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丁小語開始煉製自己的第一套法器的時候,方天谷外,此時兩隊葬馬坡的巡山隊員來到了一處高聳的石壁前。
此壁面崖環抱,壁上嶙峋的怪石間,雜草隨風微微抖動。雖然這裡是一處人跡極為罕見之地,但石壁下方,雜草已經被踩踏得紛亂異常。
兩隊停在了石壁之下,兩個血袍大漢相互行禮。其中一黃臉漢子說:「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要進谷了,老六,你可得小心嘍,『長鬍子』那一隊上次進去就逃出來兩人,那老小子的腦殼被燒成了一個肉葫蘆!」他隨手一翻,手中多了兩枚酒杯,身旁的一個嘍囉兵立即上來倒酒。
被叫做『老六』的漢子左臉上有一道斜斜的刀疤直通嘴邊。他笑了笑:「媽的,『鬼龍』你小子還別咒我,哪天輪到你再進去見識一下。」他『豁』地拔出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劍冷笑一聲道:「我的黑蛇烏金劍可不是吃素的,要是碰到熾火狼,我也捎帶給你弄一塊狼皮回來,也給你那風騷婆娘做條圍脖!」
被稱做『鬼龍』的小隊長哈哈一笑道:「『黑蛇烏金劍』是件難得的至寶,有它在兄弟的手中,老六定會馬到成功,我就等著那塊狼皮給小翠了。」他又歎了一口氣道:「葬馬坡的『十二開山血士』,如今只剩下四人了,你可要多加小心,不行就逃出來,我看這裡不是什麼善地。」
『老六』刀疤一陣搐動,以左手輕拂黑劍道:「只要不碰到那頭白色的狼王,我倒是不怕,它可是斬過四級妖獸呢,幾頭熾火狼還奈何不得我。」他手指過處,黑劍流轉起一陣烏芒,隱隱有錚錚鳴音。顯然這把『黑蛇烏金劍』絕非凡品。
「嘿嘿,小心駛得萬年船,鬼老哥這裡祝你馬到成功!」鬼龍哈哈地笑道。
「兄弟也多保重!」刀疤老六長劍還鞘,還了一禮,一頭栽進了身旁的石壁之中,詭異地消失在那裡。身後的三個人也一一沒入其間。
『鬼龍』向那石壁望了兩眼,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絲冷笑,隨後帶著身後的三人向另一條山路走去。在他看似不經意的揮手間,一塊玉簡射向了遠處的草叢中,三個隨從並沒有發現分毫的樣子。
四人剛剛走遠,草叢中傳來一陣『噓噓嗦嗦』的響聲,隨後從草從中探出一個頭來四下張望,緊接著,又是第二個,第三個。
三人緩緩地站起身來,他們週身都穿著深藍色的長袍,袖口處繡著一顆野性十足的太陽圖案,這些者竟然都是東陽門弟子,為首一人,正是閉關多日不出的江霖!他身高體健,臉膛漆黑,兩隻眼睛隱隱透著冷光。
江霖是道明的弟子,五大築基修士之一,此前大師兄吳青因殺了三師兄田陽而逃走,二師兄鍾正與施碧靈私奔,那麼,東陽門的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此時便落在了第四位築基修士江霖身上,此時的江霖頗受三長老道真的器重,在宗門內的地位扶搖直上。
他四下掃視了一遍,把目光盯著不遠處葬馬坡人消失的石壁,半晌,他才把目光收了回來,向另一個方向看了兩眼,神識直接進入了那血袍大漢丟過來的玉簡。
在王正榮看過的地方,三個人也緩緩地站了出來。
幾人都是灰衣勁裝,滿臉都是蠻橫的煞氣,腰間各別著一把銀光閃爍的小斧頭,一看這打扮就知道,這些人正是蕭門的修士。
蕭門是飛仙台下的另一大宗門,它千岳國中近千年來迅速崛起的一匹黑馬,傳承到現在,僅僅兩代。其前身卻是三兄弟開的一個傭兵團,因其某次押運中搶了貨主的『玄帝心經』殘卷,從此門內團長副團長等十幾人潛心參悟,終有所得。不過此殘卷最終為飛仙台所得。
三百年前,創派祖師蕭貴喜坐化之後,他的大弟子冷雲彪在飛仙台的扶持下,擊殺了蕭貴喜的兩位兄弟,謀奪了蕭門的門主之位。從此蕭門行為常以狠辣和不擇手段而著稱,由於與飛仙台的勢力交好,雖然門內沒有元嬰期強者,但卻無人敢惹。
這個宗門和另一個宗門——縱橫門被修真界私下稱之為『千岳兩霸』。有人乾脆把東陽門也加上,或稱之為『仙台三條狗』。
此時草叢中,雙方都微微遲疑了片刻,蕭門中為首的一名弟子緩步上前道:「看來,江霖兄的工作做在了小弟的前面啊,葬馬坡中的血士你都買通了,了不起啊。」他邊說邊笑著拱手。
江霖把神識從玉簡中抽回來,皮笑肉不笑地說:「冷威兄何出此言?十萬靈石換取兩條沒什麼用的情報,這有什麼?到現在為止,他們在裡面什麼也沒發現。」他說著,為了證實自己的話,把手中的玉簡直接拋向了對面的冷威。
冷威一揮手抓住了玉簡,看了兩眼吳青,隨後把神識沉入其間。片刻之後面色陰沉地一把將玉簡捏碎:「一群廢物,要不行我們就衝進去了,不當這『黃雀』也罷。」他似乎已經徹底失去了再等下去的耐心。
江霖看著憤怒不已的冷威,雖然內心在冷笑,但嘴上卻說:「冷威兄何必如此,你我都進去過,這裡是方天谷看來不假,但是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現,只見到了熾火狼頻繁活動。這樣冒然進去,我們面對的就是熾火狼,聽說那狼王沒有結丹修士根本無法對抗,還是讓葬馬坡的人繼續探下去好了。」
冷威陰陰地看了江霖兩眼,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他是蕭門少宗主,築基初其修為,宗門內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下一任蕭門門主定會是此人。看起來兩宗門對於方天谷中的寶物都非常重視,派來了年輕一代最強的修士。
東陽門得知方天谷的消息,是門主道明強迫道明用一個卷軸古寶向蕭門交換而來的,因此兩門在葬馬坡附近足足跟蹤了一年多的時間,仍然毫無結果。如此交易,自然讓江霖大感不平,但卻也無可奈何。
此時,江霖又開口說:「看起來發現此處密地的,似乎不止我們兩門,周圍似乎還有些人的樣子。」
冷威冰冷的臉上笑意一閃而過,而是突然把頭看向不遠處的草叢中低聲地說:「別當我不知道,你們都出來吧,再不出來我可就要不客氣了!」
就在這時,那一處草叢一陣搖晃,從中又鑽出數個黑衣人,正是縱橫門眾弟子,為首一人是縱橫門大弟子雷占川。雷占川臉如刀削,身形瘦長,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不過兩眼之中,隱隱有異芒閃爍不定。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武探花』到了。」冷威陰陽怪氣地道,「以雷兄的武探花大駕,怎麼也如小弟等屈尊蹲在草裡呢?」
原來,飛仙台每五年都會舉行一次道法大賽,上次大會已經過去三年了,當時的那場大賽,眼前的雷占川竟然是第二名。當年的冷威就是過早地遇到了雷占川,而失去了進入前八強的資格,因此耿耿於懷。
雷占川冷笑一聲道:「多謝冷師弟當年的容讓,才讓不才的雷某佔得一線先機。」其實雷占川此時已經是築基後期的實力了。
「哼,你少得意!亮出你自幽蘭谷盜來的霹靂槍訣讓我看看。」冷威寸步不讓。
雷占川卻哈哈一笑道:「冷師弟,在下的槍怎麼能抵得上你那哄孩子的小斧頭可愛哦?」
「你……」冷威一時語塞。
「兩位師兄,眼下方天谷才是大事。」江霖笑道。
兩人都微微一愣。
就在這時,身後的草叢又是一陣晃動,一群白衣弟子簇擁著一個美麗的少女緩步走出。一見這白衣少女,眾人微微失神。只見這女子白衣如雪,黑髮如雲,面目嬌美如畫。
她輕笑一聲道:「兩個大男人為了三年前的一場比試爭得面紅耳赤,還真是有意思呢。你們有誰不服再去找飛仙台的弓凝梅比試一下?看看誰在她的手下撐得久些,誰就獲勝了。」
「華雪!」兩人失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