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勇道:「師娘,你說。」
宮本晴子那骷髏般的中指屈指一彈,一股氣勁射出擊在曲勇的「章門」穴道上,他被阻滯的氣血一通,半邊身子活動開來,心下駭然:「就算是外罡勁也只能打人一寸,為什麼師娘的彈指氣勁竟能隔著這麼遠解穴?難道她已經是見神不壞了嗎?」但他馬上發現,那「章門」穴上有一小團布片,原來剛才宮本晴子是撕下一小片衣料當飛蝗石用來解穴,不過就算如此,這也很駭人聽聞了,畢竟那只是一小片布料,風吹就飄,竟能用來彈指解穴,這份功力足以傲視群雄了。
「師娘,你的武功」
「這二十年來,我天天修行,自然比一般人進步的要快一點。」宮本晴子對自己的這份功力也很自傲,她說道:「如果你想學,以後我可以全部傳授給你,那你身兼你師父,師叔和我三大高手的絕學,不出多久這個江湖上便再也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了!」
曲勇絲毫不為所動,淡淡道:「謝謝師娘,不過我天性愚笨,師父教的尚且學不精湛,豈能再貪多了。」
「哼」曲勇當面拒絕,宮本晴子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也沒有發作起來,她改口道:「當然,這些事,還是以後再說,此次我想要請你幫的忙很簡單,就是阻止你師叔三天後的決戰。」
「你要我阻止師叔的決戰?」曲勇奇道:「這…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宮本晴子微微歎息道:「就因為我不想他去,做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如果贏了也不過是結下的大批的仇人,如果輸了,那他豈不是又要拋下奈月和我所以我不願他去做這種百害無一利的事情。」
曲勇充滿信心道:「師叔不會輸的。」
宮本晴子道:「只要是人,就會有輸贏,沒有人是永遠不敗的。他雖然很厲害,但你怎麼能保證,他啊,就決不會輸呢。」
曲勇道:「師叔的心智堅硬如鐵,就算是我,也絕對難以撼動其半分他所做之決定。再說了」他頓了頓,看著宮本晴子道:「再說了如果要說給親密,師娘你比我去說更加的合適。你們這麼多年沒見了,師叔見到你一定很開心,或許就不願意再去做那種生死之戰了!」
宮本晴子的目光竟然閃動了一下,不與曲勇對視,她偏過頭去,重重的歎氣道:「唉,我現在並不方便見他,否則得話我又何必要,做這麼多事,還要假借你之手呢。」她見曲勇並沒有一口拒絕,又繼續道:「其實你也不必真的,說什麼話去勸他,我知道他的脾氣之固執狂傲,他所認定的事情,其他人是根本勸不過來的,就算你對他說再多的話,他啊也不未必會聽的,所以我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也是不是辦法的辦法!」
曲勇皺眉道:「什麼辦法?」
宮本晴子道:「這個辦法就是,你想辦法讓他生病,一個人生病了自然就沒辦法去決戰,不決戰了自然就沒有了輸贏。你說對嗎?」
曲勇道:「讓他生病?怎麼生病?」
「對!」宮本晴子帶著微笑,道:「就是讓他生病,相信要讓一個人生病的方法有很多,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曲勇道:「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師娘你想讓一個人生病的方法是什麼?」
宮本晴子骷髏手一翻,已有一個疊成黃色直角的小包在手心,道:「我的方法最簡單最直接,就是下藥。」
曲勇道:「所以師娘你的計劃是下一點點的藥,剛好可以讓他身子無力,像是生病了,但又不會真的傷害到他的身體,對嗎?」
「對!」宮本晴子道:「所以我說你已經變的聰明了,聰明人總是討人喜歡。」
曲勇搖頭道:「我寧願自己不要聰明,或者說不要這種聰明。」
宮本晴子道:「聰明就是聰明,沒有你想要獲得不想要的。」
曲勇道:「雖然你的計劃很周享,可是這種藥,要知道,師叔用毒的本事可不在他武功之下,我」
宮本晴子很有把握道:「我準備的這一種藥,向你保證,下了之後,無色無味,絕不會被人發現,就算是對藥物的性質了如天命,他也不可能發現得了你下藥,而這藥也只會是讓渾身無力,絕沒有其他傷害,等三日後我再給你解藥就行了。」
曲勇道:「這幾天師叔正在沐浴戒齋。我要下手要的機會並不多。」
「他雖然在沐浴戒齋,但也並不是不給你任何的機會呢,」宮本晴子道:「相信他對你,必然是毫無防備,你要對他下藥,機會肯定是最大的。」
「是嗎?」曲勇接過那包藥末,冷笑道:「他對我毫無防備我卻要對他下藥,想想這豈不是狼心狗肺。」
宮本晴子柔聲道:「你不該這樣想,你所做的這些事情不過是為了他著想,為了我和奈月著想,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想要他英雄蓋世,我只要他平平安安,我只要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這樣的要求並不算過分吧。」
這樣的要求實在不過分,每一個女人都可以擁有這樣的要求,何況這人還是對曲勇有恩的長輩,他根本無法拒絕,不過他擔心道:「如果三天後藥性過去,師叔恢復功力,到時候,他憤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情恐怕誰也不知道。」
宮本晴子保證道:「你放心,到時候時機已經成熟,我便會現身,而他所有的怒氣也只會對我發,與你無關,你,卻是我們之間的大功臣,你說對嗎?!」
曲勇思來想去,「唉」了一聲,心中想道:「這畢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該不該插手呢。其實師叔能夠順利找回師娘和奈月,那麼?對他的日本之行,已經算是圓滿的結束,他實在沒有必要再去與人決戰,師娘說的這個辦法雖然有些過份,但他們畢竟是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也許還是可行的」
他終於打定主意,抬起腦袋,道:「好,那我知道怎麼做了,對了,師娘你怎麼從那地方出來了,而且,武功更勝從前,你進出這房間,我居然毫無察覺。」
宮本晴子見他答應,心情大好,抿嘴笑道:「我當年不是教過你,忍術龜藏嗎?到了「出定」的最高境界,即便是丹勁高手,也難以發覺潛行之人的行蹤。況且我有迷煙作為掩護!」
「是嗎?」
「正是,這次我出去,你可要看清楚了哦」宮本晴子的聲音越發的飄渺,到了最後居然如風中殘音,一動就散了,曲勇瞪大了眼睛瞧著,只見她的身形慢慢的在乳白色的煙霧中淡去,最後完全消失,他讚道:「日本忍術,果然詭譎。」
宮本晴子走後,曲勇難得有清淨下來的時間,想一想這些日子來發生的各種事情,最後夜色都深了,他才決定,還是與宮本晴子合作,只因他實在想不出來,她會有什麼理由要害自己的丈夫。
曲勇打開門,穿過一道天井,就到了天命的房間,「篤篤篤」敲了幾下門。
「是曲勇嗎?進來!」天命單憑聽每個人的落腳之音,就能輕易的辨別來人是誰。
「師叔」曲勇推開門,看到天命正坐在桌子上喝茶,那茶味清香,就算是不懂茶的人,也該知道是好茶。
天命掃了他一眼,道:「你今天出去動手了?」
曲勇也不隱瞞什麼,點頭道:「今天我見到了神谷孝太郎出手,他的劍法」
「你不用講!」天命手一擋,攔住道:「他的劍法如何,我瞭解的比你深!」
「哦。」曲勇道:「除了這個,我還和一大群槍手交戰了,是要殺渡邊秀樹的,他中了槍。」
天命淡淡道:「嗯,知道了。」
曲勇摸摸自己的鼻子,道:「師叔,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和神谷孝太郎是兩虎相爭,萬一」
「你怕輸?」天命眼中神光一閃,攝住了曲勇的精神,道:「武者,未戰而怯戰,你師父是這樣教你的嗎?」
曲勇道:「對不起。」
「對了,我今天默寫出一套自己的輕身功法,就在裡屋,我去拿來,你且看看」天命想起來,轉身往裡屋走去了。
「輕身功法?」曲勇見他一進門,他用最快的手法將那小黃角包裡的藥末倒進茶壺中,然後輕輕的晃動了一下使其盡快溶解,並且也跟著進去,口中說道:「難道是師叔你那現身遁形,悄無聲息的輕功?!」
當日在胖子師父冰心大師的屋外,天命的身法快如鬼魅,出手擊殺曲勇身邊的人,他甚至都毫無察覺其行蹤。
「對!」天命從抽屜裡取出一本黑皮筆記本,自己撫摸了一下,才轉身遞給曲勇,道:「你現在已經是丹勁了,普通人人要殺你是難之又難,但如果碰到那種一隻腳踏進了見神不壞境界的大高手,決心要對付你,你還是不夠看的。而且你現在境界雖然夠了,但是招式還是以從前的形意拳為主,這也是我那師兄教導時間不夠的緣故,所以我這本書上,除了有自己的獨門身法之外,還有集合多年經驗的三招,這三招你可以作為參考一下。」
曲勇翻開那筆記本的第一頁,只見其上寫著「踏香」二字,猶有墨跡香,想來天命是趕在自己決戰前寫下的這多年經驗,對他傾囊相授,也是有交代後事之感。
他心中酸溜溜的,五味陳雜的,低頭就拜,謝道:「多謝師叔!」
「不用謝我!」天命也百般滋味看著自己的這個師侄,他沉聲道:「你起來吧,我不受你這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