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勇雖然功力到了丹勁,但是他的內心還是將自己看做低了天命這些老牌丹勁甚至是在往上等級高手一些,總認為自己不及他們,但這兩戰下來,他終於明白,自己已經有了角逐天下第一等一高手的資格了
天命固然是手下留情了,而神谷孝太郎一來有些大意,更主要的是,他是劍術高手,劍是利器,但也折於利器。
一個人如果過於信任身外之物,那麼他的功力境界只能到達一定程度,再也不能攀登高峰了,神谷孝太郎相信自己的劍,隨之曲勇的身子他怎麼都刺不進去,結果劍就變成了他的累贅,因為拳腳功夫不及曲勇,反而自己被撕掉了一條手臂。
當日天命說「有劍就是沒劍」,就是這個道理。
敵人的最強,往往就是他的最弱。
水月姬歎道:「今日一戰,你大敗神谷孝太郎,不出幾日必將名揚四海,威勢之高恐怕,已經不在你師傅之下了。」
江湖上的名聲總是穿的特別的快,何況這一戰本就是無數人矚目的。
曲勇看著她,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喜悅之情,他忽然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水月姬道:「我沒有在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
曲勇道:「幫你自己,什麼意思。」
水月姬道:「沒什麼意思,或許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不過……還是先等你,站到我這個高度,再說吧。」
她的口氣中帶著種寂寥的宿命的感覺,她似乎並不是在跟曲勇說話,至少不是跟現在的曲勇說話,而是在與未來,未來能夠站在和她同一高度的曲勇在說話。
曲勇道:「好,總有一天,我會和你站到同一個高度的。」
水月姬道:「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我也在等著你,希望你能快一點到來。」
她的聲音竟有些熱切,似乎恨不得曲勇現在就已經能有她這樣的程度了,可為什麼她希望曲勇能夠快成長起來呢。
世人不是都追求無敵的嗎,她這麼做,竟似在培養一個自己的對手,可惜,沒有到達她這種境界的人,是不會明白她內心的想法的。
此時大殿外一陣凌亂喧嘩聲,竟有一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他胸前衣服都撕裂了,隱約可以看到消瘦如柴的胸膛,正是岸沙羅,他目光散亂,在眾人面前快的掃過最後落在曲勇的臉上道:「我對不住你。」
「師叔。」曲勇心裡一突,驚呼道:「我師叔他怎麼了,他在哪裡,你為什麼沒跟他在一起。」
岸沙羅似乎跑的有點急了,他吞了下口水,道:「他,他,他」
曲勇急道:「他怎麼了,你快說啊。」
岸沙羅愧疚道:「他被人留住了。」
曲勇道:「被人留住,什麼意思,誰留住了他。」
岸沙羅道:「是一個女人。」
曲勇道:「一個女人,她長什麼樣子。」
岸沙羅攤開胸膛,道:「你看看這個吧,那個女人說將這個東西,交到你手上你看了就會明白的。」
只見那胸膛上竟有一副紅色的圖案,寥寥幾筆,頗具神韻,正是一副猛虎薔薇圖。
「這」
岸沙羅苦笑道:「這是她在胸口用刀畫下的。」
原來那紅色的畫線,竟然是鮮血。
曲勇問道:「那女人是不是一般鬼臉,一半卻是絕美的臉龐。」
岸沙羅道:「鬼臉。」
曲勇道:「就是血痕斑斑,好像是厲鬼糅雜在一起一樣的臉容。」
「不是。」岸沙羅肯定的搖頭道:「他倆面頰紅潤,就好像是家裡剛辦喜事的人一樣,眼神中透出,一種我沒有見過的狂熱。」
曲勇奇道:「不是鬼臉,難道她不是宮本晴子,,那會是誰,既然她留下的憑證,她有沒有說讓我去哪裡找她。」
岸沙羅道:「她說,就在長壽亭等你。」
曲勇一頓腳,早就趕出門去,道:「在長壽亭,我這就去。」
大殿之內的事情,就會有廟堂之上的人來處理,江湖之遠,還是該解決江湖上的事情。
長壽亭,長壽亭,長壽亭裡不長壽。
長壽亭裡已經曲終人散,那些圍觀的高手,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絕世之戰已經戰過,可惜這些人都沒有看到,留給他們的,就只有傷痛,今晚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其實決戰根本沒什麼好看,它留給人們的只有傷痛和死亡。
可惜懂這個道理的人很少,人性的劣根,是讓人們看的戰爭就很歡欣鼓舞,這好像是刻在骨子裡的悲哀。
長壽亭外,果然早有人在等待。
她背對著身子,那後身宛如刀削,玲瓏動人,長垂到膝蓋位置,在月光下飄命依然昏迷,他似乎對外界之事已經毫不所知了。
「你來了,。」
她感覺到聽到曲勇的腳步,並沒有回身,只是低低說道:「你受傷了,還是剛剛和高手交過手。」
「這聲音」曲勇聽得分明,這聲音根本就是宮本晴子的,但他卻見她那雙手骨肉均勻,哪有半分乾枯如骷髏的樣子。
「怎麼,才過了兩個晚上,就不認識你師娘了,。」
她說著,緩緩轉過身來,竟然真的是宮本晴子,只是她的臉,再也沒有那練功走火入魔後反噬的恐怖樣子,而是粉嫩腮紅,美不勝收。
她身上到底生了什麼,她不是應該散功後就身死的嗎,為什麼不僅沒死,似乎還因禍得福了,。
「你」曲勇吃驚的說不出來,她這個樣子,是不是代表著已經她的武道得到了修正,從此走上了正確的道路。
「我什麼」宮本晴子很滿意曲勇吃驚的樣子,她用那春蔥般的玉手撫摸過自己尖俏的下巴,低聲道:「你該不會是被這個樣子嚇到了吧,難道我原本的模樣很醜嗎。」
她這個樣子還醜的話,世上就沒有漂亮的女人了,顯然她自己也很自信。
曲勇實話實說道:「不醜,很漂亮。」
「就是嘴甜。」宮本晴子臉變好了,心情似乎不錯,居然一直帶笑,道:「看在你這麼乖巧的份上,我就把你師叔還給你,。」
天命哪裡會知道,自己現在竟如一個貨物,被人拿來送去,他這個模樣真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曲勇道:「多謝。」他說著就要上前去抱起天命。
「慢著。」宮本晴子伸手阻攔道:「師娘疼你,你可也要回報一下師娘啊,。」
曲勇道:「你想要什麼,,。」
宮本晴子道:「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東西,你還不清楚嗎。」
她攤開手掌,等著曲勇來交換。
曲勇道:「我不知道你要什麼。」
宮本晴子收起笑容,冷聲道:「不要與我繞圈子了,你不要忘了,不給,你師叔的性命可就要不保了。」
曲勇也冷聲道:「你也不要忘了,你可是我師叔明媒正娶的女人,你這樣對他,不怕天打雷劈嗎,。」
「天打雷劈,,笑話。」宮本晴子出嘲弄的大笑,道:「老天爺根本沒眼,世間根本是惡人當道,我告訴你,我一定要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這一點,相信你很清楚。」
為了她要的東西,她的確可以付出一切,從當年漂洋過海,委身盜書,再到一連二十多年的囚禁生活,她很清楚自己要什麼。
「交出萬宗歸元,否則他就要死。」宮本晴子蓮足輕抬,踏在天命的胸口,別看那隻腳瘦瘦小小的,可只要她願意,就是一頭大象也要被她踩死。
曲勇沉默了,他望向昏迷的天命,眼中射出強烈的悲哀之色,良久,他搖搖頭道:「我沒有你要的東西。」
「你真的不怕他死。」宮本晴子的腳尖用勁,可以聽到天命的胸口微微的凹了一塊下去,那胸骨出承受不支的輕響。
曲勇道:「師叔其實已經腦死亡了,現在的他不過是身體還活著,早已經沒有了思維,你殺了他,對他反倒是種解脫,你下手吧,只要你的未來的日子不會做惡夢就好,。」
「哼。」宮本晴子殺心一起,「卡」一聲竟真的踩斷了天命的一根肋骨,。
「慢著,。」曲勇的面色終於變了,他急聲道:「不要,不要。」
「是嗎,終於沉不住氣了。」宮本晴子慢慢的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就好像是綻開了一朵花,一朵罪惡的花,「不要你不是說,讓我為他解脫嗎,我這可是照著你的話去做的。」
曲勇怒道:「你真不是人,他可是你的枕邊人啊,為什麼你可以做得這麼絕,,難道你的感情都是假的嗎,你」
宮本晴子不屑道:「現在我做主,還沒輪到你質問我,把東西交出來吧。」
曲勇道:「你不是恢復容貌,修正了錯誤嗎,師叔的萬宗歸元也是錯的,你看他的樣子還不明白嗎,。」
「他」宮本晴子問道:「他的氣血逆轉沒有得到控制,。」
曲勇悲聲道:「他只是強行壓迫下來了,可不久後更大的爆,結果氣血上衝在大腦上失控,他已經沒有意識了,我帶他來不過是為了完全他最後的心願而已。」
「嗯。」
宮本晴子的目光在曲勇和天命兩人身上來回查看,想要看出點什麼東西來,但她無疑是失望了,因為曲勇說的是真話,而天命一直昏迷,她也看不出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