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勇下崖來,將那信封遞給銅面人看了,然後道:「道長已經走了,找他女兒去了。」
「是嗎?他女兒?」銅面人並沒有懷疑曲勇欺騙他,他反而沖四周看了一圈,然後冷笑一聲,對著遠處樹林深處道:「朋友,你們看了這麼久,也該看夠了?難道不現身一見嗎?」
「有人在偷看?」曲勇毫無察覺,這時一聲郎笑,從樹林深處走出三個男人,為首的一人垂垂老矣,穿著中山裝,他左邊跟著的是一人雙手下垂過膝,骨節粗大,雙目如電,右邊那人則是缺如右臂,自肘齊根而斷,只有一隻左拳,又扁又平。
曲勇認得這三人,叫出聲來,「九爺,幻鷹,神拳,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他們來很久了。」銅面人淡淡道:「你們三人自以為離我過百米遠,隱蔽氣息,我就能發現不了了嗎?笑話,我雖未至至虛至誠境界,能不見不聞而知敵意,但方圓數百米之內,有人看我一眼,誰也逃不脫。」
銅面人這話說的絕無誇大,憑他現在的武功,已經超凡入聖,氣貫全身,只需一凝神,方圓數百米之內,無有任何變化能逃脫他的心眼,這在形意拳中就叫做「遇敵好似火上身」,當日曲勇曾經故意露出敵意的看了睡覺的天一老道一眼,老道立即驚醒,也是這個道理。
九爺三人雖然將體內氣息壓制,但哪裡能瞞得住銅面人的敏感。
「九爺,你們怎麼來了?」曲勇心裡面隱隱猜到,恐怕天一道觀這裡早就被九爺知道了,可是他一直沒有跟蹤來,直到銅面人的出現,而且九爺還聯絡上了景泰的兩大金剛。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九爺並不準備現在解釋,他對曲勇道:「你只需站在一邊看著就行了。」
「果然好功夫,我們也才到,立即就被閣下看破了。」九爺目光銳利,可看了三眼,都看不穿這銅面人到底到了什麼境界,這並不是說銅面人給九爺的感覺恐怖,反倒是九爺眼中的銅面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除了那個青銅面具奇怪之外,渾身上下就好像一個普通人,這正是返璞歸真的大境界了,九爺正色道:「看來閣下最起碼也是丹勁高手。」
「走路落地生根,提腳藕斷絲連。」銅面人道:「這兩位看來是化勁高手,不過這位練鷹爪功的,沒入丹勁,只練筋骨不過是小道而已,而這位拳師,如果右臂沒斷,倒是可能接我一招,如今就難說了,至於閣下,一粒金丹吞入腹中,進入了丹勁,倒勉強算是個對手。」
勁力入化,暗勁遍佈全身各處,由內而外,都能控制自如,就算進入了化勁,這已經是世俗上的武學拳法最高境界,只要進入這一境界,日後清靜無為,大可活過一百歲,而要再進一步,就要把血液斂成丹勁,激發體內五臟六腑和全身筋骨的隱秘點,刺激潛能。
如果放置於曲勇身上來說,他如果打通十二經脈,最後融會貫通,就算是進入了化勁,繼續打通全身三百六十五處穴位後,抱胯坐丹,能將氣血一瞬間匯聚於下腹丹田處,這就是修真道家所說的「煉丹」,丹勁大成之後,人就已經不能稱為普通人了,會在化勁的程度上體能,力量,拳勁大幅度的增加,提高了一倍有餘!
「好大的口氣。」三人之中,數幻鷹的功力最低,他看去,這銅面人普普通通,就算有一份敏感,他也沒放在心上,所以第一個站起來,厲聲道:「我的鷹爪已經許久沒有喝過人血了,看來今天又要開一開殺戒。」
幻鷹一說話,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血腥的氣息,這是殺人過多後身上惹上的血腥味,每一個化勁高手,手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有血味,而每一個化勁高手的經歷,如果要寫出來,都可以是一本精彩的小說,所以作為一個化勁高手,有著自己的傲氣,當聽到銅面人口出狂言,說他這是小道而已,他就要站出來,用手底下的功夫來告訴銅面人。
「好。」
銅面人話音未落,幻鷹已經出手了,一個箭步,懷中抱月進步靠,他這一動,猶如林中大蟲,腥風陣陣,等靠近上來後忽然右側翻掌亮爪,爪從月中生,斷的是隱秘無比,也狠辣無比。
曲勇早已退開一側,他自問自己看這一招,根本不敢硬接,看幻鷹的鷹爪五指指蹼間軟肉吐出,指甲彈起,手掌烏黑,生生化作一個真正的鷹爪,曲勇雖然形意鷹形已成,但也絕沒有這樣開碑裂石的爪力。
但銅面人眼裡好像根本看不見這樣的一招,一直等到幻鷹的鷹爪堪堪碰到他咽喉之上時,忽然一震腳,右臂一掌崩擊出去,竟然在瞬間迎上了那鷹爪。
「八卦大摔碑手?」九爺一眼就看出銅面人的掌法,有句話說八卦如推磨,剛開始學八卦掌的人,總有一股賊滑的勁,可一旦暗勁大成之後,這賊勁就散去,變成剛猛無比,尤其是這大摔碑手,至剛至猛,其中更蘊含螺旋磨絞的勁,簡直比之形意拳的崩拳也不予多讓。
這兩人一接觸,地上「轟隆隆」的悶響,就好像一個千斤重物落地,那青石承受不住這力道紛紛龜裂破碎,銅面人的這一震腳,正是抱丹坐胯,螺旋震腳,這樣的大摔碑手,天下間能接得住的,幾乎已經沒有了。
幻鷹只是化勁高手,差之太遠,才一接觸,立即感覺到對方的手掌好像是一個碩大無比重逾萬斤的大磨盤,這磨盤瘋狂的旋轉,碾壓,帶來的勁道是超乎人力所能承受的。
大家只要想像一下,一個飛速旋轉的萬斤大磨盤,要接下這樣的磨盤,除了綠巨人之人,天下間只有進入了不壞境界的絕世高手。
而幻鷹顯然還不夠看,他的體魄,筋骨,拳力,無一不是人中極致,堂堂景泰也只有四大金剛,四金剛也不是人人都是化勁高手,就這樣於爺憑著他們也打下了江浙一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