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說這個了。」曲勇掏出鑰匙想要開門,卻發現門是開著的,「你們出門忘記關了嗎?」
胖子道:「關的啊?難道是有小偷來了?」
「非也非也,並非梁山君子,不過是個不速之客。」說話間,門打開,裡面卻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穿著鵝黃色的羽絨衣,含笑的看著他們,但眉宇間依稀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愁苦。
「不速之客?」大黃蜂快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女孩的身材,雖然隔著冬日裡厚厚的衣服,但他在心底還是很快的下了定義,「32,23,32d,數據很nice。」
「歡迎歡迎,我們就歡迎有女生經常來串串門,交流一下感情。」
「你是」曲勇並沒有大黃蜂這麼熱情,反倒是皺眉問道。
「我叫段雨落,你好。」那自稱段雨落的少女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來,等著曲勇。
「段雨落?好詩意的名字啊。」大黃蜂毫不客氣的搶在曲勇面前握住了少女軟綿綿的手,然後道:「你好,我叫黃冰峰,人家都稱為大黃蜂,你也可以叫我阿黃。」
「阿黃,好像一條狗的名字啊。」段雨落很有技巧的從大黃蜂的狼爪裡伸出自己的手,然後對曲勇道:「你肯定就是曲勇了,我常聽哥哥提起過你。」
「哥哥」曲勇忽然想到一個人,脫口而出,道:「你哥哥是段天陽?」
上一次,段天陽就說過了,自己有個妹妹生病,需要錢,所以他一直打黑拳,甚至為華少來和曲勇交手。
段雨落道:「是。」
「哦。」曲勇也摸不準這段天陽的妹妹突然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他遲疑道:「這兩天的那些東西」
「你喜歡嗎?」段雨落此話一出,眾人就明白了,原來這兩天來絡繹不絕的禮物就是這個女孩送來的。
大黃蜂面一白,「我去,又是一個找小勇哥的女生,我不活了。」
「哦,就是你啊。」曲勇走進寢室,將蘋果三件套拿出來,遞過去道:「無功不受祿,吃的東西已經吃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折合成錢還給你。」
「不用。」段雨落似乎很大方,道:「這一次我來,一是上門來感謝你當初借我哥的錢給我治病,你看我現在全好了,第二也是來還錢的。」她邊說著邊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一疊報紙包好的錢,道:「你數數看。」
「好。」曲勇借過錢,他數了一遍,數目是對的,才又道:「我借錢給你看病不過是小事,你沒必要買這麼貴重的東西送我,這樣吧,吃的東西就算是你請我們的,這些蘋果產品還是你拿回去吧。」
段雨落搖頭道:「既然禮物已經出手了,就沒有再拿回來的道理,況且這禮物也是我和我哥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曲勇奇道:「咦,你哥呢?他沒有一起來玩一下嗎?」
「他」段雨落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只剩下一段哀傷,「他死了。」
「什麼!」曲勇這才明白,為什麼他總感覺這段雨落雖然在笑,可笑容裡好像帶著憂傷,只是萬萬沒想到段天陽居然死了,「段天陽死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他是死在別人的拳下。」段雨落捧著心口,低聲道:「他想要還你這筆錢,所以就答應了一場很凶險的擂台,最後雖然贏了,可他被抬下擂台後不久,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就走了。」她說到後面,聲音中帶著哽咽。
「怎麼會這樣?」曲勇只和段天陽見過一次,但對這個人印象深刻,當日段天陽穿唐裝的樣子還留在他的腦海裡,今天這個人居然已經死了,曲勇手裡的錢一下子沉重了一百倍,這是一條人命換來的錢,「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七天前,年初八。」
曲勇長長歎了口氣,才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出殯的日子是哪天?」
段雨落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花,道:「我已經把哥哥火化了,我們兩人相依為命,也沒有父母朋友,現在就差還你這個人情了,等過完你這裡,我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去做我要做的事情!」
曲勇聽著她越往下說,口氣越不對,道:「你想做什麼?」
段雨落並不直說,只是道:「這就與你沒有關係了。」
「你不要做傻事。」曲勇還以為她因為自己哥哥去世了,又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起了輕生的念頭。
「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我還有該做的事情還沒做。」段雨落沖曲勇慘然一笑,朝他們鞠了一躬,然後出門而去。
「我怎麼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啊。」大黃蜂喃喃道:「說不出來,但不是很好的感覺。」
胖子忽然道:「像不像是交代後事?」
「呸呸呸!胡說八道!」
這件事情看似就這樣過去了,曲勇也沒有多想,到了晚上,曹老闆終於姍姍來遲的來了,他黑著兩個大眼圈,一進門就大吐苦水。
「我勒個去的,尼瑪這個春節真是累死我了,還是學校裡好啊,悠閒啊。」
「老闆,你這是腎虧啊。」胖子下身裹著一條毛巾,無限感慨道:「這可是大病啊,得治。」
「滾!」
曲勇也隨口問道:「老闆,你春節在忙什麼?我聽說你媽好像讓你開始關生意了?」
「我去」曹老闆一眼就看到曲勇桌子角落整整齊齊的擺著三個蘋果產品,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完全沒有聽到曲勇問什麼,反而問道:「小勇哥,你不是真的加入了景泰了吧?這是四姑娘給你發的年貨?」
「不是這個說來話長啊。」曲勇也苦惱道:「是人家送的,就是上次我們碰見的那個段天陽的妹妹,她送來的。」
「段天陽?!」曹老闆一下子跳了起來,鬼叫道:「尼瑪,就是這個傢伙!就是他」
「他怎麼了?」
曹老闆緩了口氣,道:「他被人打死了,小勇哥,你知道嗎?」
「知道,他妹妹說了。」
「那你知道他是在哪裡?」曹老闆道:「他妹妹說了,他死在哪家擂台上嗎?」
「她沒說,這我怎麼知道?」曲勇有點奇怪,曹老闆怎麼會說起這個,反問道:「你知道?他一向是打黑拳的,好像是在江蘇那邊的嘛。」
「不是。」曹老闆苦著臉道:「他死在浙江,就在麗水那邊的地下場子,最重要的是,尼瑪,那場子是我媽剛剛交給我的,所以我這個春節才會忙得像條狗啊!」
「你說什麼?!」曲勇渾身一震,忽然一個龍形大跨步一下子到曹老闆身邊,雙手抓住他的兩邊肩膀,再次道:「你說什麼?你的場子?」
「是啊。」曹老闆有點奇怪曲勇反應這麼激烈,道:「我知道,我家是搞藥的,但是,哎你們也該知道,四姑娘重新洗牌了之後,我媽忍不住寂寞,就搭上了四姑娘,幫忙她搞地下黑拳去了,順便再向過來看拳的人賣點藥什麼的」
曹老闆看起來是對他媽意見很大,居然用上了「忍不住寂寞,搭上」這樣的字眼,他繼續道:「我過年回家,她就藉著說我年紀大了,又不安分當好藥店少東家,就順便弄個場子給我玩玩,學一點,誰知道沒兩天就出事了。」
曲勇追問道:「什麼事?那段天陽是和誰動手了,怎麼會兩敗俱傷,全死了?」
「小勇哥,你不要激動嘛,讓我喝口水再說。」曹老闆有些不適應被曲勇這樣抓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的狀態,他掙扎開曲勇的雙手,去桶裝水裡倒了杯水,一口喝光,才繼續道:「這個地下黑拳館,你們也懂得,錯綜複雜,而且也是有傷殘指標的,不過我們這邊弄出人命的倒不多見,所以這次的事情還真的蠻少見的。」
「那個段天陽原本是個d級拳手,這個等級就是s,a,b,c,d,e,f分級的,反正在地下拳界有一整套完整的評分體系的,他原本是江蘇那邊的,最近因為好像是回麗水老家過年,哪知道莫名其妙的惹上了我那間拳館的一個c級拳手,雙方都是這一行的,就簽了生死狀,還下了重注,賭五萬,結果就是兩個都死了,不過我那c級拳手是當場死了,段天陽撐到去醫院半路才死。」
曲勇也知道一點黑拳界的分級,這和殺手界的分級很像,不過殺手界是評定一個殺手的暗殺水平,而黑拳手的評定是在無限制級擂台上的搏殺能力,兩者的側重點不同。
一個d級殺手要暗殺一個d級黑拳手,可能很簡單,但要正面交鋒,拉開架勢生死搏鬥,沒準就根本不是對手,尤其是現在殺手很多靠的都是槍,但是擂台上是赤手搏殺,只有最原始的搏殺,才更加吸引人的眼球,黑拳打的就是原始血腥。
從另一個層面來看,僅僅兩雙拳頭對決,居然兩人都死了,可見這一戰打的多麼凶狠,尤其是段天陽只是d級拳手打贏了c級拳手。