的呼吸微微急促,神識死死地鎖定著撲來的眾人。他在等一個時機,就如同一個經驗老道的獵人,耐心而沉著。
一百丈,五十丈,二十丈……
看著丁小語的鎮定,華雪卻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慌亂。眼前上百人向這邊衝來,而他卻只有一個人應戰,這樣的場景,讓她難以想像。她不由得摀住了嘴,她的手有些發抖,眼中似有淚水閃動滾湧,不知是害怕還是其他什麼。
「殺!」丁小語終於喝出這個字,同時揮動著右手,空氣微微波動,一道法訣擊中了竹林某處。
「轟」的一聲巨響,平靜的造林中突然間響了起來,大地翻湧,無數的竹刺尖錐破土而出,根根如憤怒長矛接二連三地從土中直刺而出!
刺進了人們的小腹,或是大腿。哀嚎聲中,四五十名弟子被瞬間挑在了竹矛上,舉向了空中,鮮血淋漓!
尖利的慘叫聲,呼喊聲響成一片,後面的弟子開始迅速後退,有二十幾人退到了一處竹林空地間,另有十幾人攀附在株株高大的竹莖上,不敢落地。
「媽的,還是早了!」丁小語歎了一口氣。他一揮手,幾條十幾米長的老竹帶著竹刺瞬間從荒草中彈射出來,空地上的二十幾人立即有十幾人掛在其上,尖利的竹刺透背而出,鮮血淋漓,慘相令人目不忍睹。
餘下的五六十人哭喊著丟了兵器,向後逃去。
「你,你住手!」華雪嬌聲喝道,她週身發抖,不忍再看一眼。
丁小語大怒:「是他們要來送死的,你讓他們住手!滾出這裡!」
「你,你真的是魔鬼投胎嗎?!」華雪臉色蒼白,氣得嬌軀亂顫,「你把這些人活活地釘在了這些竹籤上,你要殺多少人才住手?!」。
丁小語怒道:「你放屁!你殺人時殺得,我殺人時便是魔鬼投胎,這是拚死搏殺,不是在過家家,你們動用了近千人的弟子,苦苦追我一個多月,你們為什麼不住手!讓我坐以待斃,引頸就戮,你們作夢!」
華雪一時語塞。
丁小語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善人,更不是什麼菩薩!我即是魔鬼你們為什麼來惹我!我告訴你,一日不停止追殺,流血一日就不會停止,你三聖門和上都門也一樣!」他有意提高了聲音道:「是你們把我逼入了絕境,只要我丁小語一日不死,那就是你們這些宗門的惡夢,終有一天我要滅掉所有追殺過我的宗門!讓你們恃強凌弱付出代價,所以你們千萬別讓我逃了!」
這一席話,只聽得華雪和隱藏在暗處的東方茉莉一陣心驚肉跳,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